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湮灭(1 / 1)
五人望着南柯就这么倒下去了,没了鼻息,变成了一只金色的狐狸,个个目瞪口呆。西蔺姈跪坐在地上,手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无情拍拍她的手:“阿姈,我看看。”西蔺姈连连摇头:“不,很难看,血肉模糊,很可怕,我感觉得到。”
无情被她这话弄得哭笑不得:“你宁可自己去按着伤口感受它,也不肯让我给你瞧瞧么?”再说,她手上还沾了尘土,再一按伤口,把这些尘土都带进去了,更疼,等好了之后不是还会留疤么?
“你这样会留疤,别捂着了。”无情用力把她手拿下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已经被血染红了大部分的脖子,还有脖子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伤的不浅,方才又沾了灰尘,在皮肉里面还粘着尘土,眼看着竟是比刚被弄伤的时候还要严重得多。无情难得的肃起了脸:“我说吧,你偏不听,眼下子我看谁还敢帮你清洗啊,搞不好要留疤的。”
西蔺姈一听急了,连忙又用手去捂,“啪”的一声,她的手已经被打了下去,还留了几道红色的指印,她捂着手:“你要打便打了,轻点儿好不?”无情瞥她一眼:“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西蔺姈是拿无情没什么主意了,她却是盯上了正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的追命,追命眼瞧她看过来了,连忙敛了笑。
无情给她找了清水清洗伤口,那叫一疼啊!还得把粘在皮肉里面的尘土全都洗干净,可是粘上面就不是冲一冲就能洗的掉的,还得用手去揉,把尘土都弄出来,西蔺姈突然后悔刚才自己死要面子了。清洗完伤口之后,无情撕了一片衣角帮她包扎好,才扶着她站起来,五人才回了神侯府。
他们四个和世叔去汇报情况了,她这个伤员倒是显得无事可做了,她也乐得清闲。
“笃笃笃”
“谁啊?”她正在床上歪着,一阵敲门声让她心烦意乱,懒懒的问了句。“是我。”中气十足的男声,一听就知道是诸葛正我!她连忙骨碌爬起来,开了门,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世叔。”诸葛正我点点头,找了凳子坐下,跟在他后头的,还有一个人。
西蔺姈细细打量着而面前的男子,男子一身白色的长袍,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白虎,不过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女的——男生女相,可以理解嘛。白木兰花似的肌肤,一双褐色的眼瞳,向上卷的,又密又长的睫毛衬的他长得标志极了!
男子朝她“妩媚”一笑:“怎么,我好看吗?看呆了?”西蔺姈无语——也当真是自恋的紧!她淡淡回道:“公子生的的确是好,可是我见过更好的。”她估摸着,这世上,诚然是没有人长得比蔺遥还要好看了!就连无情比起他,也要稍稍逊上一筹,况且这男子,好看归好看,却没有无情温润如玉,没有蔺遥那种王者霸气的气质,乍一看,可不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嘛!男子带了抹趣味凑近她:“哦?谁啊?”西蔺姈朝他盈盈一笑:“你当真想听?”“当真。”
他既然这么说了,她还能再推辞吗?她清了清喉咙:“论温和,你不及无情温润如玉,论气质,你不及冷血的霸气外露,论潇洒,你不及追命来去无踪,论正气,你不及铁手正义凛然,论相貌,更是不及当日的蔺遥世间极品!”
男子赞同似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四大名捕各有千秋,我自愧不如,只是你方才说的那个人间极品,我没有见过,如何承认他就是比我好呢?”西蔺姈刚想反驳,却堪堪住了口,冷汗直冒——这是在套她话吗?
诸葛正我提高了声音:“姈儿,不得无礼。”西蔺姈乖乖住了口。男子笑道:“无妨,西蔺小姐脾性很是不错。”
这是在夸她还是骂她?脾性好就不会和他叫板了!她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说世叔说得对,人家毕竟才刚认识她,她就跟人家抬杠,着实是不该!
诸葛正我介绍道:“这位是北堂家的公子,北堂湮,这是我为你请来的师傅,四大名捕已经教了你不少了,这次,我希望他能帮助你多多普及一些别的知识,你可愿意啊?”西蔺姈忙道:“那便有劳北堂师傅了。”
北堂湮摆摆手:“姑娘若不介意,唤我姓氏就好。"
“你有什么问题问我么?”北堂湮桃花眼此时已经只看见一条缝了,眼尾上翘,像极了一只狐狸!西蔺姈思忖了片刻,陡然间想起了那日的案子:“如果一个人,她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只有手臂上有一小块比针稍稍粗一点的洞,能否致命?”
北堂湮立即答道:“自是不能的,就算是伤到了要害,仅仅一个这么大的伤口,要不了命,何况还是在手臂上。”
西蔺姈托着下巴,眉头紧蹙:“那就奇了怪了。”北堂湮很是认真:“能否告诉我死者被发现时的模样?”
西蔺姈想到,自己和他们四个人去的时候,六扇门和神侯府的人已经将霍府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了,要说能不能保证尸体绝对没有动过,她也不知,只好说出自己当时去的样子:“据验尸官所说,死者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上也没有其他致命的伤口,且神态安详,也不像是受到过度惊吓,不过经脉脉路似乎和常人不同,这也不致命,这又是个什么原因呢?”
北堂湮半垂着眼帘,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你有没有见过这种手法,一个头发般细小的丝线,也可以杀死人?”
西蔺姈诚实的点头:“勒死。”北堂湮无语:“我指的是刺入肌肤。”西蔺姈摇头:“从未。”北堂湮了然:“这种法子一般人不会用,因为人体的经脉错综复杂,要让丝线带着内力从手臂经脉刺到要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经脉又不是一条直线,人体结构也很复杂,哪能那么容易呢?”
这也正是西蔺姈想说的。北堂湮拿起纸笔,画了一张草图:“不过,我所指的就是一般人,有一种人,他们就大不一样了。”西蔺姈凑近了,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画。
“他们这种人的武功邪乎的很,能将人的经脉打乱,却不致命,也感受不到疼痛,不过;理顺脉络也是件难事,没有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是不可能顺顺利利的达到自己预期的那样的,所以,杀死被害者的人,肯定和被害者有什么关系,否则,根本不会长期和被害者相处,对吧?”
论杀人机会,南柯身为霍姑娘的贴身丫鬟,铁定是能下手的。她于是点了点头,北堂湮继续说:“这被害者呢,死前八成是中了什么迷香,没了知觉,也因此,凶手在顺清脉络之后,就能堂而皇之的下手也不怕她有什么反映了。就在这时候,凶手将内力注入一根小小的丝线中,这丝线便有了动力,顺着被理清的脉络直达死者要害,死者死后,又将脉络打回原位,在这时候,凶手也就有时间去修补要害的伤口,只是这脉络啊,乱了终究是乱了,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无异了,也怪不得你不懂,这事若我没有听说过,哪怕就算是智商高到了极致了,怕也是理不出了。”
西蔺姈站起身,朝着北堂湮学着男子作了个辑:“师傅的话,令我如梦初醒。”北堂湮站起身:“好了,问题问完了,我近日教你丹青,明日画一张我的肖像给我,我查查你的功底。”西蔺姈“......”
北堂湮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想起方才西蔺姈所说的那个人,眸光微沉:“阿遥,希望你的心思没有白费。”
房间里,西蔺姈苦恼的抓着笔——丹青,她不擅长啊!良久,她赌气似的在纸上画了起来。“好啦!“西蔺姈大功告成似的放下笔,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那张白纸上,画着的,可不是北堂湮的那张俊脸,而是一只乌龟!
西蔺姈报复似的坏笑着在乌龟的龟壳儿上写了个“湮”字。想着时间还早:“画无情?”又赶忙摇摇头——无情那么好看,她这画技,可别把人家毁了!她找了一张干干净净竹纸,认认真真的执笔,一笔一划的写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放下笔,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纸上,写满了“无情”二字。秀丽的梅花小楷将那两个冷冰冰的字生了些许暖意。她把纸放下,傻笑起来。
无情恰巧路过这里,在窗口瞧见她的笑容,如同一朵白色蓓蕾,娇嫩纯净,又好像一刹暖阳,暖了他的心。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走了过去。西蔺姈听到脚步声,连忙在书柜里找了本书,把那张纸夹了进去放好。
刚刚放好,就瞧见阳光下,笑容灿烂的公子。世界上所有的男子皆称公子,而真正配得上“公子”二字的,怕是只有他了!无情真的很好看,好看到就连那耀眼的阳光都在他的笑容下黯然失色,有如绿叶衬红花。
西蔺姈心中一动,朝他缓缓地绽开笑容:“无情,你们事情谈完啦?”无情笑着坐下,道:“早就说完了,回去歇了会儿,闲来无事,便到处走走,顺带来看看你,新师傅怎么样?”西蔺姈莞尔一笑:“北堂湮是个好师傅,我问了他案子,他给我分析过了,跟他相比,我简直就是个井底之蛙!”
无情点点头:“哦?他怎么给你说的?”西蔺姈凑过去,把北堂湮跟她分析的事情仔细叙述了一遍。二人聊了一会儿之后,无情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