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青果（1 / 1）
038青果
那一盆脏水着实是恶心到了鹤颜，以至于她在后来的半个时辰里都没敢踏进房间半步。
最后她灵机一动，找了把艾草点上火，往房里一扔，估摸着蚊子差不多死光了之后才敢进去收拾房间。
正当她忙活的时候，那个给她领路的女孩子拿着一叠衣服过来敲了敲她的门。
“喏，你的衣服我给你拿过来了，你待会儿就换上吧！”
鹤颜笑着接过来。
她又伸长了脖子往房间里看，接着愤愤地说道，“青柚也太过分了，走之前连个房间也不收拾好！”
她走进来，四下瞧了瞧，嘴里嘟哝道，“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姐姐就帮你一回好了，不用感谢我了！”她说着便抓起抹布擦起了桌子。
鹤颜忍着笑意问她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
“叫我青果就成！”
“很好听的名字。”
鹤颜只是礼节性地回她一句，谁知青果立马兴奋起来。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就说我这名字是最好听的嘛！这可是夫人给我取的名儿……”
鹤颜很耐心地听她说着，不时应她一句，应了老半个时辰，终于给她逮到个机会，“你觉得青柚是什么样的人？”
“她啊，干活挺利索的，就是太闹腾了点，怕苦怕累，都是让她老子娘给惯出来的。”
“她老子娘？”鹤颜适时地问道。
“可不是嘛！她是幺儿，又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儿，她家里人甭提多疼她了！她爱玩，他们家便给她挑尽了府里轻松的活计儿，最后看中了夫人这里，还给邱管家塞了不少钱呢！”
“哦？还有这事？”
“可不是嘛！你别瞅这里冷冷清清的，可只要你乖乖地做好自己的活儿，工钱是少不了的！而且这儿活儿不多，侯爷待下人又宽厚，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这小日子甭提有多快活了。”
“可惜呀，就是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嫌这里不够热闹，嘿，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蹦跶到三夫人那儿去了！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三夫人是个面慈心苦的，这不，去了没几天就跟着四小姐去了千竹寺。”
“跟着四小姐不好吗？”
“要换成四小姐没病以前，哪轮得到她去伺候，这也就是眼见着四小姐快病死了，跟着她没出路才让她顶上的。”
“说来四小姐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唉！”
“四小姐再怎么也可怜不过五小姐。”鹤颜面无表情地回道。
人一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生者却要承受那诸多的痛苦。
“五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唉，再怎么说先死的也不该是五小姐呀！”
“你也觉得她们的死有蹊跷？”鹤颜问道。
“哎哟我说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啊！这话是你能随便乱说的吗？”青果急忙捂住她的嘴，瞪了她一眼。
鹤颜装着老实乖巧的样子点点头。
青果这才放开手。
没一小会儿她又凑过来，压低嗓子对鹤颜说道，“老实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觉得两位小姐的死有些奇怪。”
“嗯？”
“这些话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鹤颜一脸“你放心告诉我我绝对守口如瓶”。
“大家私底下都在传，说先死的那个是四小姐后头死的才是五小姐。”
“怎么说？”
“你想想啊，四小姐那身子，说不好听点那就是病秧子、药罐子，可五小姐不一样啊，五小姐身子健壮得很，三年五载的都不见有什么头疼脑热的病。我这么说不是诅咒小姐们啊，可按说两个人一块掉下去，四小姐是先死的那个才是正理啊！可抵不住三夫人，非说先死的那个是五小姐，两位小姐又都长得一样，亲娘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就没人站出来说一说吗？”
“主子们都没个人出来说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谁敢吱声啊！那不是找死呢嘛！”
“老太爷也没出来说过话？”
“老太爷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呢！”
“啊？”
“刚巧年关那会子老太爷中风了，大夫都说不能刺激到他，府上也就瞒下了，老太爷现在身子不利索，大家都瞒着呢！”
“嗯。”鹤颜低着头，声音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忽然觉得心很痛，为那个白发一大把年纪也一大把的老人心痛。
睿智如祖父，肯定也猜到了什么，他这样不闻不问，是怕结果令他难以承受吧？
鹤颜忽然便下了决心，无论真相如何残酷，她也定要把那人给揪出来！
这样的日子，她不愿再过了！
仿佛受到她情绪的感染，青果的声音也放轻了，“大家都觉得三夫人变了好多。”
“嗯。”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做事，性子也跟以前一样，可就是给人感觉做什么都透着一股子阴狠。”
“嗯。”
“青梨，我们一起把这水提出去倒了吧！”
“嗯。”鹤颜应了一声，呆在原地不动。
“青梨。”
“嗯。”
“青梨！”青果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
“啊？”鹤颜一惊，下意识地提高了嗓门，声音沙哑，晦涩难听。
青果凑近她说道，“你的声音怎么这么难听，跟太监似的。”
鹤颜：……
“我们一起把水提出去倒了。”
“嗯。”
倒水的时候，两个人都皱着眉头，屏住呼吸。
那洗澡水本就难闻，被她俩这么一晃，更显得污浊不堪，臭气熏天。
好不容易把水都倒掉了，青果埋怨道，“真是过分！青柚也太懒了！不行，我要去跟她老子娘说一声，气死人了！”
她一头说着话，一头撸起手上的袖子，一副要与人干一架的姿势。
鹤颜拉了拉她，“你去跟她说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你还能去把她的骨头挖出来挫骨扬灰不成？”
“人家就是说说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恶心了！”
鹤颜听着她的话却若有所思，“你说青柚她老子娘是哪个院子的，做什么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