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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受伤的时候,刘原身强体壮。他和一般人印象中的厨师并不一样,人虽然没过一百八,可却很结实,一身的腱子肉。他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过年了,外头有时候噼里啪啦的放炮,气氛渐渐浓烈。往年这个时候,他都因为酒店不承接年夜饭而赶春运回老家陪他妈过年,可今年不行,他行动不便,又没钱,狼狈至此根本没脸回去。
只能撒个慌骗个人,说酒店今年制度变了,开始接年夜饭的单,所以太忙就不回去过年了。电话那头的刘妈妈一点也没怀疑,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就把电话断了。
刘原心里一百个觉得对不起他妈,可能怎么办?他人生的低谷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刘原如今已经能够站得起来了。其实让他惊喜的,是除了肋骨和鼻梁之外,他的四肢都好好的,没有骨折也没有骨裂,至于挫伤拉伤就更不是问题了。
只是最严重的眼睛,也到了必须手术的时候了。
可,他没钱。
站在窗口往外看了很久,除了绿茵茵的一片,刘原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的视力越来越差,看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灰暗中带着一丝模糊的轮廓,按照医生的说法,再不手术,等彻底失明了就再也治不好了。
严捷照例每天过来看他,整整一个月,包括双休日,一天也没落下。时间一长,刘原跟他也是熟透了,无话不谈,嘻嘻哈哈,可他心里的苦严捷是看得一清二楚。
“别看了,伤眼睛。”严捷带了两个苹果,放到桌上:“过来躺着。”
刘原乖乖听话,坐到床上瞅了眼袋子里的苹果:“这两个大疙瘩是啥?”
“苹果。”严捷知道他看不见,拿了一个放到他手里给他摸摸:“正宗新疆阿克苏糖心苹果,一口下去都是甜水。保证你吃一个想两个。”
刘原拿在手上一顿摸,笑了笑说:“严捷,我看你也别当大夫了,改行做广告去得了。你长那么好看,不当明星多浪费啊。”
“别废话。”严捷拿了另一个,到一旁水池洗了洗,拿出抽屉里的小水果刀给苹果去皮:“你每天吃个苹果,对你身体是好的。”
“像你这么贴心的保姆陪护,一个月得多少钱?”刘原睁眼瞎的看着他,眼里早没了过去的神彩。
“少说也得一两万吧。”严捷吓唬他。
“操,您赶紧回吧,我没钱啊!”刘原把苹果推过去,严捷躲闪不及,小刀在刘原手上划了个口子,瞬间就出血了:“哎哟我去……”
“你眼睛看不清楚别乱动。”严捷连忙把刀和苹果放下,拽住刘原的手腕抽了纸巾把伤口按住。只是尽管如此,带着迷人香甜的鲜血一瞬就将严捷敏感的神经刺激到了,他手上一颤,连眸子里都没忍住闪过一丝猩红,隐藏的牙齿跃跃欲试,几乎控无可控。
糟了……
严捷连忙挡住口鼻站起来,含糊说道:“你先按着别松开,我去拿纱布。”他快步跑出病房,嘭一下带上门,动静很大。
疼也只是一下,刘原知道伤口一点也不深,没准用个创可贴也就止住了。他看严捷走那么快以为他着急,嘟囔着:“至于嘛,不就划了个口子么。”
门外的严捷因为门板又挡了一层,渐渐恢复了平静。他都快忘了,一个多月过去,他早应该去寻找他的猎物。可天天和刘原在一块儿,他身上的香味让他越来越贪恋,几乎忘记了要按时进食以保证身体平衡。
他正是需要新鲜血液的时候,可偏偏刘原却在这个时候划破了手。
“小钱,你帮个忙去给刘原手包一下。”走到护士台,朝值班小护士嘱咐了一句,严捷还不吝啬的冲她笑:“让刀不小心给划了。”
“哎好。”小钱脸红着答应,跑到后头拿了小药箱。回头见严捷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忍不住问:“严大夫,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严捷意识到失态,连忙说:“没有。你快去吧,跟他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一下,下午回来。”
小钱懵懵懂懂点点头,推了刘原的病房大门进去了。
因为被刘原吊起了胃口,严捷躁动得浑身都不舒服。再去找新的猎物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快步下楼,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下去,直往严墨的咖啡馆开了过去。
快过年的城市一路通畅,严捷到了咖啡馆不过十几分钟的事。他熄了火下车推门进去,一眼就瞧见严墨正好端着杯咖啡从吧台走出来。而严墨看到严捷进来,一瞧他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放下咖啡杯走上去,拉过他小声问:“你怎么回事?”
“我给忘了……”严捷笑得勉强,刚要开口问就被严墨拉到吧台后的一扇门前。他一声不吭推开门,里头黑漆漆的只亮了两盏壁灯,壁灯下面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了的女人。
“严灵,你让让。”严墨将严捷搀进去,那个被叫严灵的小姑娘一看严捷的脸色,惊讶道:“呀,你又忘事儿啦?”
严捷根本没听进严灵的话,只闻到女人身上传来的隐隐香气,牙齿早已是快了他思维一步,露出真面目了。
“可怜的孩子,这都饿成什么样了……”严灵摇摇头:“快坐下!”
严捷将沙发上昏迷着的女人揽到怀里,咬上她脖颈的同时转过身,硬生生的把严墨和严灵从房间里推了出去,一把关上房门。
“真是的,还害羞呢。”严灵呵呵直笑:“每次都这样,着急了还不好意思让人看见。早干嘛去了。”
严墨倒是没有严灵这样笑话严捷,他是严捷的亲生哥哥,自然要比严灵了解他更多。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血族也不例外。
严捷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他看到严墨正坐在靠门的卡座那儿,明显就是在等他,所以乖乖坐过去,果然是被教训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会忘记?”严墨问他。
严捷喝了口柠檬水:“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谁?”
“他身上很香。”
严墨眉头皱得很紧,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你没事儿吧?很香你不下口跑我这儿来讨食?
“很香你为什么不咬她呀?”严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从沙发后头搂住严捷,下巴靠在他剑上:“不舍得吗?是不是……爱上她了?”
严捷转过头,拉开与严灵的距离,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个栗子:“不要胡说,他是男的。”
“哎哟。”严灵松开手,挤了挤严捷坐到他旁边:“那你不咬他!”
“他舍不得。”严墨一开口,蹦出一句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