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二十二章 今日的阳光(12)(1 / 1)
“我有个主意。”我说,“找一个室友,我和苏可以帮你解决心理治疗的问题。”
“Anne?”苏难以置信。
“我们的侯爵夫人只是太孤独了。”
“哈!你们真的叫我侯爵夫人!”
“这是两回事。”苏仍然抱有怀疑。
“这么叫了多长时间?”
“从一开始就这么叫了。”我回答。
“找室友不能替代治疗。”
“试试看。”
“我觉这个主意不错。”
晚上,苏问我:“你为什么认为她太孤独了?”
“我可没有纸面证据。只是感觉。”
“太冒险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意接受心理治疗?就因为有可能吃那些‘绝情丹’。”
“她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也许吧。”
“难道不是?”
“这么说吧,如果大块头没有小男孩,如果我没有你,我们会是什么样?和侯爵夫人一样。至少有这种可能。孤独可以杀人,而且从来不失手。”
苏不说话。
“冰雪皇后住在皇宫里,但如果没有阿伍,她早就疯了或者也会做出和侯爵夫人一样的事。”
“她很正常?”
“也不全是,我想她会失眠,也许是浅眠。很长时间都没有睡得很踏实。”
“阿伍说的?”
“不全是。我有第六感。昨天冰雪皇后带我去参观她的卧室。我感觉出来的。”
“冰雪皇后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她还有个流浪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你长得像她?”
“谁知道?也许偏偏是我的原因来自于她自杀的儿子。”
“你的感觉真灵敏。”
“谢谢夸奖。”
“阿伍呢?你们昨天谈什么了?”
“别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阿伍只是一个意图不明的未知人物。”
“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是为了那幢房子或者冰雪皇后的存款。如果不是那样他就是一个天使,纯真善良的代表。”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每次都把人想的那么坏。”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苏叹气,“Anne,说真的,我对那个曾经给你带来伤害的人充满了好奇,我真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你变得这么悲观实际,满腹牢骚。”
做什么了?苏可能会失望,因为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一头栽进自己设下的陷阱。
世界上没有哪一种陷阱比自己给自己设下的更可怕。
既然答应了侯爵夫人要帮忙,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和苏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去医院找Christ。
我有种预感,这将是一场攻坚战。目标是我。
我们在他的休息室外等了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白衣天使”正在知道学生给一位阑尾炎患者动手术。而苏一直在煲电话粥。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在问我关于苏离开后我的生存问题。
对于这件事我还有一点弄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想知道“神奇四侠”是不是需要一位继承者。
“抱歉!让你们等了很长时间。”
“没什么,那个患者还活着吗?”我问——出于好心。
“我出来的时候还醒着。”
“他吓坏了吧?”
“我不知道,一会儿我会帮你问问。”
我只能撇撇嘴,其实诉说我的那些缺点都是从Christ那继承下来的,只是我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在老师面前我很难占到便宜。
“我这只有白开水,想来点吗?”
“我来吧。”
我知道这是苏不想参与这件事的委婉表达,这也是在提箱我她的立场。
好吧,我不在乎。
“你有十五分钟。”
“亲自动手?”
“不,还是指导,这是一所教学医院。”
“这句话我会记住的,下一次我绝不会到这来就诊。”
我猜他一定在笑。
“你知道,你说你要到这来,一度让我很诧异,很惊讶,甚至想要把刚才那堂教学课推给别人。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Anne想要主动来医院的。难道太阳不是从东面升起来的?难道世界末日就快来了?我实在想不通。”
“如果是这两样,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一定不会上医院来看你。”
“为什么?魅力不够?”
“不——”我摇摇头,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摇,“世界末日和太阳不从东面升起来都预示着人类快完了,那么到这来见你,就意味着我还要再经历第三次毁灭,那样的话我绝无生还的可能。”
说完我咧咧嘴,笑了。
Christ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苏把水杯放到我的手里,“尊贵的伊索克拉底,请喝点水润润喉。”
“谢谢,不胜荣幸。”
“我真是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忍受她的。”
苏诚恳的说:“就像现在一样,递给她一杯水。”
Christ丝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
偶尔让对手小胜一局有利于后面的发挥。
“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最好是因为想我了。”
“事实上,我昨天想了你一晚上。”
Christ一定在挑眉。
“我们昨天在侯爵夫人那。侯爵夫人明确的表示说自己不想再继续服用药物,也不想再继续进行心理治疗。她向我们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很充分也很有道理。”
我知道苏一定在对我侧目,带着不可理解的表情,她没听错——不想继续接受心理治疗的确不是侯爵夫人提出来的。
“我明白了,你是来说服我结束侯爵夫人的一切治疗。”
聪明人的理解能力真快。
“没错。”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半个月以前她想自杀,我记得还是你们发现的。”
“没错。”
“双手血管都被割断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再清楚不过。”
“所有患病的人,特别是心理方面的患者在最初的时候都会认为自己没病。但你知道这不是正常的。”
“别用这个来引诱我自证己罪。我很健康,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三岁以下的小孩没有心理问题。”
“你说的不错,但是侯爵夫人不同,她和我们不一样,她把那种绝望付诸于行动。伤害了自己。危及到了她的生命。”
“这也是我一开始想的。直到昨天。”
“什么意思?”
“在昨天以前,我看见的那个侯爵夫人不是侯爵夫人——没有感情,没有触觉,对什么都麻木不仁。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对一切都失去了感知,不再好奇、不再神往,麻木不仁的过每一天。’。”
“那是药物的副作用——”
“你没有使用过那些药怎么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难道杀了自己就不痛苦了?割腕自杀的痛苦就可以忽略?”
“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向,就算选择死亡也是她的权利。”
“Anne!”苏震惊的声音传来。
“你是这么想的?你支持她这样?”Christ听上去有点生气。
“我不想过多的讨论这个问题,这是个世界性的话题。如果非让我表达自己的观点——是的,我支持安乐死,并且很希望我生活的国家也能允许这种结束生命的方式存在”
“你在混淆概念,支持自杀和安乐死是两码事。”
“的确是两码事。那么我就不是在支持自杀了。”
“侯爵夫人不接受治疗你保证她会一直正常的生活下去?”
“我不知道。但——但接受治疗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再次选择死亡。”
“会缩小这种可能。”
“那也只是有可能。作为医生你不能对在处在安全线或以下的数字作出解释,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
“我不同意。”
“Christ行行好吧。就算她想要再次尝试自杀,那也仅仅是一种猜测。别跟我说什么生命的尊严之类的话,生命已经剥夺了我们一部分的尊严,我们已经在尽我们最大的努力用剩下那少得可怜的尊严活下去。在此期间,还要不断的提醒自己忘掉以前所有的快乐和那时对生活的憧憬。
你知道昨天最打动我的是什么?是侯爵夫人说的那些话,她说:‘那些药不但阻止了我不正常的冲动,也同样枪毙了我其他正常的兴奋。我不是木头人,也不想做个木头人!那样的生活你们不想要为什么觉得我一定想要?’。
试着想一想,Christ,如果现在非让你和一个女人舌吻或者干些更深入的事情,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侯爵夫人只是太孤独了,住在那幢象征着她辉煌的‘监狱里’面对的只能是自己,除了绝望,那还能干什么?”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突然门被打开了,“你还能去吗?”那人问。
“我马上就去。”Christ说。
房间里又一次恢复安静。
“我可以建议停止用药,但是心理治疗,要保留。”
我的目的达到了。
“可以。”
“你的方案每次都奏效,一定很得意吧。”
“差不多。我更纳闷的是,为什么每次你都不能早点识破。”
“我是故意的。”
我摆出一副鄙视的嘴脸——马后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