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坑宝(1 / 1)
005坑宝
“啪”一下,一个东西落了下来,砸到她肩上,她的手一伸便顺势滚到了她手里。鹤颜低头一看,是一个黏黏的惊堂木。她拿起来闻了闻,一股子蜂蜜味儿。这东西。……恍若电击一般她立时便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场景。
那还是在四年前左右,祖父那时已不怎么带她四处走动。但她还是常与祖父一起说说笑笑,有一次她听祖父的常随说有个新来的衙役在燕陵府玩了个大闹天宫,打得所有衙役心服口服,都尊他为首。从此燕陵府衙便有了个“惯例”。但凡去府衙当差的捕快都要被他们“掂量掂量”,看看有几斤几两。
而在她发呆的这期间,衙役们也都缓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
“他不会是被吓傻了吧?”那个瘦小的说道。
“这就是方老头说的水平?”这是那黄脸的说的。
“也太没点斤两了吧?”又一人接道。
鹤颜甫一回过神来就听到这话,脸立刻就黑了。她抬头望上一扫,就见天花板上绳索交错,隐约间她似是看到有几个悬挂着的木桶铁盆,因着刚才的动静而微微晃动,好像分量还不轻。再往地上一瞧,木板松动,有几块凸起了一些。
尽是些她早就玩烂了的把戏!她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
而在鹤颜看上看下的时候,那一群闲的蛋疼的衙役们的头也随着她的动作而上上下下转动,转了一圈对上她冷漠的眼神,一群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亦阳:“……那是什么眼神?”
“老大,他好像看不起你。”
检查完毕,鹤颜不再理他们,看准那些木板,抬脚,轻飘飘地踩了过去。
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路无事地走到了饭桌前。
等她过去后,装作淡定的木着脸的捕快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几个按耐不住性子的悄声嘀咕道,“怎么可能?!”
“难道是我们机关没安好?”那黄脸一边悄悄嘟哝着一边对着她踩过的木板踩了下去。“咣”一声响一个铁盆从天而降,伴着白花花的面粉一把扣到了他脸上。接着便是一声巨大的喷嚏声,而后是啪啪的许多人在拍衣服的声音。大厅内顿时白雾弥漫,面粉飘飘,有若蓬莱仙境。
在一堆的抱怨声中,有几个人趴在地上艰难地从雾中探出头,鹤颜见状就直奔过去抓起了那几人。
在面粉倾泻下来的时候,顾亦阳见势不好,迅速地跳开了。他看着“云雾”腾腾的大厅,想了想等会儿将看到的众生相,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道,“亏得小爷机灵,不然就得跟昨天一样了。”
想到昨日那个冷冰冰的人,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忽然又是一阵咣咣声,还没消停下去的白雾又弥漫上来,浓了不止一个度,在一阵哎呦声中,隐隐地他好像听到揍人时的那种拳拳到肉的闷声,蓦地就有种强烈而熟悉的不安的感觉。
面前一阵黑风吹过,有谁踹了他屁股一脚,“哎呦!”一边喊着他不由得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嘭地一声巨响后,世界安静了。
眼前是木制的笼子,身后是叠罗汉一般叠了半丈高的捕快们。“罗汉”们唉声叹气,面上全是都蒙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面粉,像个小丑似的。顾亦阳惊愕地看了看半倚在太师椅上的人半晌,嘴巴张了半天,最后只是头耷拉下来丧气地叹了口气。
无人说话,鹤颜静静地他们半晌,开口道,“这就是衙门的水平?也太没点斤两了吧?”
这话听起来极威风,只是捕快们瞧了瞧鹤颜发黄的脸上、睫毛上的那一层白白的薄薄的粉,听着她那嘶哑的尖细的雌雄莫辨的嗓音,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一群人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刚来时的些微敌意莫名地消失,望了眼还叠着罗汉大笑着的男人们,鹤颜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摸了摸鼻子,摸着手感不对,低头见到指尖的白色,也是忍俊不禁地微笑起来。
“小……小公子,我想起来了,那个惯例……”方年冲进来,话语在见到了一片狼藉之后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一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放声大笑。
晚宴在良好的气氛中结束。临别时,顾亦阳大着舌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大……大宝贝,以后遇上什么事……就……就报小爷的名儿,保证没人……敢,找你麻烦!”
鹤颜也喝了酒,有些微醺的感觉,扶了扶额便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随后就让方年带上了马车。马车里有些闷,她掀开车帘吹了会风,脑子才清醒了些许。她想到顾亦阳走时说的话,眯了眯眼睛问方年道,“方伯……他方才说的‘大宝贝’是什么意思?”
“谁说的?我……我没听到!”方伯结结巴巴地道。
听到语气不对,鹤颜悠悠地转过头,见到方伯慌乱的支支吾吾的神色。被酒气醺得迟缓的脑子好半天才做出反应,她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牌,一手挡住方伯要去拦她的手,一边向桌子歪过去,就着昏黄的烛光看了起来。
木牌上的名字让她想起了那个被她杀了的大汉,那大汉憨厚的五官以及五大三粗的身材。
她无奈地摇摇头,这名字跟他本人实在是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迷糊间她忽然想起那大汉的脸现在画在她脸上,那五大三粗的身材也被她模仿了去,顿时面色铁青,酒一下子醒了。
她蹭地坐直了身子,看着木牌上的字恨恨地磨牙,大有看待生死仇敌的架势,因为那该死的名字是:
谢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