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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太阳很暖,在这样的冬日里,晒在身上很舒服。只是严捷还是下意识的往树荫下头走,脑子里又把赵天骏的话过了一遍。
“像这样科学无法解释的凶杀案,是没有办法立案的。”赵天骏说。
“你们怎么肯定不是人为的?”严捷点了根烟:“放血不是难事。”
“如果不肯定,我怎么会来问你?”赵天骏说:“已经找相关专家鉴定过了,伤口的撕扯和啃噬的齿痕,还有力度方式,都是属于狼的。”
严捷眼皮动了动,没吭声。
“像我们这种大城市就算是在郊区都不可能有狼,况且,虽然齿痕鉴定有了结果,可齿痕的排列形状却怎么都和狼的颌骨对不上。”赵天骏看着严捷脸上的表情,却是没能读出什么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除了像你这样的血族,还有一种,是狼族?”
严捷终于把头抬起来了,淡色的瞳孔里闪着别样的细碎光芒:“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因为无法立案,所以只能草草收场,虽然是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不过也没办法和他们的家人说实话。”赵天骏叹口气:“不过这到底也不是我能管的事,我就是听说了来问问你,有没有这种可能?”
严捷掸掉烟灰,说:“有。”
“真的?”
“异族一直活在人类的想象和虚幻创作当中,大多数都是恐怖极端的存在,你如果不认识我,会相信有我这样的人就活在你身边吗?”严捷的个头和赵天骏差不离,几乎是可以平视他的:“如果异族的存活会威胁到人类的生命,让人类在这种所谓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中一个个离奇死去,那他们的身份早就该暴露了。”
赵天骏完全明白严捷在说什么,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狼族是不吃人的?”
“他们和血族一样,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只是也不能摄入过多,可唯一比我们更方便融入人类社会的一种摄入方式就是吃生肉。”严捷说:“生肉能比熟食更能满足他们,大宝,你要知道真正的血族和狼族和人类所幻想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我知道。”赵天骏也不介意严捷叫他的小名:“如果没有认识你,我肯定是坚持认为血族的存活必须是以杀人为代价的。”
“一个普通成年人血量在四千毫升左右,我胃口可没那么大,一个月两三百就足够了。”两人并肩走进一家普通面馆里,挑了角落的座位坐下,点了两碗汤面。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推断是不对的?”赵天骏问他。
“也不是,我说了,有这个可能。”严捷说:“就是人类也有好人坏人,更何况是异族呢。”
“说得也是。”赵天骏没再多话,扯了别的随意问了严捷一些近况,吃完了面付了钱,就自管自走了。
严捷无事可做,早早回了四楼,刚一出电梯就看到刘原正做在他诊疗室门口,手里把玩着手机。他走上去站到刘原面前:“玩儿什么呢?”
刘原听到动静一抬头,见是严捷来了有些不可思议,又低头瞧一眼手机,才一点不到:“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这又嫌我早了?”严捷拿出钥匙打开诊疗室门:“你还挺难伺候。着急不着急我都该顺着你呗?”
“没有没有。”刘原一听这话有点不好意思,憨憨笑笑:“怎么今天没和你女朋友聊天?”
“女朋友?”严捷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拉开窗帘:“什么女朋友?”
“那小护士不是你女朋友吗?”严捷指了指外头护士台那里正和病人说着什么的张萌萌:“最漂亮的那个。”
严捷顺着他的手一看,套上白大褂:“她不是我女朋友。”
“你俩都这样了还不是女朋友?”刘原坐到严捷的凳子上,大方得就好像这个诊疗室是他的一样。
“这样是哪样?”严捷一乐,露出两颗小虎牙:“不是女朋友就不能一块儿吃饭?”
刘原也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他脑子本来就简单,别人只要两句话和他一绕,他就绕不过弯来了:“算了不说这个。”
严捷笑着拿了个新的一次性口罩挂到耳朵上,拍了拍治疗椅:“复查来了吧?躺这儿来,那凳子是我坐的。”
“你不一点半才上班吗?”
“别废话。”
“哦……”刘原听话的过去躺好,严捷把小手术灯一开,闪得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虽然严捷戴了一次性的橡胶手套,可刘原仍然能感觉到他的手冰得不像正常人,灰绿的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跟电视里那做广告的外国小明星一样,好看得扎眼。
严捷认认真真把刘原化了脓的地方检察了一遍,发现已经消下去不少,丢开口镜摘了口罩说:“已经在恢复了,注意饮食,适当休息,过两天肯定就好了。”他把手一伸:“拿来。”
“拿什么?”
“病历本啊。”严捷看他两手空空:“你不会没带吧?”
刘原一愣,发现还真是忘带了:“操,我这脑子……”
严捷当然也不会在乎这种开小灶的事儿,靠到椅背上轻声问:“你没事儿吧?”
“没有,就是出门忘带脑子了。”刘原跟他胡乱打哈哈:“我这就拿去。”
“等会儿。”严捷叫住他:“不用拿了,你这也不吃药不输液的,拿不拿都无所谓。”
刘原一听点点头,傻乎乎的坐在治疗椅上发呆。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严捷说:“是不是被开除了?”
刘原一下愣了,万万没想到不过才发生几个小时的事严捷居然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那警察是我朋友。”严捷说:“上午去你们酒店了。”
“我以为你会算命呢。”刘原叹口气:“开就开呗,爷有手艺在不怕找不着工作。”
刘原说得一点没所谓,可脸上还是忧郁重重的,显然是有心事。
“你这脸上可不像是不愁。”严捷根本不给他面子,直接给揭穿了。
“有那么明显吗?”
“有。”
“哎!”刘原摇头,没忍住一股脑的将苦水全倒了出来:“我是真不愁找不着工作,可眼下到年终了,年终奖没拿到我连房租都给不出。我妈那儿寄钱我可以先多做几单代驾扛着,可这房子……你说这事儿整的我,哎算了,我他妈跟你说这些干嘛。”
虽是这么说的,可严捷多少还是知道了刘原心里的苦:“原来你不是本地人。”
“你看我这样像城里人吗?”刘原反问他:“就是个整天讨活的打工者,现在随随便便就被开除了。这好不容易一年熬到头,年终奖都给搞黄了。”
严捷心说这怪谁啊?还不是你一冲动揍人自己把自己拖累成这样的么。可嘴上也没损他,说:“先找朋友借点儿吧。等熬过了这关,慢慢再还人家就是了。”
“我没朋友。”刘原平静的看着他:“除了鹏鹏,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