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妻儿(1 / 1)
一定是“那人”。
那人知道她已经成功进入万梅山庄了。
却又不好在西门吹雪面前露面,所以才借刀杀人,将她落网的消息告知全江湖的。
“快,帮我解了大穴。”
白衣剑客当然没有回答。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握住自己手掌的白皙五指。
玉生烟的手,正面看起来极好。
一旦翻过来,却满是细小的伤痕。
竟然像一只瞎子的手一般。
马蹄声越来越近。
“西门庄主,不知可否借步行事呢?”
“素闻庄主高风亮节,如今不会阻止我等报仇吧”
“公子蓝暖是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徒。”
见马车中还没反应。
季鹤原有些不解,恭敬的追加了一句:“莫非,庄主想亲自手刃恶徒?”
西门吹雪漠然甩开了她的手。
一撩帘子,走出马车。
玉生烟美艳的红唇没了颜色。
他无情,她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他虽不会杀了自己,却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
若说这世界上她最怕的事,恐怕就是死了。
不然她也不用精于易容,以千面示人。
人死如灯灭。
那她那些恨,又该如何呢?
她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方才那一刹那,她竟然指望西门吹雪会救她。
就算不救她也会放她一条生路。
可是他们是仇人啊。
他是她一直想杀的仇人啊!
当年——他就曾弃她与不顾。
如今,她竟又有了那种毫无可能的的期盼。
来不及让她思虑许多。
季鹤原一见西门吹雪出现在马车头,心中一喜,也顾不得许多。
迎着风大义凛然的一跃立于马上。
西风掌马堂堂主的成名就是三十一式马啸风生掌。
这招招式式皆需要出掌者在快马狂奔风声呼啸之时,立于马鞍之上,借助冲刺之力掌风裂地而出——前方数十里内皆在攻击范围之内。
掌下灰飞。
马车被裂成两半。
对玉生烟来说就是天塌地陷。
她以最快速度抱起一旁熟睡的团子。
另一手抓着正在急速行驶中分崩离析的车架。
可是木质的车架又哪能支撑一大一小两人的重量?
哐的一声断裂之后。
玉生烟开始倒数自己在世上剩下的秒数。
摔下去要几秒?
顺地滚要几秒?
被后面的乱蹄踏过,又要几秒?
她希望这些秒数加起来能长一点。
却又不希望太痛。
还没等她算计完。
崩裂的马车就在狂风中向后翻飞而去——
在车身脱离车骨的最后一刹那。
两只有力的手臂将她从狂风中拉到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连她手里的团子也没有遗落。
“季堂主。”
一阵灰飞尘散之后。
只剩下车轴的马车前沿,立着一个绝世风华的白衣身影。
他如剑锋般锋利的眼神直直射入季鹤原心里,让他一阵胆寒。
“你吓到我妻儿了。”
他的声音很冷。
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知觉寒气铺天盖地而来。
西风掌马堂的众人,都觉得明年今日就是他们的忌日…
因为翻飞破碎的马车里哪有江湖传说里十恶不赦的公子蓝暖呢?
只有如今伏在西门吹雪怀里细细颤抖的娇柔女子,和她怀中紧紧护着的没被惊醒的孩童。
天上地下第一剑方才说…
这是他的妻儿…
他现在说。
“道歉。”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宽容!
西风掌马堂的众人齐齐翻下马,连落地的声音都是整齐划一的。
他们双手握拳,深深鞠了一躬:“西门庄主,庄主夫人。”
“吾等深感歉意!”
“还望庄主海涵!”
没了马车的车辙没有停下。
西门吹雪只是慢吞吞的走到其中一匹马上坐下。
女子依旧伏在他怀中。
孩子还在沉睡。
季鹤原深深松了一口气。
“哎——我们太鲁莽了。”
望着远去的马队。
他偏头责问右边的下属:“到底是谁告诉你公子蓝暖在西门吹雪手上的?”
那人吓得哆嗦:“禀,禀,禀二堂主…是绝对可靠的消息。”
“恩——?”他将这声恩拖的极长,威胁之意昭然若揭:“你还敢有所隐瞒?”
“堂主明察啊!不是小的有所隐瞒。”
“是这消息来源不但小的惹不起…就连堂主您也…惹不起啊…”
季鹤原是个仁慈的人。
西风掌马堂的大当家在世的时候,就苦心钻研武学。
堂中大小事务一应由他管理。
他却从来没生过半分歹心。
用江湖人的评价来说,他就是跳铁骨铮铮的汉子。
兄弟义气,可以不惜一切捍卫。
这也是他一接到消息就赶来报仇的缘故。
不过他也相信了属下的话。
因为陆小凤等人向来居无定所。
能第一时间掌握到他不仅捉到了公子蓝暖,还将他暂时羁押在万梅山庄这般消息的人。
本来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也是不愿惹的。
毕竟他还有一堂兄弟需要顾及。
所以他宁愿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只是西门吹雪出门杀人,并无带着公子蓝暖而已。
只是若是让他发现这消息是假的…那就是有歹人挑拨离间,害他一堂众人了。
便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只不过…”
“西门庄主不是在几年前就与孙秀青分道扬镳了么…”
“似乎…也没听说过他们有子嗣呀。”
“堂主!”一热衷小道消息的人此时兴致冲冲的说道:“小的多年前曾有幸得见庄主夫人,峨嵋四秀中的孙秀青!”
“哦?”
“哈哈,不是小的胡说,那孙秀青的可是个身高腿长的女子!”
“与方才西门庄主怀里婀娜的身影…似乎不是同一个啊!”
众人皆惊。
关于西门吹雪的小道消息,江湖上当然是有不少人热衷的。
数以万计的剑客,哪个不是已西门吹雪为楷模的呢?
季鹤原皱紧了眉头:“嘴巴都给我扎严实了!西门庄主的舌根子也是你们能乱嚼的吗?!”
“今日之事谁要是敢走露半点风声,就自觉退堂!”
“免得改日庄主登门,连累了兄弟们!”
众口皆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