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事故（1 / 1）

我顺利的得到了叶晓城介绍的工作，因为曾经留学期间曾经获得几次国际性的奖励，和国家的奖励我成为了医学院年轻的副教授，待遇还算优厚。除了部分教学工作，也到医院进行临床的工作。日子又回到了我熟悉的领域。在此之间我搬出了方少的公寓，用自己的积蓄在同一个小区买了一个精装修的小户型二手房和一辆代步的车。一切都逐渐步入轨道。

我和小顾依然保持一天至少一次电话或者视频，了解对方的近况，因为他太过忙碌劳累，有时候电话和视频都是匆匆就结束了。可是即便如此，小顾依然被我珍藏在心的最深角落，暖得温存。只是我逐渐的不明白这究竟是爱情还是粉丝的热情，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我想也许是年纪大了，不可能再有10年前初恋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激情，反而这样的细水长流，让人觉得更加隽永。

方少问我，"有没有想过未来——？"

我说，"没有，这样就很好，心中有对方，暖得温存。"

她问我，"奔三的人了，难道不想要个结果？"

我说"结婚就是结果吗？离婚呢？人生的结果是什么？ "

她说"你快成了哲学家，不管结不结婚，但是我知道女人有时候需要的就是累的时候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饿的时候一碗递到手边的热汤，寂寞的时候一个可以陪伴在侧的人，而不是永远在电话那头，电脑屏幕上摸不着，亲不到的声音和映像。小顾再好，再帅，再迷人，也没用，他无法为你走下神坛。"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说，大概是有感而发吧。

"我没想那么多，真的，我已经过得很满足了。他是小顾啊，咱们心心念念的小顾啊！”我想了想不愿意继续这么严肃的话题了。

她被我逗笑了，笑我说"花痴真是无敌！好吧，你就继续柏拉图吧。"，结束了这个对话。

我和叶晓城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因为在不同部门虽然同一家医院其实也很少碰到，又因为我搬了家，虽然在同一社区跟他碰面的机会却不多。自从上次他从片场离开后就没有主动跟我联系过， □□也很少看到。我总觉得他那天有点古怪，又不知道古怪在哪里。因为工作顺利拿下曾经给他发了短信，要请他吃饭，他也没回，我也就把这事情搁下了。据医院的小道消息，说他的新女友是个护士，我想大概是忙着恋爱吧。

下午在科室里忙了一天，听到同事议论医院今日的新闻，据说骨科脊椎的手术出了事故。本来手术就有风险，谁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遇上了难缠的病人，病人的家属请了医闹在医院门口闹得不可开交，誓要讨个说法，又惊动了媒体，就有点麻烦。我一听是骨科，就留心了一下，才知道主刀的医生是叶晓城，他最近正在晋升副主任医师，如果出事 对他来讲无疑会有影响。我有点担心，忙给他打电话，可是连打了3个都没有人接。打到他们科室，同事说他因为这件事已经被放假，在家避避风头。

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有人陪伴，或者更需要家人在旁，也或者他只想一个人静静？我的电话他不接大概是不想被人打扰吧。虽然有点担心，还是只好作罢。

可是到了第三天晚上，我接到了医院副院长的电话，叶世均，叶晓城的父亲。我有点意外，虽然跟叶晓城认识多年，但从来没跟他父母正式认识过，他们居然知道我，后来想大概是叶晓城帮我推荐工作吧，面试的时候叶副院长也在场。我才知道叶晓城失踪了，任何人都联系不上他，他家也始终没人开门回应，他问我是否能帮忙找到他。我很意外，也跟着紧张起来。

”尹医生，我知道晓城和你是高中同学，又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害怕他出意外。晓城一直顺风顺水，没经过什么波折，我真的怕他一时想不开。如果你碰巧知道些线索，可不可以帮忙联络他？”叶世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显得焦急又疲惫，我能理解一个父亲的担心。

"叶院长，您先别着急，他可能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您要相信叶晓城他有经受打击的能力。您放心我这就去找找看，回头有消息马上跟您联系。”放下电话，我换了便装，出门。试着打了叶晓城的手机，果然关机。决定还是先到他家楼下去看看。他的楼层太高，隐约并没有灯光，不像有人在的样子。但是还是有点不放心，决定先彻底检查一下，再走下一个地方。还好我以前在那里住过，保安还记得我，终于找到锁匠和保安一起开了他家的门。

客厅里黑漆漆的，并没有人，我不死心，冲到卧室，打开灯发现他一个人斜靠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旁边是几乎已经喝完的红酒瓶，倒在地上。他一个人开着窗户昏睡。我急忙冲过去，查看了一下，确定他只是喝醉了，才让保安离开。又给他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安心，叶副院长连声道谢，希望我好好安慰他，告诉我他们父子大吵了一架，既然没事就暂时不过来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和他。

他依然沉睡，白色的衬衫上还有洒落的红酒的痕迹，脸因为宿醉有点罕见的红。眼眶有点凹陷，配着深深的黑眼圈和显然几日未剃的胡渣，显得分外的憔悴。散落一地的破碎酒杯，大概是他出气的对象，他的衣服上和地上还有呕吐的残留物。大大敞开的落地窗，白色的窗纱随着晚风飞舞着，吹散了房间的酒气。房间里一片狼藉。往日里气宇轩昂，谈笑风生的叶晓城在这样情景下让人觉得无限的辛酸和落寞。

我忍不住叹息，先找来热毛巾给他擦赶紧嘴角和脖子上的污渍，帮他脱掉脏的白衬衫，又给迷迷糊糊的他灌了点水，让他漱口。他迷迷糊糊的任我摆布。从床上找了毯子先给他盖上。关上落地窗户，调暗灯光，以免影响他休息。然后找来工具认真的清理干净一地的狼藉。这才想把他移到床上，想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可是他真的很重。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放在床上，却一个趔趄跌进了床上，幸好我知道他并不清醒。他的衬衫被我脱了，所以上身□□，露出紧致而有弹性的肌肉线条，虽然和小顾那种健身教练严格训练出来的雕塑身材不同，他也依然是线条分明的，虽然略微清瘦，仍然强烈的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我忍不住脸发烫，急忙想起身给他盖上被子，却在此时被他伸出的胳膊挡住。他睁开迷蒙的眼睛，低头望着我，我急忙想推开他，担心他迷迷糊糊把我当成他的某个女友，他却叫了一声， "若月。"

"你，没睡着？别胡闹，快放我起来。我去给你煮点解酒茶。"我故作镇定的憋开脸，不让他的呼吸直接吹在我的脸上，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何况是在这样昏暗的房间，卧室的床上，和□□上身的他。可是他却叹息了一下，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俯下脸来发烫的唇印在我的唇上。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往头脸上涌，说不清是他口中还是身上残留的酒味让我一时陷入混沌，他的吻和小顾的温柔强势不同他是一个霸道的倾入者，热烈而充满激情，恣意的仿如游蛇般攻陷城池，不留余地，我觉得自己似乎要被他吞没。他的手开始撕扯我胸前衬衫的纽扣，伸进我的衣服，在难以启齿的敏感地带游弋，我忍不住颤抖，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被他挑起了陌生的□□。努力维持清醒，想起了小顾和他的那些女友，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借酒撒疯，更用力的想推开他，撇开脸，却被他按住，他的唇沿着我的下巴，脖子一路滑倒我的锁骨，

"叶晓城，你疯了？”我有点生气了，觉得他这样对我真的有点过分，努力的把他游弋在我胸前的手打开。既然已经认出了我，说明还是有几分清醒的，他这算什么？

他却抬起头用迷蒙的眼睛看着我，嘴唇却仍然在我的唇边描绘游弋，用暗哑的声音说"不要走。"

我想他只是脆弱需要安慰吧。我成了他沉入水中前抓到的浮木。可是我无法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我不走，可是你必须放开我！"我确定他并不是十分清醒，毕竟喝了两大瓶红酒，可是他这样子，真让人又羞又怒。

他终于松开了一点，我推开他，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努力压制被他挑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和暧昧，从床上跳起来冲进洗手间，锁上门。

镜子里的我双颊绯红，眼色迷蒙。我急忙用冷水洗洗脸，稳定情绪，告诉自己他现在只是个醉鬼，刚才的吻一定不代表什么。好一会等心情平静了，整理好衣服，我才走出他的洗手间，有意无意的扫了一下他的洗手间，发现柜子上放一瓶雅诗兰黛的欢沁香水，正好是我的洗发水的牌子一样，心想也许是他女友留下的，也不知道他女友在哪里，会不会来，我还是先走了为好。

出来的时候发现他终于沉沉睡去，我松了口气，想等他清醒了再说，给他盖好被子，关掉灯，走出了房间。用他的电饭锅预约好，保证他醒来能喝点清粥。本来打算这就离开，又怕他醒来，心结始终未解又再闹失踪。只好让他家人来陪着。等他母亲匆匆赶来，我才告辞。

走出他的家，我开始仔细分析这件事情。觉得叶晓城做医生这么多年了，一般的脊椎手术虽然都有风险，但是毕竟经验也算丰富，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故，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呢？一想到这里，我就坐不住了，白天人多耳杂，晚上也许能从值班医生那里打听到什么也说不定，决定先到医院走一趟。

到了医院先到骨科，是我认识的叶晓城的同事王明医生值班。他知道我和叶晓城是朋友，就给我介绍了一下病人的情况。王明支支吾吾才暗中告诉我手术本身并不是由叶晓城一人完成，而是和他们科资深的主任黄教授一同做的一个脊椎侧弯的手术。手术本身就是脊椎科手术中风险最大的，根本不可能由叶晓城一人完成。但是事发以后不知为什么叶晓城却独自承担了主要责任。现在病人出现了瘫痪。在我的恳求下他同意我查看了病人的病例和手术记录，我告诉他我认识一些资深的专家也许能帮上忙。我把病例用手机偷偷的拍了照。回家以后先查了一些相关此类手术的资料，又打电话咨询了以前在英国工作时认识的一位骨科专家了解了可能出问题的原因和具体常见事故发生的原因。

确定手术的过程具体情况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根据记录我查到了参加手术的护士和麻醉医生，决定把他们也作为查清真相的线索。护士小秦，我认识，是叶晓城的绯闻女友，我决定先跟她见个面了解下情况。

第二天，小秦接到我的电话，答应在她住的医院附近的护士宿舍和我见面。她知道我和叶晓城关系很好，又是本院的医生，并不是官方的调查人员，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对我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据我所知当日叶医生并非唯一主刀大夫，为什么最后事故责任确定是他的过错引起？."

"我也不大清楚，现在回忆起当天手术的情景都很模糊，觉得一切都很顺利的，而且我们医院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黄教授和叶医生都是很有经验的。唉！"

"那手术过程中他们有没有因为病人的病情说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一般就是指挥我们拿相应的工具，观察各项指标，注意止血啊，什么的，对了手术快结束的时候，叶医生说可以缝合了，可是黄教授却说了一句，还说他做事马虎，某个复位没弄好，又弄了一下然后确定可以了才缝合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还是出了事。当时我们手术过程中对病人做的唤醒检查，还有仪器检测病人的神经反应都是正常的。这个其实在事故调查报告中我们也说了，所以最后病人出现问题，确实很意外。"

我突然觉得可能已经接近真相了，

"你们在手术过程中一直有监测？"

"是啊，手术是叶医生主刀的，黄教授在旁边指导协助。叶医生一直都很谨慎，不知道这次唉。"

"检测指标显示正常是在什么时候？你们的唤醒测试又是什么时候？"

"唤醒就是在术中，指标观察一直持续到缝合前吧。就是在叶医生说缝合的时候？"

"是的，可是黄教授发现了问题所以稍微耽搁了一下，可惜还是晚了。"

"好了谢谢你小秦。"

接下来的一天，我正好轮休，学校也没有课，我全部经历都放在了查这件事上。网上新闻已经报了出来，医院为了息事宁人答应给他们赔偿，这件事也就算渐渐平息。可是医院内部的责任追究却并没有停止，如果这件事情真的由叶晓城来负责，可能对他的前途和信心都造成巨大的影响。我心中有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是黄教授最后的动作才导致了病人的问题，损伤到病人的神经？那么叶晓城有没有意识到可能不是自己的问题呢？黄教授呢？

我查询了一下黄教授的资料，知道此人原来正是叶晓城的老师，算是德高望重的一个教授，但是因为年事已高，外科手术逐渐从主刀变成从旁协助指导。我准备鼓起勇气找他谈谈问问情况。

黄教授并不清高，我说明了来意，我想他猜测我是叶晓城的女友，于是也并没有很反感。我也就没有刻意解释。

我告诉了他叶晓城的失落和沮丧，想问问他既然参与了手术，可否帮助他找到问题的原因避免以后重发。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如果找不到原因我担心他以后都会有心理障碍。我这样说当然是为了不引起他的反感，也不想让他认为我想帮助叶晓城推卸责任。

黄教授沉吟了一下，说"小叶也许并没有错，我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况，我有种感觉，也许是我错了。小叶是我的学生，也是我很看好的一个弟子，虽然我也许做过1000例成功的手术，并不代表我永远都不出差错。尹医生，我很感谢您的到来帮我下了决心，你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黄教授，您的品德跟您的医术一样让人钦佩。"

不久我听说黄教授主动承担了此次医疗事故的责任，也从此以后决定从临床主要负责研究。

叶晓城背负的罪名终于得到了清除。一周以后我听说他顺利评上了副主任医师，这几天应该春风得意了吧。

自从上在他家找到宿醉的他以后，我并没有再跟他联系过，他曾经给我发过微信约我见面，我都找理由拒绝了。知道他一切顺利，我就安心了。一方面也很怕再见到他，因为那天的情景，我不敢确定他究竟还记得多少，为了避免彼此的尴尬，还是不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