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折辱(1 / 1)
目送风落与卓成文等带人消失在内院,杼默向禁军微一摆手:“去外候着,等他们带人出来。”
外院中再度空无一人,桐音悄悄从树上溜下来,拆开行囊拿一件普通的云麓弟子袍套上,计算着卓成文等人已经进了密室,便把手头东西用法术收了,将头发弄乱,作出焦急狼狈模样从正门奔出。
两位禁军竖起长矛将桐音拦在距离杼默五步之处,桐音将被咬出血的手心掩在袖中,一脸惶急的向杼默作揖:“杼默大人,卓成文长老让属下求援,元仲后人太过凶残,请大人派遣禁军入内抓捕!”
“哦?”杼默抬眼,嗤笑:“风落那小子当真无能,连个女孩家都搞不定?罢了,老夫这便去看看,所谓叛逆后人究竟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怎的,让他说得如此笃定,也还要向老夫求援……还不带路!”
“属下,遵命,这就……”桐音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臂遮住口鼻,将手心的血在脸上涂了不少,紧接着,猛地爆发出一阵剧咳,整个人亦是抖如筛糠,踉跄的跪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杼默皱眉而视。
“大人,这姑娘仿佛受了伤,属下前去一探。”一位小统领模样的中年人抱拳上前,毫不怜香惜玉的抓住桐音手臂一提。
桐音疼得冷汗直冒,又不敢妄动,只暂且压住脉搏作虚弱之象,好在匆匆一握下,那小统领也未曾存疑,随便将她一丢:“军医何在,过来给她看看!”
桐音暗道糟糕,忙作出吃力忍耐模样,膝行至杼默附近重重叩首:“大人,请派人相救卓成文前辈,不然属下不能安心就医……”
杼默饶有兴味地盯着桐音,忽然一笑:“你这炉鼎,倒对那卓成文颇为忠心。罢了,老夫便去救了你那情郎如何?”
桐音被杼默那肆意轻视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她也不曾想到,卓成文折辱门中女弟子之事,身为前丞相的杼默竟全然知情,甚至,还在不动声色地帮忙遮掩。
这就是所谓权势的力量么?
仇恨如野草在桐音心中疯长,她深深吸气,用尽全身定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当场爆发,撕了眼前这些人虚伪的嘴脸。
听说了她的身份,那拖着她的中年统领脸上闪过鄙夷,将她拖出包围圈,像丢破布一样将她往旁边一扔。
桐音双眼紧闭,悄悄寻找破绽。
自她换了衣裳从国师府走出时便知道,自己是在赌博,每一步,都容不得一丝差错。
前方,杼默已经点了禁军入国师府看人,又调了一部分手下将国师府各处院墙围了个遍,真正留在大门前的人数,便算不得太多。而她所在的地方,拦路的更是没剩下几个,以她的能力,应该能够应付得来。
如是想着,桐音故作伤痛难抑,伏在地上挣扎不止,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向包围圈外慢慢移动。
眼看着杼默带着禁军前去另一面墙边布划,她的位置也渐渐接近那唯一的突破口。不料忽有只手粗暴的抬起她下颌,毫不留情的将她拉起来。紧接着,一阵肆意的笑声自旁边传来。
桐音勉强抬眼,却见扣住她下颌的是位身穿冰心堂青色弟子服,军医模样的年轻男人。那人一手扣住她,另一手拎着药箱,看向她的目光轻蔑至极。
容不得挣扎的,那人粗暴抹去桐音脸上鲜血,先是怔了怔,接着冷哼一声:“长得不错,可惜了,是个万人可骑的炉鼎,若不是看在卓成文老匹夫的面子上,救你脏了我的手!”
被军医拎起的时候,桐音心中一凛。这人的修为居然不错,与她仿佛,被他制住,再要脱身就困难多了。
“前辈请住手!”一个微哑的声音传来,身穿白色道袍,身量尚未长成的少年手持长剑而立。
“你是……?”军医蹙眉,随手将桐音丢到地上,转头研究起那位明显不应出现在这般场景,模样清秀,眼眸纯净的少年。
“太虚观莫辞,听闻李丰武长老前来国师府,特领师父之命来看看有没有可帮忙之处。”少年俯身作揖,动作彬彬有礼。
“你师父是?”军医蹙眉。
“家师莫道然。”少年礼貌答道:“前辈为何这般无礼的对待一个女子,这并非八大门派侠义不是么?”
“原来是法宗宗主高徒,”那军医面色稍微好些:“这儿没什么要帮忙的,你可以走了。”
“可是,可是……”莫辞紧张抓头,一步一挪蹭到桐音面前:“姑娘,我扶你起来吧!”
桐音闻言,惊讶至极,险些忘了装伤,眼神复杂的盯着莫辞看了一会儿,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这才发现他的个子竟比她还矮些,支撑住她的重量,下意识向后踉跄一下。
身体接触的刹那,桐音很快弄清了莫辞修为——相对于他的年龄而言,很是不错。
“不过是个炉鼎罢了,少侠无须挂心,我既领军医之责,自当遵从命令行事。”军医看向桐音的神情依旧倨傲。
“呃,”莫辞看一眼身边靠得极近的桐音,等了半天才弱弱问道:“请问,炉鼎是什么?”
“……”那青衣男子默然许久,恶狠狠转头:“不关你事,国师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可以走了!”
“用不着你救治!”听闻此言,桐音轻轻挣开莫辞,颤抖着站直身体:“受辱至此,毋宁死!”
说罢,幻化出法杖支撑柱身体,踉踉跄跄的在一众禁军“护送”下,慢慢走出包围圈。
三步,两步,一步……
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出包围圈,国师府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大喝。
“她在那里,抓住她!”
原来,只差一点了么?
桐音踉跄跌倒,心中只余无尽绝望。
那是风落。
——她终究走晚一步。
“你们为什么莫名其妙抓人呀!”莫辞盯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的风落,以及跟在风落身后,神情难看的卓成文,大声质问。
“法宗宗主事情管的真宽!”李丰武踱步而出,看见莫辞,嗤笑一声:“告诉莫道然,我们只是抓个元仲叛逆,用不着他费心。”
“可是……”莫辞依旧挡在桐音前方,瘦弱的脊背微微颤抖着,却固执得让桐音心中莫名多了些暖意。
“不必为难他,不就要抓我么?我跟你们走便是。”她叹了口气,知晓此事难以善了,自己今天是决计逃不出杼默手掌心,嘴唇轻动,一句传音送入莫辞耳中:“请将此事告知大国师,府中有变,让他速速赶回。欠下人情,若桐音尚有来日,定当奉还。”
“桐音……?”莫辞转身去看,却只见数名禁军粗鲁的将人推倒在地,把她的四肢紧紧捆住,拖至风落与卓成文脚下。
“师父,接下来如何是好?”风落迟疑的看向卓成文。
“先将人关到杼默那里去,明日交予王上处理。”卓成文看了桐音一眼,仿似毫不在意般转头离去:“今晚,我亲自审问叛逆!”
一众禁军,连带着太虚云麓两派弟子扬长而去,国师府门前重回向来的寂静。
“大国师,大国师……”莫辞在国师府门前转了几圈,忙不迭拎出一张传送符:“啊,对了,回去找师父,师父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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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音被禁军粗鲁的推进一间牢房。
血腥味道传入鼻端,她抬眼去看,却见那监牢中刑具一应俱全,而她则被那禁军像丢麻袋一样,丢在那堆被当做床榻的木柴上,硌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回,可真的是被关住,很可能连师父都救不了她了。
想到这里,桐音忍不住努力将身体蜷缩起来。
她忽然有些后悔了——若不是她一时固执,总想等到师父回来那天问清楚,又何必流落至如今境地?
甚至,在他走之前,她还顶撞过他,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禁军退出,牢房中恢复死寂。
桐音咬紧牙关,强忍想要流泪的冲动,听得牢门轻响,走进门的人,让她只觉一阵冰冷渗入骨髓。
那是她儿时最深的噩梦,直至今日,依旧无从摆脱。
卓成文慢慢踱步,走到桐音面前,轻挑她的脸颊,肆意打量着她因捆绑而松动的衣衫。
桐音低头便咬,却被他卸了颌骨,四肢又被捆绑,全然无法挣扎,只能任由卓成文在自己身上作为,慢慢解下那件本就零乱的外衫,另一只手则探入她衣襟之下,碰触着那些从不曾有人碰过的地方,引起一阵阵生理性的战栗。
“怎么样,小东西,害怕了?”卓成文冷笑一声,握住她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以为你找到焰离做挡箭牌,就能逃过本座手掌心?呵,简直可笑!”
下颌的剧痛让桐音险些晕迷,神智却偏生格外清醒。她抬眼看着眼前人,双眼因仇恨而张得极大,想要挣扎,少女的力气却终究比不得常年玩弄此道的壮年男子。
很快,她身上衣衫尽褪,发绳也被扯散,白皙无暇的肌肤暴露于冰冷牢房,竟是极致的惑人。
“焰离那种人,你别以为你陪他睡几觉,他就敢违抗杼默大人救你,”卓成文低低喘息,在桐音耳边断续说着:“小东西,你以为你在那些伪善的家伙心中有多重要?呵……不过是颗在床榻间得用的棋子罢了。”
就像幼小时那般,桐音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住血脉流向,丝丝缕缕的浊气沿着身体经络逸散而出,随着她无法控制的惊惶恐惧,凝结成墨色凤凰之形。
她闭上眼睛,不敢也不屑再看,剧痛来临之时,她强行咬住下唇,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剖开了,毫无遮掩的耻辱让她几欲自绝。
接下来的事情,桐音都记不甚分明了,只记得那毫不留情的冲撞,剧烈的痛楚,卓成文疯狂充血的眼睛……
以及,他倒伏而下的,愕然的身体。
桐音的双手依旧被捆缚着,强忍疼痛,挣扎着将尸体从身上推开。那只由浊气化成的巨大墨凤,在反噬杀死卓成文后已然凝实得羽喙可见,甚至,还有继续强大的征兆。
桐音微一咬牙,拼着血脉逆行爆体而亡,将那强大了不知几倍的浊气全数收入经脉。
磨断了绳子,桐音双腿发飘,半扶半爬着拿了件外套披上。
只这点动作便令她眼前发黑,彻底晕倒过去,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