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无声(1 / 1)
无情在房间里陪着如烟,西蔺姈却一直在门外守着无情。她知道,经历生死离别之后,无情定有说不完的话想对如烟倾诉。听着房间里字字泣血的呢喃,西蔺姈只觉得心像被剜掉了一块,无情疼,她会比无情更疼。
西蔺姈平日里明媚的面庞笼上了一层阴霾。她走下楼,听到他们正商量着去采药。
“我也一道去吧。”西蔺姈轻声道。其他人见她来了,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只见她和平时一样笑靥如花地看着他们,语调还和昨天出发时那样轻快温和。“阿姈......”离陌担忧的目光长时间的在她面上驻足。西蔺姈走过去,搂着离陌的膀臂:“干嘛?”离陌摇摇头,西蔺姈不想提,她也就不问。
“好,那从现在开始,大家分头行动。”冷血心知不能再这么下去,现在除了相信依依,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如烟还中着毒,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紫罗一听要出去,立刻来了劲头:“好,那我来安排。”西蔺姈无语——怕是她又要和冷血一组了,可是离陌怎么办啊!
“姬瑶花,楚离陌,还有追命,你们到西面去,依依和铁手,你们到东边去.....”话音刚落,追命就十分不满的打断了:“哎,公主,我们应该是一路的。”紫罗气呼呼的提高了嗓门:“你敢违抗本公主的指令?!”说着,又笑容满面的拱了拱冷血:“冷哥哥,我们去南边找,好不好?”
离陌连忙问道:“那无情公子呢?”冷血沉声道:“让无情留在这里,照顾如烟还有其他人吧。”西蔺姈明了——看来她得一个人去北边了:“那我去北边。”紫罗这分配的貌似也没有什么错处,大家也没有反驳她什么,就这样动身出发了。
山路崎岖,到处都有一些杂草高树,要命的是有些草不仅麻烦,还能刮伤人。这种像羽毛撩在身上还比羽毛疼的感觉真是不好受。西蔺姈有些气恼,干脆一口气拔掉了所有杂草:“叫你们刮我.......”可是越走越不对劲,明明是一大早出门的,可天很快就暗了下来,西蔺姈计算着时间,想想自己貌似到这里也没有多久啊。
林子里阳光常年都被阻挡住,只能依稀辨别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是这林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白色的烟雾,似乎就是雾,可这会子,哪里来的雾啊!林子里也比外头冷得多,时不时的刮过一阵不强的风,却足以让她提心吊胆,毕竟这种环境下,又没有其他人,她也只能称这种风为阴风。
方才仔仔细细的记住了那些药的模样特性,也算是有了个心的认识了。
“积雪草......茎伏地,节上生根。叶互生,叶柄长;叶片圆形或肾形,直径大约一寸......”西蔺姈口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一边比划一寸大概多长多长,这积雪草长在阴湿荒凉的地方,也难怪要到这里来找了。
“恩?!”她眼尖的瞅见了那一小丛绿色,她细细端详着这种草,割下一片放在嘴里嚼了嚼,立即恶寒的伸出舌头——苦,还有股子凉意,是积雪草不错。
“嗖嗖”几声,她脖子一凉,回头一看——竟是袖箭!“哪个王八羔子!”饶是西蔺姈教养再怎么好,此时也恨不得骂街了!袖箭像雨点一样朝她射来。她眼疾手快的一把将积雪草全部扯了下来。只可惜,速度再怎么快也快不过袖箭,其中一支,正好刺中她的手腕。手腕上尖锐的痛刺激了全身的细胞,她真的很想尖叫一声,但她知道,此时所能做的,不过闷哼一声,那样只会更加惊动敌人。
她忍着痛,拔下袖箭,运功,踩着树跑了。耳后时不时的传来袖箭刺中树木的身影,她只觉得脊梁骨发凉——若不是跑的及时,恐怕,她就是那树了!也不知是伤到哪儿了,血像开了闸一样一直流。西蔺姈眼见着安全了,才落地,扯下一块衣角,一层绕着一层,包的厚厚的,这样也能将疼痛减少点,以免阻碍自己行动。
她看着手中的积雪草——至少也不是一点战利品也没有不是!但愿如烟吃了药之后能快点好起来,这样,无情也就......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但她又逼迫自己放松心情——人家是相爱的不是吗?相爱就应该在一起,不是吗?无情的幸福,无非就是如烟,她想守住无情的幸福。这个人,遭遇过那么多不幸,她现在惟愿他安好。
她把袖子上绑着的布条解开,把袖子拉下来——这袖子之前做衣服的时候长了,她就用衬这颜色的布料绑住了。为了显得正常些,她将另一个布条也放了下来。这样她的大半个手掌都被遮住了,就只剩下半截手指露在外头。
只是越走越不对劲——按理说,这林子里人烟稀少,除非吃饱了撑的,不然谁会跑到这鬼地方来啊!那怎么会有袖箭呢!要么,就是有人跟踪她,要么,就是有人早就下了埋伏,准备就在这里出手,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她心惊胆战了——这是谁要自己命的节奏吗?她一看周围,傻眼了——除了树,还是树,她根本就是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的地方啊!烟雾还在弥漫,雾化成细小的水珠打在她的脸上,脸上冰冰凉,还湿漉漉的。她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让自己醒醒神,心说这下可是惨了,出不去怎么办,如烟的药......
她试着往前走,却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似乎不太踏实,她抬起脚又踩了几下,只听又细微的轰轰声响——这地,是空的!
她扒开覆在地上的土,一个白颜色的东西映入眼帘,她不敢使劲儿——手腕一用力,可就是要命的疼啊!毕竟是被捅出了一个血窟窿。
她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死命的扒,无奈左手用的少,哪里比的用右手这么熟,这么有劲儿呢?她现在真的希望自己是个左撇子。
好容易将土扒开,才看清了地面上那东西的模样——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直径大约为一尺,中间是个太极的模样,上面刻着天,地,日,月四个字,左右两边分别刻着火、水二字,下面则是昼,夜,男,女四个字。统计有十个字,可这十个字却是八竿子连不到一块儿去。西蔺姈只好细细打量着中央的太极,恍然大悟。
“天地阴阳,有名无形......”这是北堂湮教过她的,可她那会子赶巧了偷懒,北堂湮啪啪,给了她两鞭子,算是把她打醒了,花了不少时间教她这个,她听得迷迷糊糊,模棱两可,只是没想到,现在用上了,才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索性为了交差,就把这些知识背下来了,不懂,但至少还会背,细细琢磨。
“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者天地之道也,在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治病必求于本......”西蔺姈蹙紧了眉头——这都什么跟什么跟什么呀!自己背的零零散散,哪里拼的出个什么来!
她咬着嘴唇,单手托着下巴:“太极......阴阳者!”她眼睛一亮,好似一个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的人终于找到了甘泉似的。世间任何事物都具有既对立又统一的阴阳两个方面,经常不断地运动和相互作用。这种运动和相互作用,是一切事物运动变化的根源,那就叫做......
“生化不息......”北堂湮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耳畔。北堂湮真乃神人也,高瞻远瞩,知道自己迟早要用到。
“那么,阴与阳......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水为阴,火为阳,昼为阳,夜为阴,男为阳,女为阴,采阴补阳,阴阳调和,顺应天意.....”有了这道线索之后,那些字也就好解释了,为了保证□□的平稳,故一阴一阳,阴阳调和来保持平和。
凡事都有两面性,它们相生相克,就好像阴阳,阳根于阴,阴根于阳,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也就是说,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影子,没有了光,也就没有了影子。而这里常年阴冷无人,故属阴,自己身为女子,属阴,阴阳明显不可调和,这林子的主人想必是设置了这样的机关,可她偏偏成了倒霉鬼,触发了这机关。
可是就算解开了这□□的奥秘,她也出不了这林子啊!她总不能把自己变成男人吧!她想也不可能啊!她猛地抬起头——对啊,自己既然想到了变成男人,那不就是一种转化么!北堂湮说过,阴与阳,是可以转化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当其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其双方可以各自向其相反方面转化,阴可以转为阳,阳可以转为阴,称之为“阴阳转化”。
重阴必阳,重阳必阴。现在既然重阴,那必然可以转化为阳,可是怎么转化呢?她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头发——白瞎白瞎,还是没有办法,错就错在自己没带个男人来!说到男人,她又想到了无情,她在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还惦记着人家!
这一掐可不得了,手上使了力,又开始流出血来,她赶忙拆开布,手忙脚乱的止起血来。血顺着手指滑落,滴落在□□上。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只见□□上黑色的部分正在逐渐减退,白色的部分反而在扩散。她看了看天色——果不其然,天正在逐渐转晴。她兴奋的又拼命的要挤出血来,血流浸润了□□。天也逐渐放晴。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血热,可不就是“阳”?那这也是奇怪了,自己也是歪打正着才成功的。要不就是自己走运了,要不就是设计这个机关的人早就计算好了,那么多箭,总有一箭能射中,而这血,恰恰就能使得□□属性偏阳。
可想想也不对,他怎么知道进来的一定就是女人,又恰巧发现了这个□□。而且还懂一些阴阳八卦,如果是个男人,没发现,解不开,那不就死定了?这林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故意对女人放水?还是就是看谁走运正好懂这个?!
就在这时,□□打开了,只见地下,盛开着一朵娇美的白色花朵。花瓣一层一层,小巧晶莹,很是美。心底有个声音在催她赶紧把花摘下来,她忍不住摘了下来,细细打量,却在背面,看见了和白色花瓣一样的黑色花瓣。
不管怎么样,出去要紧,她又撕下一大块衣角包扎了伤口,这会子阳光出来了,路也就好走了。
等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其他人已经焦急的等在那儿了。“你去哪儿了?”冷血冷声问。西蔺姈有些心虚的捂了捂手腕,道:“采药去了啊......”冷血往篮子里看了看:“这么久,只采了积雪草?”西蔺姈垂下眼帘,咬紧了嘴唇:“对不起......我会重新采的.......”离陌赶忙护住她:“冷血动物,阿姈肯定有她的理由,再说药不是够了吗?你还凶她......”
西蔺姈拦住她:“离陌,这次是我的问题,怪不得冷血......”冷血缓和了脸色:“罢了,我们正巧也没找到积雪草,你回来晚了,去休息吧。”西蔺姈傻傻冷冷的点了点头,上楼去了。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又习惯性的停在了无情的房门口。透过窗户纸,她看见无情将饭与菜拌在一起,拿到笼子前,苦口婆心的想让她吃一些,可是如烟还是没有反应。西蔺姈多希望,如烟醒过来,赶紧醒过来,哪怕就和无情说一句话也可以啊!
无情最终还是颓然的将饭碗放在桌子上,跌坐在凳子上,尽是自责的话语。她想劝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也是,一个局外人,哪里懂得情深?她自嘲的笑了笑,只盼望着如烟快些好起来,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如烟的命。
她回到房间,靠在门上——该放手了,该放手了......可是,这么长时间,如何放手?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无情。她不想做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她也做不了。
要解千香百味毒,还是得去找温如玉。无情一定要去,西蔺姈只好陪同,她知道,如烟的事情,大于天,所以,她选择默默陪伴。无情急着救如烟,也没有和她说话,二人就这样保持无声。
远处看见紫罗,猿不邪正抓着她,无情一个飞身,猿不邪不知撒了什么东西,入了无情的眼,无情摔落,整个人眼睛就是睁不开了,刺痛的厉害,就好似一千根针在扎似的。追命和西蔺姈接住无情,追命急红了眼:“放开公主!”话语间也是带着浓浓的杀意,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紫罗,就是追命的逆鳞。
猿不邪带着紫罗飞身离开,无情摔倒在地。西蔺姈先一步扑在地上,好减缓无情的冲击力。追命慌忙的蹲下身,扶着无情的肩膀:“无情,你的眼睛......”他现在想必是热锅上的蚂蚁,公主被抓走了,无情也受了伤。
“追命,你赶快去救公主,不然责任你我都担待不起!”无情心中还是不忘先护着紫罗,毕竟她是公主,她出事了,神侯府所有人都得死!追命还在犹豫,无情用力将他一推:“快去啊!!!!!”西蔺姈忙道:“三哥,有我呢,快去啊!”追命只好去追猿不邪,临走时还不忘回头望望无情他们。
西蔺姈扶起无情,将他的力全部施加在自己身上。无情感受到怀里她娇小的身躯,让人生怕压坏了似的:“阿姈,你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西蔺姈摇摇头:“我没有手上,你眼睛中毒了,现在就不要逞能了!”
无情只好由着她,心里还想着赶紧回去照顾如烟。西蔺姈扛着无情,亦步亦趋的走着,背上那人被烧的一大块才结痂,眼下有了这力,竟是生生的撕裂开来,她甚至都能感到后背湿漉漉的,手腕上的心伤也不消停,白色的布料上已经多了些许红。
她只觉得手腕都要废掉了,她巴不得把自己的手腕剁下来——干脆利落!无情陷入了昏睡,西蔺姈脚步深陷,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背上火辣辣的疼,手上的痛也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腰已经抬不起来,当她看到客栈的时候,恍若看见了希望,用尽最后的力气,扑了进去。她尽量让自己着地,以免伤到无情。无情还是醒了过来:“阿姈,你还好吗?”西蔺姈疼的一声冷汗,浑身都在颤抖着,但她尽量放平和声音:“没事。”无情扶着墙起身。坐在凳子上,狠狠地用拳头砸在桌子上:“如烟...不行,我要去找温如玉!”说着就要起身。
“无情!”西蔺姈赶忙拦住他,他用力挣脱开,西蔺姈一下子被推到柜子上,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她不敢出声。无情听到柜子的声响,也发觉有些不对:“阿姈,对不起......”西蔺姈勉强扯出笑来,虽然她知道,无情看不见:“没事,是我不小心,凳子撞到柜子上了,没事的,换做是我,做的也没你好。”
“她中了千香百味毒...如果没有解药,她会死的...这次我和如烟重逢,恍如隔世,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救她!”
西蔺姈弯了弯嘴角——恍如隔世这个词,用得好,两个如此相爱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三年啊!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在这入骨的思念中,无情是怎么过来的。
“无情,你不能着急,铁手他们已经去五毒翎教了,你要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拿到解药的。”西蔺姈扶着无情坐在笼子前:“和如烟姑娘说说话吧,她或许也想听你这么说。”一听到如烟,无情果然安静下来了,跟如烟说着往事。
西蔺姈听在耳里,疼在心里。他们之间的故事,着实是美,风光霁月,才子佳人,可不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么,只可惜,被硬生生的拆散了。西蔺姈把头埋进胳膊里,眼泪不知怎的,就是往下流,但她不敢出声,怕惊动无情。
黑夜中,无情还在说着,西蔺姈也没有睡着,一个说,一个听。“阿姈?”无情突然出声喊道。“我在。”西蔺姈轻声答。无情似乎有些诧异,只是试试,没想到她真的在:“能去要个暖炉来吗?如烟身子弱......”西蔺姈微笑着站起身:“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西蔺姈要了暖炉过来,手腕已经使不上力了,只能推,可是推了,又怕惊扰了他们,想了想,还是左手用力,右手帮着。
“阿姈,你去休息吧。”无情道。西蔺姈一愣:“好的。”她带上门,却没有回房,而是待在门口,她还是想守着他。一片静寂。
第二天,她似乎听见了离陌的声音,赶忙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无情房间
“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冷血面色凝重。“看到你伤成这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离陌小心翼翼的替无情换药。无情伸手,拍了拍冷血的肩膀:“追命说你们掉下了悬崖。”语气还带着些许后怕。离陌温和道:“幸亏我们得到一位奇女子相救,才能平安回来。”
“无情,你放心吧,这个解药只要多敷几次,你眼睛上的伤一定会痊愈的。”温冰儿的医术,他可是亲身体会过了。“你一定要好起来。”离陌柔声道。
无情纱布下的眉头紧紧地蹙着:“我最担心的,不是这双眼,而是.....”“是如烟姑娘。”离陌接过他的话。
“说起来,西蔺姈那丫头怎么没在这儿照顾你啊?”冷血环顾四周,没瞧见西蔺姈的人影。无情道:“恐怕昨日太累了,我便让她去休息了。”冷血心说可能性不大,西蔺姈那丫头,八成是在门外蹲了一晚上,看见他们来了,才钻回了房间。
西蔺姈突然听到又脚步的声音,就在无情房间,她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只见一名紫衣女子闯了进去:“我奉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请你们离开这里。”语气生硬冷淡。
“奴奴?”冷血和西蔺姈异口同声的喊出了女子的名字,又微微诧异的看看对方。奴奴看到西蔺姈也有些惊讶——可不就是那日帮自己的姑娘么!
“你们认识?”冷血冷眸带着疑惑。西蔺姈下意识的点头。一番争吵过后。
“我的职责所在,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可以走了。”“无情的眼睛瞎了,也不能干什么,况且还有这笼子,我们都可以出去,就让无情留下来吧。”西蔺姈这一生,很少求人,如今为了无情,却是低声下气,哀求着的。
奴奴想到那日若不是她帮助自己,也指不定会怎样呢,眼下见她如此,也缓和了语气,各退一步:“那好吧,只允许无情一个人在这里。”西蔺姈面色一喜:“多谢了!”“我们出去吧。”冷血淡淡道。其他二人应下。
因为奴奴看守着,再加上几人早有约定,西蔺姈一直待在自己房间。她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么些天来,是怎么过的,只是听着隔壁无情的声音,也算是得到了些许满足。
四大名捕作了决定,还是跟着安王府走。西蔺姈她们被安置在马车里。西蔺姈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似乎都在一点一点的裂开。痛的浑浑噩噩,额头遍布着细密的汗珠,却又不敢和他们说。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客栈,她只想睡死过去。
在马车上,听见离陌说,要就如烟,她赶忙爬起来——怎么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她进来时,便看见离陌面色苍白,冷血状况也不大好,心道不好。伸出手掌,以灵的形式进入到他们的世界里。
这是一个岩浆火海,如烟和离陌身上都爬着虫子。西蔺姈运功捻诀。灵力这时候就发挥了作用,在这个世界明显是有用的。离陌见她来了,面色一喜:“阿姈,快,救如烟姑娘!”西蔺姈闭上眼睛,纯白色的灵力绕住了如烟。
她忽的发现自己身上也有些不对劲,浑身都疼的厉害,她捂住头,眸子里带了一丝戾气。
“娘亲,你看我吧!”
对面的女子温和的笑着,却猛地变了脸色:“不,小姈,快下来!!!!!‘
一声属于孩子的尖叫声刺痛了女子的耳膜,女子面色苍白,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西蔺姈只觉得自己的什么东西被挖空了一部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行,她要救如烟!她要紧了牙关,强大的灵力自身体迸发而出,她一声长啸:“啊——”灵力的冲击波几乎震碎了这个空间,离陌脑子一沉,如烟也倒了下去,可还保持着清醒。
外面
西蔺姈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就像被敲断了一样,皮肤也火辣辣的疼。离陌猛地睁开眼,与此同时,冷血也睁开了眼,接住了晕倒的离陌:“离陌!离陌!”
如烟也醒了过来,看见无情,姣好的面容带着丝丝欣喜,这样的喜悦,她许久都没有过了。紫金笼的锁,只能在里面打开,如烟按住椅子的把手,阻挡着他们之间的屏障终于消失。二人紧紧相拥,恍若过了一辈子。
西蔺姈只是默默的看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丝笑——玉玺事情过后,她就该回西蔺家去了。没有遇到无情之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众星拱月,不可一世,可在遇见他之后,将她从神坛上狠狠地拉了下来,且永无翻身之地。现在,她知道,她必须要走了,她的存在,已成了多余。她会继续回到那个无喜亦无悲的神坛,继续过她平静的生活,这样,对他们都好。
“这位是......”如烟没有忘记,就是她,在最后的关头救了自己。西蔺姈绽开笑容,像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净化了时光:“我叫西蔺姈,是无情的妹妹。”无情听她这么说,也笑了:“是啊,这是我妹妹。”
如烟微微屈膝:“多谢救命之恩。”西蔺姈微微摇头:“不用的。”
“笃笃笃”
“请进。”清丽的声音,与西蔺姈的娇软不同,如烟的声音,是一种清冽醒神,而西蔺姈却是让人有一种软绵绵的睡意,安心。
西蔺姈端着药走了进来:“如烟姑娘今日气色不错。”如烟撑起一个笑容:“你们照顾得好。”西蔺姈看着她:“无情一直说,你已经死了,可是,你又怎么会成了安世耿的王妃呢?”
如烟提到这个,心中也是苦涩:“安世耿权倾朝野,何况他将我的父母,软禁在一所大宅子里,为了他们,我除了下嫁,别无选择,那日,我在花轿中自杀,也是他救了我。”西蔺姈想,安世耿为了一己私利,竟硬生生的棒打鸳鸯,当真是该死!
“西蔺姑娘,我有一事相求。”如烟握住西蔺姈的手,恳切的望着她。西蔺姈拍拍她的手:“何必用求呢,你说吧。”如烟在她的安抚下,也镇定了心神:“能不能请你,代我照顾无情?”西蔺姈一愣,如烟继续说:“我已经中了千香百味毒,毒性已经蔓延全身,已经没救了,所以,我想......”还未等她说完,就被西蔺姈打断了:“无情一定会为你找到救治的方法了,更何况......”她的笑容中掺杂了些许无奈,“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还能指望我能照顾好无情么?能照顾他的,只有你啊!”你怎的就是不明白呢!
如烟闭上眼睛——她的身体状况,她还不清楚么!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
西蔺姈也不禁苦笑——她还能逗留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