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姜少爷有个暗恋的人 上(1 / 1)
云雨过后。点灯时分。
“游公子您不能进!游公子!”外头传来小厮拼命阻止的声音。
游朋律“哐当”推开门。姜宗孜的黑漆麒麟床被几重藕荷色钩花帐幔遮掩,但还是能清楚看见,床上搂抱交叠的两个□□身影。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他们的□□身影。
讽刺的是,床前还挂着他赠予姜三少爷的一幅工笔画。
游朋律简直不敢相信,他气得面色发青,浑身颤抖。
“姜宗孜!”声嘶力竭。
“小律!”被捉奸在床的姜三少爷姿势狼狈地从挣脱万充的怀抱,他慌张套上亵衣,连衣带也来不及系上。姜宗孜胡乱扯开重重帐幔冲出来,仓皇失措地对游朋律道,“小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小律!”
游朋律什么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坍塌一片,嗡嗡作响。惟有愤怒的情绪掌控了他。游朋律怒一摔袖,掉头就走。
姜宗孜心慌意乱。
姜宗孜一追,顿时感到身体酥软□□酸痛,右脚不慎被拖地亵衣绊了一下,猛地跌倒在地。
“嘶!”
姜宗孜双目通红,狠狠捶了一记地面。
不知何时,万子满已衣冠楚楚地站在他身后。万子满温柔而有力地搂抱住姜宗孜,握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怜惜地吻。
姜宗孜恨恨斜了万充一眼,挣扎着要起身继续追上去。
万子满微笑:“你知道游朋律最近为什么总找上你吗?”口吻暧昧仿若床笫间私语。
却激起了姜宗孜的怒气:“我知道!”桃花眼冷冷的,“他想见的不是我,是你!”
万充把脑袋埋在姜三少爷肩窝,蹭着:“不,游公子需要的就是你。”
姜宗孜咬牙推开万充,起身追出几步,又立马被万充唤住了。
姜宗孜气急败坏地靠住门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中计了。”万充漠漠地笑着,“游朋律在拖着你,他不想你考中贡士。”
“笑话!”
“你晓得你爹为你铺好了一条什么路吗?多少进士争破脑袋的侍郎之位,姜尚书已经预先替你谋到了。姜三少爷,多少人十年寒窗,你却只欠一个说得过去的名头。”
姜三少爷气极:“这他妈碍着游家什么事?万充你别乱扣屎盆子!”“碍着游家什么事?这半年来,游朋侃明里暗里拜访了多少回工部尚书,但如何比得来你爹与工部尚书几十年的交情?游朋侃想要工部侍郎的位置,这回春试,你就非落第不可。”
“够了!”
霸道万主考官上前捏住姜宗孜的下巴:“呵,游朋律随便编个瞎话,你就真的为他暴虎冯河?不过……万某倒感谢游公子怂恿姜少爷来招惹我。你张牙舞爪的样子,万某爱得紧。
“但游家是不曾料到。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索性将离间与苦肉合用。游小少爷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万某投湖自尽,万某真真受宠若惊,恕我直言,如是大锅,吾不背。”
“够了够了!”姜宗孜奔溃后退。
万充轻叹一口气。
姜宗孜狠揉一把自己的脸:“我不会相信的!”
“……”
姜宗孜低着脸:“你不知道,我暗恋他很多年。”
万充失去了耐性:“姜宗孜你已经拿到了《十堂册》,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我欢喜他很多年!”姜宗孜握拳。拔腿离开。
“你站住!”万充在姜宗孜的背后沉声道。
但姜宗孜这回没有回头。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站,住。”
姜三少爷已经人在院落门口了。他一心望着游朋律的背影。
姜宗孜想,万充的确是,特别擅长把别人弄得一团糟,自己却毫发无伤。
姜宗孜寸步不离地跟着游朋律,在安寻街从南往北走。
正是暮色四合之际,华灯初上。舞榭歌台酒肆茶寮,整条安寻街喧闹繁华,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姜宗孜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有伤风化有损妇德,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
“你滚!”游朋律反手甩了姜宗孜一个响亮的耳光。
姜宗孜自动屏蔽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死机白咧地扯住游朋律的袖子不放:“小律你听我解释……”不慎被暗恋的人暗恋的人上了,又被暗恋的人捉奸在床,该编一个怎样的故事挽回与暗恋的人的友谊?急,蹲着等。
“滚!”游朋律愤怒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小贩的吆喝。
垂死挣扎:“我跟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哟,这不是姜三少爷和游小公子嘛!”传来一把没心没肺的声音。魏术容摇着折扇,在几步外嬉皮笑脸,“有些日子没聚,这是怎么了?来来来,有话好好说,同我上脉望楼听几支曲儿吧。”
姜宗孜这才发现,他和游朋律恰恰停在了脉望楼前面,整条街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游朋律勉强给了魏术容一分好脸色:“告辞。”转身欲走,姜宗孜立马抬脚跟上。这时候,又几个平日熟识的公子哥儿现身了,你一言我一语将面色沉沉的游朋律和脸上带着巴掌印衣衫不整的姜宗孜拥进脉望楼。
歌姬转轴拨弦三两声,美酒将将倒入杯中,姜三少爷和万小翰林的□□已经彻底坐实了。想来很快便会路人皆知。姜宗孜倒不在乎身败名裂,但这样下去,会毁了万充的名声。
“哈哈哈!小姜姜你终于证明自己没有隐疾,好样的!”
“来来来喝!孜孜果然不同凡响,玩上了万主考官,这回准定金榜题名!”
“什么什么主考官?!”魏术容竟然还不知道,“万小翰林是……?”
在场其他人几乎都不晓得:“春试的主考官定了?!”
“什嘛?草!”
“诶呀管他的,什么狗屁功名,又不影响小爷吃香喝辣!是吧宗孜?”
“喝!”
……
觥筹交错插科打诨间,游朋律喝得头脑发昏。
一群狐朋狗友不断揶揄姜宗孜,酒辞里尽是戏弄和不正经的荤话。姜宗孜本来构思了一个把自己塑造成被虐被强迫者形象的故事,想找机会声泪俱下地哭诉给游朋律听。但游朋律完全不理,只一个劲灌自己酒,弄得姜宗孜几次起头失败。
游朋律想,原来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风流韵事一桩。所有人都默认他和姜宗孜之间没有牵绊关系。
游朋律心里恨恨地想:“但万充早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