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夜惊（1 / 1）
032夜惊
趁着那祖孙俩去收拾房间的当而儿，鹤颜就把这土匪窝又重新转了一遍。
土匪帮果然不愧是土匪帮，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除了前头的几间屋子估计是有人住，常打扫，所以比较干净之外，其余的屋子，除了脚印，和大件的桌子、椅子、床，什么都没留下。
鹤颜猜测，要不是因为这屋子太大，人扛不走，大约连这屋子都不会留下。
她走回去时，房间已收拾齐整。
她去找了个水壶，打算泡杯茶跟他们一边喝一边讨论案情。找了半天，没有发现茶叶，她叹了口气，想着喝白开水也是好的，结果……没有茶杯，连碗也只有三个。
唉，算了。
于是鹤颜相了块还算干净的地面，四人席地而坐。
小孩偎在老人怀里，鹤颜就坐在他俩对面，至于聂凌……目测坐在两米开外的地方。
鹤颜没理他，咳嗽一声说道，“关于其他人走的走，死的死这件事情，老伯能给我们讲讲吗？”末了她又补上一句，“最好能讲得具体一点。”
一说到这事儿老伯便身子颤抖起来，眼睛都红了一圈，“这事儿是在九月二十开始的，老头子记得很清楚，那天是这孩子的生辰，寨子里摆了个小宴席，弟兄们都在喝酒，我就带着这孩子先回去睡了。”
“我老头子一向睡不沉，总是要起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从茅厕里出来，准备回房去睡觉。就是那时候，我听到一声很大的声响，就是放焰火的那种声音，天还亮了一下。”
“我只当是哪个王八羔子放焰火玩儿，也没去看它，就回去睡了。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我回去后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起来，寨子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我一问才知道，昨晚儿不知是哪个小王八蛋炸了咱们的墙，割了两个守门兄弟的脖子，那血都流了一地，哪儿都是些碎土块。兄弟们登时就来气儿了，嚷着要给那两个报仇，可谁也不知道要找谁报仇去。”
“当家的领着一帮兄弟把乌鸦山来来回回翻了个遍，愣是没见到个人影。就死了个把人，当家的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晚上留了个心眼，多派了两个弟兄看门。”
“谁知半夜又是轰隆一声响，这晚大家伙都没喝酒，全都跑出来看，好家伙，四个弟兄全被人割了脖子，那刚洗的地儿又红了，咱们的墙又被炸了半堵。”
“第三个晚上，四当家的说这一晚他来守门，带了五六个弟兄。谁知半夜还是照样，轰隆一声响后，大伙儿出来看，那五六个弟兄全倒在了门槛上，跟杀鸡似的，连四当家的也被割了脖子，墙还是被炸了半堵。”
“后来大家都怕了，谁都不敢在晚上出去，几个当家的发了狠，说他们拼了性命也要把那兔崽子给揪出来。可结果轮到第七天，守门的当家们，除了大当家的，其余的几个连带着三十来个弟兄，都倒在了门槛上。”
“有些弟兄们害怕了，就悄悄地收拾包袱跑了，被大当家的抓到，大当家的当场就杀了那个弟兄，说谁要是敢偷跑，下场就跟他一样。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偷跑出去。”
“到了第七天，大当家的发了话，说咱们寨子里的，除了女人老小，都跟他一起出来守门。弟兄们都应了。”
“谁知到了晚上守门的时间，大家伙儿左等右等都不见大当家的，弟兄们都怕他出了什么事，就举着火把满寨子的找，最后有兄弟找到他房里去了，你猜怎么着？那个孬种杀千刀的，居然卷了他的金银细软，带着他的马子跑了！”
老人说着愤愤然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撸了撸自己的袖子，露出晒得发黑的手臂，瞧这架势，若是那大当家的此时出现在他面前，他定会撕了他不可。
鹤颜擦擦额角的汗，暗自思忖着，这老头怎么越说越像说书的了？她咳嗽一声，试图把话题拉回来，“那后来怎么着了？”
“后来……”老头尴尬地咳了咳，“后来……就在当晚，那群王八羔子就跟土匪似的，见着什么就抢什么，什么东西都没剩下，忒缺德了，半点都没体谅体谅老头子一把年纪！”老头说着又气红了脸。
鹤颜听到他那比喻顿时汗了一把，悄悄地挪远了位子。
“要不是娃他娘跟老头子我齐心协力抢了几个锅碗瓢盆跟几袋米下来，咱们爷儿几个连饭都吃不上！”
鹤颜悻悻地想，难道她今晚要去外面露宿不成？
她往聂凌的方向扫了一眼，却没见到人，等她的脑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之后发现，那货已经坐到树上去了。
鹤颜低下头，正巧对上那孩子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看着极是漂亮。
她想到这孩子的身份，然后问道，“这是大当家的孩子吧？还是女的？”
“额……官爷怎的知晓？”那老头一呆。
那小孩穿着男娃娃的衣服，一张小脸又生得偏男相了点，看着雌雄莫辩，再说小孩子又不是成年男女，可以一眼分辨出来。
而且还把孩子他爹也认出来了，听得这话，那老头着实呆了一把。
鹤颜微微一笑，“这孩子养得极好，能在土匪窝里养得面色红润的孩子，只能是那几个当家的了。”
“那你怎么知晓这是大当家的孩子？”
“你自己说的呀！”
“啊？”
“你刚刚不是说这孩子生辰还摆宴席么？这孩子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就能摆宴席庆生，不是大当家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老头子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鹤颜嘴角划出一个习惯性的弧度，低头暗自思忖，而且，这老头擅自把别人的孩子抱来养不说，还让人家叫他爷爷。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这老头该找她拼命了。
嗯，那就换个别的话题说吧。
于是鹤颜抬头笑道，“这个寨子的事情你知道的多不？比如说这个月来这些人都接过哪些活儿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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