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二十章 今天的日光(11)(1 / 1)
睡到半夜时我就醒了,通常我对别人家的沙发或者客厅的随便什么地方都没什么好感。
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苏说。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我这是太诧异了,难道她有魔法?
“刚才我醒过来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看看几点了。”
这个解释我接受。
“什么时候醒的?”我问。
“比你早了三分钟。”
“我就说别只喝红酒。那东西没什么作用。”
“是啊,不如白兰地。”
“Tequila不是白兰地。”
“属性上是。同样是烈酒。”
“好吧,你说了算。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这的确是个问题。额——我们来聊天吧。”
“有什么可聊的?”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别这么警觉,从我开始吧。行了吗?”
“从你开始。”
“我这几天梦到了我的父母。”
“你以前没说你父母的事。”
“是啊,因为时间太长了吧,他们在我还是小不点的时候就离开我了。”
我一惊,“怎么回事?”
“车祸。一辆大卡车从他们的车上碾了过去。车毁人亡。”
我不想跟着苏的话去想想那个画面——碾过去?那场景一定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了的。
“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做梦的时候很清晰,醒过来再想就很模糊。”
“他们在你梦里都干什么了?”
“他们站的很远,看着我,就只是看着我。他们总是伴着阳光出现的,那阳光甚至让我觉得惨白惨白的。照的一切都很亮。”
我不想再让苏说下去,“你是跟谁生活在一起?”
“奶奶。这也很奇怪,她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他总坐在那把椅子上,喝着茶编织。好像我的记忆力就没有别的印象了。每一次我回到家,她总坐在同一个地方,我说,我回来了,她就笑着抬起头说,回来就好。”
“她还在吗?”
“不,在那天之前就去世了。更奇怪的是,我像我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看见她松了一口气。”
“额,那个动作也许就是这种表现形式。”我猜测。
“不,是终于解脱的那种松了一口气。我可以肯定。”
“她得的是什么病?”
“心脏病。”
“那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我觉得不光是为这个,我想她是希望见到我爸爸。这下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见他了。”
我想了想,“你在小组上说过吗?”
“没有。我那时很不是很确定。”
“你是最近想明白的?”
“是啊。在Glen去世的那天。”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不一定就真的有死后的世界。”
“我希望有,现在我也真的相信有。因为以后我也回去的,我在那可见到很多我想见到的人。”
这不是真的相信,而是宁愿相信。
不过我没有说出来,这就好像是一种信念,只有抱着这个信念苏才能继续是苏。
“你为什么去哪里?”苏问。
“你为什么去的?”我选择打太极。
苏笑笑,“你可真小气。好吧,我是去参见朋友的聚会。”
“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只有三个人,其他的人还没到。据我所知那三个人也不太好。不过他们不愿意和我取得联系。”
“可以理解。那些没到的人真幸运。”
“是啊,真幸运。我有时在想。为什么那天我要早到,而不是晚到。”
“命运。”我言简意赅的总结。
“也许。你为什么去哪?”她还没想放弃。
“去吃饭。”我不愿意多说。
“你真不该定在那天。”
我心里的某一处地方开始裂开,“本来不是。”
“哦?那为什么还是那天去了?”
“我改了。”我咬着牙说完这三个字。
“是不是关于为什么改的,你就不想说了?”
“是的。永远也不会说。”
我听到苏在叹气,“Anne,那不是你的错。”——她真的很了解我。
“你觉得侯爵夫人会好吗?”我不想再继续我的话题。
“我不知道。她割了两只手。”
“但我觉得她不是很糟糕。也许只是也是冲动。”
“你知道割腕自杀的难度在哪?至少有两道关你得过,第一,刀割下去很疼,你要忍住疼坚定地选择继续下去,知道看见血冒出来。第二,你要保持血能一直流出来,因为有血小板血会凝固,所以割腕自杀的人总是会被发现躺在浴室里,因为水是热的,可以防止血小板凝结。侯爵夫人不但割了一只腕子,还用那只流着血的手割了另一只,如果不是决心去死怎么能做到?”
苏说的没错,对意志力的折磨重复了两次。
“你觉得现在侯爵夫人还想再来一遍吗?”
“不知道。但如果从她听的歌来说,倒是不用担心。”
我想起昨天晚上是她要放那首《What wonderful word》的。这也许是个好兆头。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那样。”
苏差点坐起来,“求你了Anne,千万别。她现在还很不稳定。”
“昨天晚上她总是想说。既然她想说,我就问问。”
“那是她在给自己鼓励。想让别人帮助她再次坚定信心。”
这是一种解释,但是我不完全相信。
“听我的,签完别在提那件事,等她接受心理治疗的时间再长一些,也许就能坦然对待这件事了。”
“好吧。”我说。
那天我们直到天快亮了才重新睡着。
早上,侯爵夫人优雅的喝着粥,冷不丁的问:“你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和苏都是一愣。
“别不好意思,因为看见你们的脸色和眼睛都有点肿胀,这是熬夜的迹象。千真万确。”
苏说:“我们有点认床。”
“啊,原来是这样。我该说什么?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觉得这句话一点没有真正抱歉的意思。
“不用内疚,这的确是因为你。”我说。
“哈!我没要求你们一定要来我家。我没要求!”
“我们知道,是我们出于自愿来的。”苏想缓和一下气氛。
我放下手里的食物,“祝你今天好运!”我要去“帮临街”,不想再继续对着这个令人发指的巫婆。
“我是命运的宠儿,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它有多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