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叶子把树枝上那点嫩芽揪下来,说,“我们家一向都是这么吃早饭的,偶尔会就着咸鸡蛋咸鸭蛋吃,早晨谁会大鱼大肉的吃啊。”
“吃的一嘴巴都是萝卜味,你们后妈肯定记上我一笔账了。”范秋明说。
“她会把那个水壶记上的,而且会标出来。”叶帆从草丛里爬起来,拍了两下屁股,说,“咱们回去吧,我爸估计要回来啦。”
四个人从地里一路闲聊着走回家,果然夫妻二人已经卖完瓜,黄淑琴远远见到他们还招手示意。大门一关,四个人进了宽敞的院子,叶顺坐在堂屋的藤椅里,黄淑琴嬉笑着一张脸,她把叶子拽到她手边,然后突然的板起了脸。
原来那天四个人一起下水玩的事情被告发了,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和两个成年的男生一起这么闹,而且每天成群结队的在田里捕蝉、抓青蛙,掏鸟蛋……
“不过就是一块闹着玩。我们又没有偷看叶子,她和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初原两手插在口袋里,坦荡荡的说道。
“还有脸说纯洁!光着身子在一起玩,我什么事都知道!”黄又把脸转向她丈夫,叶顺训斥了叶帆几句话,也下了逐客令,叫他们两个回家去,不能住在这个家里乱闹。
“还没收你们的房钱和饭钱咧。”黄揪着叶子胳膊上的肉,叶子痛的呲牙咧嘴。范秋明鼓着一双眼睛,朝黄淑琴瞪着,上去拉开她,骂道,“你真泼赖,哪有你这么狠的妈妈,连女儿都动手打。”黄顺势一倒,哭起来,叶顺觉得他女人是过分了点,可是她一哭,他就要因为面子要出手护着她了,就拽着范秋明的胳膊。
范秋明没有叶顺力气大,一下子被翻倒在地,叶顺没有出手打人,只是叫他们两个快点滚。叶帆急着要上去拉,叶子在一边哭,黄也哭。初原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吹着热气抿了一口,他咧着白牙说道,“干嘛闹这样难看,你们都住手吧。”
“你快点滚,还有脸喝我烧的水!”黄骂道。
“好,如果你一定叫我滚,我就挨个挨个的敲这里每一个住家的门,就告诉他们说,叶家的那个媳妇勾引我上床,每晚都把我累到腰疼。”没等黄开口骂,叶顺握着拳头打过来了。
当晚范秋明和初原还睡在叶家,第二天早上叶家夫妻二人早早去镇上卖瓜,听说还要报警呐。
范秋明和初原在吃叶子做的早饭,早饭是稀饭和一碟冬瓜炖肉。叶帆叫他们吃完饭就走吧。
“可是我还没有玩够。”范秋明望着这栋洋楼的天花板说道,“我想在这个地方过完暑假,我不要回家。”
“怎么啦,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叶子问。
“不,我爸爸对我很好,他很爱我,我只是不想见他。”范秋明喝完了白米粥,又皱着眉头说道,“我想念我家的那个厨师了,这吃的是什么啊,我喜欢喝黑米粥的。”
“你寄宿在别人家,还当着主人的面嫌弃人家厨艺不精。”初原把勺子放下,昂着头对叶帆说,“我喜欢喝白米粥,做的很好喝。”
“你现殷勤现错对象啦。”范秋明看着叶子笑着说。初原说,“有什么的,兄妹本一人,我谢叶帆就是在谢叶子啦。”
叶子掰着手指头,说,“你俩别说了,吃完东西走吧。”
“我不走,我在这里等着警察呢,我好久没见过穿制服的啦,很怀念。”范秋明和初原柱子似的钉在叶帆家里不走,叶帆拿鞋底抽初原,初原都不愿离开。
“两个神经病就等着被关进去吧。”叶子气极了这么说,进了自己的屋里就把门反锁上,实际上,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盯着窗户看,她在看她的爸爸和后妈,耳朵也留心听着有没有警车的呜鸣声。
十一点四十三分,叶子开了房门,在楼上就喊着,“回来啦,回来啦。”范秋明问,“你有没有听到警车响呢?”“没有。”叶子说,“我想他们是坐我爸的拖拉机跟来的。”
“警察坐拖拉机?”初原问叶帆,“我没见过,你见过吗?”叶帆手里捏着一本小说瞎看,心里七上八下,被人一问,脖子首先缩了起来,抿着嘴说,“我也没见过,或许不是警察,我爸他不会这么做的。”
谈话间,大门被推开了,叶顺和黄淑琴严肃着脸,黄的左右手交叉放在胸前,两人身后跟着一个黑脸男人。
叶子抱着哥哥的胳膊有些害怕,范秋明的屁股从椅子里弹起来,拍着手掌说,“余小姐是千里眼顺风耳啊,我们躲到这个地方也能被你找的到。”
一米八的男人踩了两下皮鞋底,没好气的说,“你们两个混小子回去死定了,手机号码为什么是空号?”
初原忙着说,“东西都丢了,你能来实在是太好啦。我们欠的钱已经还清了吧?”
黑脸男人说,“还说呢,对方直接打电话塞信封到你们家里和公司里,范秋林和初随堂托我找你们,钱早就还了,你们跟我回去吧,顶多挨一顿揍。”
“余小姐身上有钱吗?”范秋明向门外探了探,问,“开着车来的?”
“在县里租的。”因为男人名字叫余大云,很女性化,范秋明就喊他余小姐玩玩,余大云是一名律师,他很有耐性,掏出皮夹看了一下,说,“现金只有一千多块,卡倒是多。”
“给我留下一张卡。”初原说。余大云笑着问,“你们要预备做什么用?要哪个银行的?我这里有交行、建行、光大银行、招行、工行、农行……各种都有。”
黄淑琴伸伸脑袋,忽然说了一句,“我们镇上只有农行和农信社。”余大云笑着看她一眼,她讪讪着缩着头。“我们要过完暑假才会回家,你转告我们家里说我们很好。”范秋明说着,伸手拿了余大云皮夹里的一张农行卡,又仰着头说,“外面那车也留下。”
“我怎么到县里坐车啊?”余大云问。
“当然是坐车去啊。”初原从他皮夹里抽出三张人民币,嬉笑着说,“你可以走啦。”
“你们身份证既然丢失了,我回到你们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给你们各开一份证明,省的到时候坐不了飞机。”余大云很干脆的放弃了,他深知这两个少年的秉性,反正知道他们平安无事,只想着越早离开越好。
“租车行的名片在车里,你们翻一翻就能找到,走的时候别忘了把车还给人家车行。”
余大云只好步行到村口等着车,坐到镇上,再转车到县里,从县里再转车到市里,回家的路十八弯,绕的他昏头昏脑的。
初原和范秋明重新坐回椅子里,初原说,“你们怎么没报警啊?我还等着警察上门给我道歉呢。”黄淑琴紧了紧眉头,说,“警察凭什么要给你道歉?”初原笑着说,“那是因为我有个好爸爸呀。”
叶顺听他这么直白的耍无赖,一甩手,说,“你要是家里真有钱有势就不要住我们家啦!供不起你们两位少爷。”
“你们凭什么供的起呢?凭每顿桌上的那碟咸萝卜吗?我可要吃吐了。初原,我们这就走吧。”范秋明带头出了门,初原朝叶帆丢了个眼色才走。
一直到汽车呜呜的驶离了村庄,黄淑琴才回过味来。这都什么事啊,跟梦一样,简直两个神经病,白吃白住好几天还挨了一顿羞辱,她该要一些钱的!气死人了,她今早和老公一起去镇上卖西瓜,正好那个黑脸男人给了她一张照片叫她认人,她凭什么把黑脸男人引回家呐,早知道就去报警了,不信警察真能怕了他们!两个狗熊光会说大话,一毛钱也没留下。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听见汽车的喇叭声啦,一直摁个没完,光鲜亮丽的两个年轻人立在车外,看见黄淑琴就笑嘻嘻的问,“叶帆和叶子还没起来吗?我们要找他们去玩。喏,这是给你的小费,麻烦你放他们两个几天假吧。”
初原从新买的皮夹里掏出一千块钱给她,范秋明说,“两天后,我再给你三千,所以这钱如果你不要,那三千块我也是没必要出了。”黄淑琴好像已经看见自己大着肚子的喜态,赶紧收下了钱,说,“他们在洗脸刷牙呢,我去叫他们,哦,你们要不要留着吃早饭。”
“不,我看见萝卜就头疼。”范秋明说,“我们四个到镇上去吃早饭。你快把他们喊下来吧。”
黄便按照他们的要求,扯着嗓门喊她的儿子和女儿。
叶帆对着镜子把头梳的光亮,又想着穿哪双鞋,耽误了几分钟,一出门就和叶子撞到一起,叶子嘴上涂了唇膏,亮晶晶的,她挽着哥哥的胳膊,说,“哥,我们快点吧。”
可是匆忙之间,叶帆还是没有准备充分,他这人是有些晕车的,平时坐车一定要带点橘子一类的酸性食物,一下子被叶子连推带拉的,仓促中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