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携蕙儿私奔,李璄尝辛苦(1 / 1)
“蕙儿,咱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李璄坐在河畔搂着蕙儿轻叹道。
“那日我去药肆取药,匆忙之下把药方落在了药肆里,后来我再回去取时药肆的伙计告诉我说药方被我夫君的哥哥取走了,我闻听此话后着实被吓得不轻,我从伙计的描述中猜到药方十有八*九是被你大哥拿走了,可是那日直到晚上我都没见你大哥或者你来找我,我当时真是心急如焚啊,不料隔天你柴二哥竟带来了你写给我的信,我那时才知道咱俩的事情已经败露了,而你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我家阿郎说这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大哥就建议咱俩先私奔,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另作打算。四郎,让咱俩私奔这主意真是你大哥想出来的吗?”蕙儿惊魂未定地诉说道。
“是我大哥思虑再三后的决定,他觉得要是你把孩子先生下来,那先生和你父亲就会不得不同意咱俩的婚事。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呢,我定不会让你们母子挨饿受罪。”李璄笑道。
“四郎,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蕙儿着急地问道。
“去合浦。”李璄道,把蕙儿搂得更紧了。
“为什么要去那儿呢?那儿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地方吗?”蕙儿奇道。
“那儿有珠母海啊,俗话说: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南珠就是指合浦的珍珠。合浦珍珠粒大凝重、细腻玉润、浑圆瑰丽、晶莹皎洁、艳丽多彩、光泽经久不变。有很多波斯商人都会去那儿采购珍珠,所以我想去那儿看看有无机会做些珍珠生意。”李璄解释道。
“好,只要能安定下来就好,四郎你知道的还真多。”蕙儿微笑道。
“你就别夸我了,难道你这个在岭表土生土长的人会不知道这些?其实很多关于合浦的故事我也是从书上得知的。据史籍记载,西汉汉成帝时,有个叫王章的人,贫寒时曾与夫人午夜牛衣对泣,后来做了京兆尹,做事刚直不阿,因触怒了手握大权的王凤而被王凤劾以大逆罪下狱,其妻子八人俱连坐。不久,王章病死于狱中,其家属充戌合浦,家产俱籍没充公。因为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合浦不但是珍珠产地,也是珍珠集散地,所以王章的夫人抓住这个机会在合浦经营珍珠生意,积蓄财产达数百万,后来遇赦返回故乡后才得以凭借在合浦积蓄的巨额财产赎回田宅并安享生活。再者,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一位被封为合浦公主的姑母呢,她一定会保佑我在合浦万事顺遂。”李璄笑道。
“那个合浦公主就是房大公子和房二公子的母亲吧?”蕙儿道。
“是,我们还真是跟这地方有缘啊。行了,咱俩也休息够了,还是赶紧出发去合浦吧,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李璄催促道,于是就带着已有三个多月身孕的蕙儿来到了他向往中的合浦珍珠市场。
“四郎,这儿的珍珠真好看,阿郎家的大小珍珠我也见过不少,不过都是加工好的成品珍珠,这么多没加工过的原始珍珠我可是第一次见呢。”蕙儿像出笼的鸟儿一样兴奋道。
“这儿有些是没加工过的,但也有很多是已经加工好了的,你怎么就只瞧见没加工过的呢?那没加工过的哪有加工好了的看着养眼啊。”李璄笑道。
“说的也是,咱们没带多少银钱在身上,你想怎么开始做生意呢?”蕙儿笑问道。
“我还带了一些金子在身上,这些金子足够咱俩过上好一阵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咱俩先去租个房子安顿下来,既然决定要做珍珠生意,那我就要从珍珠的生产、加工和售卖的全过程中循序渐进地开始学习,这样我才能知道珍珠的底价和行情。我打算先去珠母海做一个月的工,那样我就有了工钱,到时候我就可以拿那些工钱去换些珍珠原料,同时亲自设计出一些别具特色的极其漂亮的珠钗珠链的新款式,然后叫珍珠加工师傅将珍珠原料加工成新款式后再把那些新款的珠钗珠链卖给那些波斯商人。”李璄自信道。
“那样四郎岂不很辛苦?我听说珠母海的工人都要早出晚归地做工呢,我怕四郎你吃不消啊。”蕙儿担忧道。
“你不用担心我,我可正当是年富力强之时,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李璄笑着安慰蕙儿道。
合浦大大小小的珠母海有很多,李璄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在珠母海开蚌取珠的工作,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天干下来,李璄的手上就划了好几道口子。
“看你这么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没干过什么重活的富家公子,你怎么会到我们这珠母海来干这辛苦活呢?是不是跟家人闹矛盾了啊?”一位刚从海里捞珍珠蚌上岸的老头主动找李璄搭讪道。
“阿郎坐,在这儿阿郎就是我长辈,今后还望阿郎能多多照顾我呢。”李璄笑道。
“看你刚才开珍珠蚌的样子就知道你手上没少划口子吧。”老头笑道。
“是啊,珠蚌很难打开。”李璄尴尬地笑道。
“这个是有技巧的,你看我的。”老头笑道,说完将地上的细沙放一点到珍珠蚌里面,一会珍珠蚌自己就打开了蚌壳,然后老头再用小刀将蚌壳完全打开,将蚌肉上的珍珠一一取下后放在珠盆里,等取完后再将蚌肉放置在另一个盆里。
“谢谢阿郎,这下我手上可以少划几道口子了。”李璄感谢道。
“你啊,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家去,这个地方不是你这种公子该来的地方。”老头笑道。
“阿郎,您要不嫌我笨,那您今晚就去我住的地方吃晚饭吧,我也正好可以向您多多请教。”李璄笑着邀请老头道。
“哈哈哈,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我能交公子这么个朋友才是我三生有幸呢。”老头大笑道。
“阿郎这话我可当不起,应该是我三生有幸才对,没有您的帮忙,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伤呢。”李璄笑道。
“小六子,你给我过来。”老头突然很严厉地对一个正在取珠的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叫道。
“翁翁,您干吗这么凶啊?我干什么坏事了吗?”少年胆怯道,略带惊惧地慢慢地向老头挪过来。
“我跟你说过没,做人要厚道,啊?你刚才有没有教过这位公子怎么开蚌取珠?”老头一把拽过少年的耳朵训道。
“翁翁,求您快松手,我好疼啊,他又没问我。”少年委屈地辩解道。
“阿郎,您快松手,都是我的错,我看大家都这么忙就没好意思问。这样吧,今晚你们祖孙俩都去我家吃晚饭好吗?就当是我赔罪了。”李璄赶忙帮那个少年解围道,老头闻言这才松了手,那个少年就一直在那儿揉耳朵,收工后李璄就和这祖孙俩一起回到其租住的家中。
“蕙儿,我带了两个朋友回来,你赶紧出来见见。”李璄一边进屋一边说道,转而又对老头道:“阿郎,您别公子公子地叫我了,我在家排行老四,您就叫我四郎吧。”,正在厨房忙活的蕙儿听到李璄的声音后忙洗手出来相迎,彼此一一见过礼后李璄和蕙儿便招呼这祖孙俩吃饭。
“四郎,你不知道啊,像我们这些要下海找珍珠蚌的人,常常是十去九不回,大多都葬身鱼腹了,即便侥幸活了下来,那也大多都成为肢残臂断的废人了。如今珠母海成为了朝廷的专利禁区,我们这些在珠母海边土生土长的采珠人就成为终生不能改业的疍籍贱民。我们不顾生命安危采珠,一来珍珠作为贡赋或监采要上交官府;二来我们用珍珠换些米菜才能赖以苟活啊。好好的,谁愿意过这种生活呢?小六子的五个哥哥跟他们父亲在一次采珠时都一起葬身鱼腹了。”老头感慨道,李璄和蕙儿听了也是半晌无语,一时间空气就如凝滞了一般,老头见状便赶紧转移话题道:“瞧我这张嘴,干吗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呢?四郎,你夫人的厨艺真好,烧得一手好菜,老头我今日可是大饱口福了啊。”,吃完饭大家又闲聊了一会,老头就带着他孙子回家去了。
一眨眼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一日李璄正在开蚌取珠,突听有人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东村的孙老头快不行了。”,李璄和小六子闻听此言后便赶紧向海边跑去,只见孙老头脸色煞白,奄奄一息地躺在采珠船上,腰部一个碗大的口子正在汩汩地流血。
“翁翁,翁翁,翁翁,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小六子见此情景忙抱着孙老头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小六子,你带其他人走开,我有话要单独跟四郎说。”老头有气无力道,并伸手招呼李璄,李璄见状忙走上前去握住孙老头的手。
“四郎,这个……你拿着,我……我就要到……阴曹地府去了,但……我还有一事不放心,我……不要我的小六子……再做珠民了,我相信……你能帮我办到,你能……答应我吗?”孙老头拼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道,边说边将一颗珍珠塞到李璄手中。
“能,能,我一定竭尽所能完成您的遗愿。”李璄急忙回道,话音刚落孙老头就断气了。帮小六子一起料理完孙老头的丧事后,李璄正在犹豫要不要带蕙儿离开合浦,没想到李仁居然亲自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