043.初至（1 / 1）
043初至
哗啦一下人群散开一条路，众人都别开脸，不看他们。
但一个个的眼神里，或嫌恶，或轻视，或鄙夷，总之没一个好的。
伙计们也只当做没看见他们。
又是这样！
都第几家了？！
鹤颜皱了皱眉，发现那些视线都若有若无地飘向聂凌。
聂凌神情冷漠，眼神冰冷，闪着讽刺的光。
心底里忽然生出一股愤怒的情绪，鹤颜也不知怎的，拉着他就冲了出去。
“不看了？”聂凌疑惑地问道。
“去别家看！”
……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京都，城门前。
人气喧嚣，响亮的说话声、吆喝声热闹地挤进马车里来，鹤颜好奇地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前头已排成一条长龙，行人、马车参杂其中。
还未进城门，便有这般热闹景象，不愧是天子脚下的都城。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比燕陵热闹多了？”
“果然不同凡响。”鹤颜笑了笑，饶有兴致地往外看。
马车慢慢进了城中，驶进一条巷子里，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季礼倚在车厢上，见他们过来眼睛一亮，笑着打了声招呼。
百里越跳下车，对他们说道，“本公子就先回去了，”他说着冲鹤颜一笑，“小丫头你们的住处就让季四安排吧，阿凌你也先去季四那里凑合凑合吧！”
聂凌淡淡地点头。
马车又辘辘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半个时辰后，它停在一户人家前。
三人走下马车，季礼指着院子道，“这是我名下的别院，你们先将就着住几天。”
待下人把行礼搬进屋里后，季礼又笑道，“小妞你没吃过京都的菜吧？让他带你去，这里他老熟了，本公子呢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若是闲着无聊也可出去走走，吃喝玩乐都算我头上了！”
说完他便走了。
聂凌也抬腿往外走。
鹤颜托着下巴发愣，好像有点奇怪呢！
她想了半天，一拍手，对了，其他贵人都事情多得很，怎么他就那么闲居然带她看京都？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聂凌已走到门口，冷漠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要给她带路？
她好像能想象得出来路上那种僵硬的气氛，鹤颜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跟了上去。
鹤颜没料到的是，气氛的确僵硬，然而此“僵硬”并非彼“僵硬”。
京都最顶上是皇宫，从皇宫出来便被南北走向的玄武大街和东西走向的朱雀大街划分成四个区域。
任何地方都有贫富阶层，便是京都也不例外。
城北是皇亲贵族的住所，城西多住朝廷大员，城东商贾来往频繁，城南多是劳苦匠人。
此刻，城东朱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两个年轻的公子哥儿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高个子，一张脸精致瘦削，气质冷漠。另一个矮一点，杏眼圆圆，偏看起来极英气、极硬气，也是俊朗不凡，惹来不少姑娘瞩目。
只是当那些目光再次移到高个子身上时，不知谁低声说了句话，那些眼神便蓦然带上了色彩。
那两人自然便是聂凌与鹤颜。
如果眼神也有色彩，那大概在聂凌身上的眼神都是黑色的，灰色的。
因为那些眼神无一例外都是嫌恶、轻视、鄙夷。
鹤颜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样的眼神，只是她毕竟与聂凌不熟，且人家都没放在心上，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聂导游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好导游，不管到哪里话都只有一句，每句话还都不超过十个字，若是走到有些有招牌的地方，人家甚至连话都没了。
比如这家悦来客栈。
导游大人只是抬抬下巴，指了指招牌，接着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店里。
鹤颜：……阁下好高冷。
她无奈，只得抬脚跟了进去。
客栈里的摆设算不得好看，桌椅一律是黄漆的鸡翅木，也无甚装饰，只在各个角落及柜台上放了几盆文竹。
此时已是未时，过了饭点，客栈里人并不多。只有一个伙计和一个掌柜模样的人。
伙计正在打盹，掌柜的在敲算盘。
掌柜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胡子都有些灰了，见到他们，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准确地说，是见到聂凌。
“哟，是凌小子哪，好几个月没来了吧，来来来，快坐下，小二上茶！”说着猛地推了小二一把。
小二惊醒来，急忙跑去了后厨。
聂凌随意地坐下，露出了身后的鹤颜。
掌柜的见到她，眼睛一亮，“这位公子好生俊俏，来来来，快请坐下。这是来吃饭哪！”
聂凌点点头道，“照老样子来吧。”
“这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随意来点素菜就行。”鹤颜嘴角划出固定的弧度，笑着说道。
菜很快便上来了，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看起来味道极好。
鹤颜食指大动，夹起菜便吃了起来。而且她有些惊讶地发现，聂凌从步入这家客栈起，身上的冷漠便消散了些。
一顿饭很愉快地结束了。
只是后来就不怎么愉快了。
鹤颜发现，无论是在街上，还是走到人家店子里，那种眼神，走到哪里哪里便出现有，真可谓是无处不在。
只是京都人教养好，或者说她先前去的都是些寻常人去不得也买不起的店子，里面的人大多是斯文人，只用眼神而不用言语攻击，直到－－
刚才那幕出现。
人群霍然散开，全都一边盯着他俩一边窃窃私语，躲在一旁生怕碰到他们，好似他们是瘟疫一般。
鹤颜一气之下就冲了出去。
聂凌则默默跟上。
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之后，鹤颜忽然听他道，“抱歉。”
鹤颜被气笑了，“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聂凌不答。
她盯着他的脸，忽然脑洞大开，于是问道，“你不会是玷污了谁家良家妇女吧？”
聂凌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无视掉那些奇怪的目光，鹤颜无聊地四处乱转。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变了调的尖叫。
“抓小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