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番外下（1 / 1）
小熊猫事件一过，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不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基地里很多工作人员都看出了点儿端倪，却不帮他们点明。
当然，也有没看出来的人。
比如，天湘不愿记名字的饲养员A：李晨。
面对一个典型的毫无浪漫细胞可言的工科男，亓允完全没有被他的表白打动，然后拒绝了他……意料之中。
李晨发挥了锲而不舍的精神，白天（强行）帮她分担工作，中午为她带水果（亓允不吃），晚上下班送她回家（亓允婉拒）……
终于有一天，李晨（强行）分担工作的时候和齐湘分到了一起。
看着眼前明明不该在这里的人，齐湘忍住掀桌的冲动，友好地问道：“亓允前辈呢？”
“她去休息了，我替她做这些。”
话音刚落，亓允已经走近，看见李晨的时候，她露出了“啊我的天你果然又来了”的表情。
“李晨，”她严肃地说，“麻烦你来一下。”
齐湘看着亓允和那个他不愿意记名字的男人走到一旁，小声说了些什么，后者沉默很久后，点点头离开了。
不过，他忽略了对方失落的表情。
不爽。
特别不爽。
齐湘面无表情地看着亓允回来，对他语气轻松地说：“走吧----怎么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
刚刚彻底拒绝了李晨的亓允一头雾水。
----这家伙……脾气怎么这么大？
“你不开心？”她试探道。
“没有。”
“……”
一直到下班，低气压环绕在年轻男人身边没有散开。
亓允忙了一天，终于得以休息。她换下隔离服，背上背包，正要基地走出大门，结果却被齐湘叫住：
“我和你一起走。顺路。”
“……”为什么会莫名的心虚。
齐湘追上她。
两人并排行走，相对无言。
天边紫红色的火烧云还在，夜幕并未完全降临，但街边的路灯已经齐刷刷地亮起来了。
橘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又在人行道留下长长的影子。
齐湘穿着藏蓝色的帽衫，双手插在裤兜里。他的头发比亓允最初见到时长了一点，发尾微微翘起，在修长的颈子投下淡淡的阴影，与隐隐露出的锁骨形成的阴影相连，一直向更深处引。
再往下……被衣服遮住了。
亓允连忙收回目光。
忽然听见身边的年轻男人问她：“你觉得，李晨这个人……怎么样？”
“呃，”亓允愣了一下，“李晨？他……挺好的……”对待工作认真负责还乐于助人，挺好的。
----悲催的某人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哭晕在厕所里。
“你觉得他适合你吗？”他忽然停住脚步，俯视她。
不等她做出回答，他又追问：“你喜欢我吗？”
亓允：“！？”
对方忽然笑了，向前一步逼近她。
从基地到她家只有二十分钟左右，因为不是什么二环三环较为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所以一路上行人也不多，车水马龙的景象更是少。
以前觉得，这样的环境不聒噪。现在，她意识到弊端了。
夜色中，丛丛簇簇的树叶随风婆娑起舞。
亓允后退一步，结果他又跟上一步。
伴随着如雷鸣般的心跳声，对方缓缓开口：
“一年零八个月之前，我第一次见到你……”
陈年旧事在秋风中次第翻开。从培育基地初春午后相识到深冬清晨的离别，从进入野化基地独立训练到真正返回自然生存，从想方设法放弃本体到基本适应人类社会……
最后回到起点。
遇见她。
亓允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惊疑，慢慢变为了然与感慨，心口纠在一起似的疼痛愈发清晰。
齐湘----也是天湘----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
他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灯光下，他的下巴显得有些瘦削，面色在深色衣服的衬托下也看起来比平日苍白了许多。
“亓允，你……”他顿了顿，忽然失去平日的冷静高傲，愤声道：“蠢死了！”
“……”
“明明当初不舍得我走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明明当初可以和我好好道别却非要不负责任地躲在后面，给我留下一堆问题去纠结……我茶不思饭不想，我只想见你，我熬过野化的训练又拼命在野外活下来，千辛万苦找到成人的方式……为了你我放弃了多少熊猫求之不得的条件，放弃了绿水青山竹林，回到污染严重细菌横生的人类社会，可是……你居然不等我！你居然去喜欢别人了！你……”
他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红晕。又想起自己为了接近她、让她适应自己而努力去做的一些蠢蛋才做的（他觉得）事情，他的声音隐隐出现了无法掩饰的颤抖与哽咽。
“蠢死了，人类的身体怎么这么麻烦！”他擦去因过于激动而沁出的泪水，用手背挡住自己的脸颊，别开脸咳嗽了几声。
一直低头沉默的亓允忽然上前抱住他。
他挣扎了几下，无果。
“齐湘，有没有人说过你……也很蠢。”
“……”
“小孩子真难哄啊----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别人了？”
“……”
“喂，你能不能说句话！”
“没有、大家都在说他在追你而且今天你们去一边说话了、能。”
“……”亓允思考了几秒才明白他的句子。
哪有人会把答案放一起说啊！
好吧，他不是人……
“我拒绝了李晨。”她贴着他的胸口，生怕他听不懂似的，字正腔圆地解释说：“居然不来问我就擅自下结论，你才蠢吧。”
“还有，我要告诉你，你听清楚了：我也喜欢你！”
怀抱里的身子一僵。
亓允看不见他的表情，等了很久，他才慢慢的，如同孩子寻回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小心翼翼地回抱她。
然后，一点一点收紧，用力地抱住，好像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齐湘微微俯身，把头埋入她的颈窝中，想要贪婪地嗅她的香气，却又不敢太放肆，于是，他在轻微地颤抖。
“别走。”
“嗯。”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顺他的后背。
“别丢下我。”
“好。”她摸摸他的头。
忽然，齐湘抬起头，佯装镇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亓允疑惑。
他抿了抿唇，然后凑近，凑近，再凑近。
亓允明白了他的想法，但看他动作僵硬又迟缓，实在等不及了，直接“啾”地亲了上去。
唔----真是柔软得不可思议。
鉴于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所以这个吻只是蜻蜓点水便过去了。
“蠢死了……”他别过脸，庆幸现在是晚上。
亓允握住他难得热起来的手，心情大好地继续向前走。
齐湘有些别扭地动了动手指，却被她制止住，十指相扣。
“走吧走吧回家吧！回去给你做竹笋炒肉，你吃笋子我吃肉。”
“……”哼。
“话说你之前住哪儿啊？”
“……你家楼上。”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