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十二章 今天的日光(7)(1 / 1)
生活告诉我们,突如其来的事总是层出不穷。我在毫无预警的前提下被介绍给了以为“热情”的老太太。
Adam用男性富有磁力的声音说:“这是我的新朋友——郝太太。”
我听见每一个人都在打招呼,可是却没有听见郝太太说出的“你好”。我狐疑的伸出手,“你好。”我说。然后一只冰凉的手贴上我的右手——我觉得我的右边身子都快要被冰的麻木了。
直到那只冰冷的手撤离,我也没有听见一声“你好”。
“她什么样?”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问苏。
“她不会说话,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的话。”苏轻描淡写的说。
“为什么?”
“他儿子自杀以后,她就再也没说过话。”
痛苦的根源显而易见。
“我猜她没在这吃饭对吗?”
“我特别为她准备了三杯鸡,她为什么留下?”大块头有点失望。
我决定不进一步刺激大块头的敏感神经,“我觉得你已经找到了新鲜血液。”
“什么是新鲜血液?”小男孩问。
“她是说我的小组可以让郝太太参加。”苏解释。
“这不是个好主意吗?”我问。
“你为什么说她是新鲜血液?她是固体的。”
多好的比喻。
“她不会说话,怎么参加?”大块头问。
“她可以写。”我说。
苏轻笑了两声,“Adam已经安排了心理医生给她。Anne,你的算盘没打响。”
我没有脸红,“她笑过吗?”
“问这个干嘛?”
“就是问问。”
“没有。”
我拍拍手,“太棒了!就叫冰雪皇后——简称皇后。”
“你真恶毒!”苏说。
我只是耸耸肩。不,不是我,真正恶毒的是命运。
我悠闲的坐在我地盘里的一扇窗前,手里捏着小巧别致的茶杯,全身沐浴在徐徐的清风中。还有什么比这样一个闲散的下午更令人心醉?
“对不起,”我被吓了一跳,“我不是有意吓您,真对不起。”
这个声音很熟悉——Bella。
“你发现你真正爱的是雅各布,但是你却怀着爱德华的孩子。”
Bella笑了,“我能坐下吗?”
“当然。”我指指对面的位置。
“小组会顺利吗?”
“你没去?”
“没有,我猜我还是没太准备好。”
“很真实。”我点点头。
一阵沉默。
“你问我为什么没去吗?”
“苏问你了吗?”
“问了。”
“那你已经回答过了。”
又是一阵沉默。
“我其实很想跟人说说。但是——”
果然,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呢?因为我面善?
“你应该跟苏说。如果你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就找个互助对象,你们可以相互倾诉,相互倾听。”
“我不想——我除了你和Sue以外谁也不认识。”
这可不是理由。
“你认为我比苏更合适?”
“我——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
“你也认为有些事不可能被别人完全理解,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分享。”
我抿着嘴,她是什么人?灵媒吗?还是想找个值得同情的依靠?
“我从没这样说过或者认为过,很抱歉。”
Bella失望的叹口气。
“好吧,我知道了,对不起打扰了,明天见。”
我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我摸摸已经凉透了的茶杯,所有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皇后没有再次出现,我一直以为至少有Adam的亲自介绍怎么也会隔三差五的见到她,没想到却是这样的。
早晨,我正一边回味着刚刚吃过的小笼包,一边走进“帮临街”。一进门,就被一个声音敲掉了所有的美好回忆。
“看到你这么有滋有味的脸我有点恼火。”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动手,通常我回家的时候会经过一条幽暗的小巷。”
“画个图给我。”
“你怎么也跟她一样。”苏非常不理解。
“不然呢?你认为她真是找我报仇的?”
“你从来没觉得上次下手有点重吗?”
“得了,米佳,我根本没打上。”
我听到了至少五声轻蔑的轻哼——怎么了?我又没撒谎。
米佳大摇大摆的走进我的地盘,显然谁也没在乎我的意见。
“这地方真不错。”
“谢谢。”
“你看起来很不错。”苏说。
“谢谢。”
我和苏没有再说话,米佳不可能是来向我道谢的。
“郝太太有外号了吗?”米佳冷不丁的问。
“皇后。”我说。
米佳哑然失笑,“挺相称的,你真有幽默细胞。”
“感谢夸奖。”我做了一个欧洲式的感谢动作。
“我认识她。”米佳淡淡的说,“我也认识她的儿子。准确的说是我发现他已经死了。”
我没有想到米佳会说出这么个令人震惊的事情。
“是个偶然,他一个星期都没出现在课堂上,我陪另外一个同学去看看。认识他的是另外那个同学。”
米佳说的有点凌乱,但是我听懂了。
“我敲了门,没人开,我们看见楼下停着他的脚踏车,他没出去。我们打了电话,响声就在里面,可是没人接。我们招来房东打开门,也没看见人,房东报了警,我推开了浴室的门,他就躺在地上,眼睛是睁着的。”
“割腕?”苏问
“是啊。血早已经流干了。”
悲惨的故事,可是米佳并没有被影响,她后来成为了一个儿科医生。
“你想说什么?”我问,“唤起我们的同情?还是希望我们给她换个称呼?”
“让她说完。”苏有点生气。
“她一直没说到重点。如果看见别人自杀能够成为自毁的前提那么她就不应该是个称职的儿科医生。”
“你总是这么冷酷吗?”米佳问。
“命运比我冷酷。他行动前从不征得任何人的同意。”
“行了,Anne,我们都知道你是他的忠实的代言人。”苏很生气。
我选择闭嘴,惹恼苏可不是一件好事。
“郝太太一直不愿意接受心理治疗,我和Christ还有Adam说过,看能不能让她到这来,至少能让她感到还有人爱她。”
明白了,米佳的目标是我。
“行了米佳,真正的幽默的人是你。我没到算吃掉任何人,我没有那种嗜好。”我边说边坐在我的“宝座”上,“我一向友好,我是和平鸽,嘴上常叼着一根橄榄枝。”我把一支钢笔□□嘴里。
“Anne,也许你和郝太太能成为朋友。”米佳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远万里的跑到这来跟我说这些话?为什么你会认为在这只有我最合适跟皇后做朋友?”我就像刺猬竖起浑身的尖刺。
“我以为你们会有共同的——”
“我们都会成为皇后的朋友。我保证,不只Anne。我保证。”苏打断了米佳的话。可我不想善罢甘休。
“我们有什么?什么是我们共同的?你想说什么?”
“得了Anne,米佳只是随便说说。”
“她跑到我这来就是为了随便说说?”
沉默。
“对不起,我想我今天不应该来。我相信你们会成为朋友。”米佳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你像只炸了毛的猫。”
“是刺猬!”
“米佳不是有意的。”
“谁是故意的?每个人都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