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宵禁三日谈(1 / 1)
太阳还未下山,城郭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长安西市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摆摊叫卖的小贩,就连沿街的大部分商铺都关了门,剩下的酒楼客栈也在为打烊前的工作忙碌着。
“长安的宵禁什么时候提前了?”陆小凤拦下个人想问问,哪知那人甩开了他的手急匆匆地走了。
“等会儿长安街上的客栈就要全关了,您二位住店的话,不如趁早到小店来落脚!”边上一家客栈的小二冲他们招呼,手里还拿着门板,一看,这门都关了一半了。
“也好,我们正好有事要打听打听。”
他们刚走进店里,小二就把门锁上了。
陆小凤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上些酒菜。”
“好咧!”小二麻利地下去了,很快端了酒水上来,“菜一会儿就好。”
“哎,小二,长安城的宵禁怎么提前了?”陆小凤貌似无意地问道。
“二位刚从外地来吧?最近长安城的晚上不太平,一直在闹鬼!”小二压低了声音,缩缩脖子,眼睛里写着惊惧。
“闹鬼?”花满楼重复道。
“嘘,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您二位可千万别在天黑之后出门啊!”小二战战兢兢地说,“传闻一更三点宵禁更声敲响,那些鬼魂就会变成人的样子出来索命。”
小二说完浑身发抖,飞快地跑了。
“花满楼,你怎么看?”陆小凤问身边的人。
花满楼说道:“等天黑看看便知。”
陆小凤问:“万一真的有鬼呢?”
花满楼摇扇笑道:“有你陆小凤在,什么鬼敢现身?”
“这可说不定,花公子那么英俊,弄不好会有女鬼看上你。”陆小凤还颇为认真地打量起花满楼来。
花满楼只是微笑,“若我被抓走,陆兄一定会救我吧?”
陆小凤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你跟我在一起,有谁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花满楼望着陆小凤,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宵禁的更声敲响,两道黑影从一处楼里破窗而出。
长安街道除了更声,再没听到什么响动。
月色下,打更的竟是一个女人,她很漂亮,她的背上背着一把漆黑的陌刀,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洒在她的刀上,她的煞气很难让人把她当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尾随了那么久,不如出来一见。”女人停下脚步,幽幽开口。
陆小凤和花满楼一齐现身,陆小凤皱眉道:“宋大统领怎么干起打更的活儿了?”
“陆小凤,你怎么来了?”女子看清来人,眼前一亮,若不是手里还拿着东西,恐怕就要往陆小凤身上扑过去,“咦,这又是你哪位朋友?”
“在下花满楼,想必这位就是宋大统领宋绯姑娘吧?”花满楼听过宋绯的大名,她是跟陆小凤拼过酒的女人,也是金九龄的朋友。
“原来是花七公子,幸会幸会!”宋绯打过招呼,就跟陆小凤倒苦水,“长安城里已经死了三个更夫,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陆小凤很惊讶,所说是鬼怪害人,他是不信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聊?”宋绯打完这声本就是要去喝酒的,如今见到陆小凤他们,便带着一起去了。
“这个点还有酒卖?”陆小凤挑眉。
宋绯点点头,“我朋友萧棂的酒馆是不打烊的,只不过最近晚上他自己在店里守着,这个时候去的话,说不定和尚也在那里。”
“和尚?”
和尚原本是有法号的,但是别人都叫他和尚,久而久之,也就无人记得他究竟叫什么。反正长安城又喝酒又穿红衣的和尚就这么一个。
来到酒馆,宋绯有些惊讶,因为里面坐了一个白衣人,一个女人看到他就很难挪开目光的男人。
陆小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乐了,“花满楼,这世间竟然有跟你如此相像之人。”不过两人气质不同,即便都拿了折扇,不刻意比较倒不觉得相像。
花满楼自己看不到,不过听陆小凤的语气,应该是像极了。
白衣人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自顾自地倒酒自酌。
陆小凤走到白衣人的桌边坐下来,拿了一个杯子把玩,“这位朋友,一个人喝酒岂不无趣?”
白衣人一抬眼,陆小凤眼前闪过惊艳,“你既唤我这声朋友,想必是打算请我喝酒。”
“花满楼,这位朋友要你请他喝酒!”陆小凤连忙把花满楼拉过来。
白衣人这才看到花满楼,他们确实很相像。
宋绯凑过来说:“萧棂的酒馆,宵禁是不收银子的,你若是能喝,他还会很高兴呢。”
陆小凤说道:“萧老板也是个妙人。”在场几个人纷纷赞同。
陆小凤对白衣人道:“朋友,今天我们还有要紧事,改日再请你喝个痛快。”
“好,公子请便。”白衣人说完,又一个人慢慢喝起来。
宋绯把二人带到一张屏风后面,那里已经坐了一个和尚,穿着一身红衣的和尚。
“你带了朋友。”和尚开口。
“对,陆小凤和花满楼。”宋绯介绍道。
“陆小凤!”和尚激动地站起来,桌子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一双圆圆的眼亮得分明。
陆小凤叉着腰一副无奈的模样,“你们这么热情,我会觉得自己很受欢迎。”
宋绯把陌刀靠在桌边,一脚踩着长凳坐下来,“难道还有人不喜欢你?”
“嫌我碍事的人还是挺多的。”陆小凤耸了耸肩,“长安城里真的闹鬼了吗?”
宋绯与和尚对视一眼,脸色严肃了起来,“就目前来说,只有闹鬼才能解释近来发生的事。”
“冤魂索命?”花满楼忽然道。
宋绯惊讶地看向他,“不错,近来发生的命案多在显贵之家,死者生前都背了人命。而且他们多半都是受惊而亡,七窍流血的只占少数。”就算是有人替天行道,也不会用这么邪门的手段吧?
“至于死掉的更夫,其中一个是第二天才死去,死前一直在念叨着,‘那个人没有影子’,死因是过度恐惧。”和尚说,“我在长安生活了三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骇人之事。”
“听起来是有那么些古怪。”陆小凤理解百姓为什么会那么恐慌了,“不过我相信,所有看上去不合理的背后,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次恐怕要麻烦你了。”宋绯诚恳地说。
“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况且我也非常好奇。”陆小凤忽然注意到花满楼拿着酒杯迟迟不动,诧异之下也端起酒杯嗅了嗅,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怎么了?”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那杯酒被他放在桌上,一口没动。
“想必这位就是宋大统领口中的陆小凤陆大侠,原来长了四条眉毛是这个模样!”一名锦衣男子抱着一大坛酒出现在他们面前,袖子高高挽起,如玉的娃娃脸上被灰尘抹出几道花纹,活脱脱一只大猫,“我是这的老板萧棂。”
“萧老板。”
“萧棂,不坐下来一起喝两杯?”宋绯笑眯眯地看着他。
“今日恐怕不行。”萧棂抬了抬下巴,“看到那边那位大侠了吗?”
“你的新朋友?”宋绯显然很感兴趣,“他叫什么?”
萧棂说:“很遗憾,我也不知道。”
“真可惜。”宋绯摆摆手,“你去忙吧。”
“你要是有兴趣,我替你打听打听?”萧棂的话成功换来宋绯的白眼,这才笑着走了,路过花满楼身边的时候,花满楼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这一幕被陆小凤看在眼里。
宋绯继续把最近死于非命的死者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告诉陆小凤。
直到该打宵禁结束的更声,陆小凤他们才跟宋绯一起离开酒馆。
店小二看到他们从外面回来,表情像见了鬼一样。
两人要水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才边吃早点边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花满楼,你还没告诉我,那个酒里有什么,我注意到你从头到尾都没碰。”陆小凤不由想到几年前铁鞋大盗的事。
“有一股淡淡的腥气,虽然我能肯定不是下了药,但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他只感觉那个气味让他很不舒服,“很快,我在萧棂的身上也闻到了这股气味。”
“腥气?血吗?”
花满楼否定,“很像,但不是。”
“只好等到晚上再去看看,我对那个白衣人很感兴趣,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一定还会再碰面。”
花满楼忽然问:“我与他真的很像吗?”
陆小凤毫不犹豫道:“不,你是花满楼,这个世上只有一个花满楼。”
花满楼笑了,“我注意到你跟宋统领打听是非台的事?”
陆小凤道:“唐门查了那么久都没线索,我想,也许可以换一种方法,说不定能碰碰运气。”
花满楼问:“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当然是好好睡上一觉,唉,困死我了!”陆小凤伸个懒腰,向后一倾倒在榻上。
花满楼踢了踢陆小凤的脚,“往里去一点。”
陆小凤“蹭”地一下跳起来,“我还是比较习惯睡外头。”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陆小凤下楼让小二准备饭菜,花满楼独自一人呆在房里。
忽然,花满楼听到屋顶上方一声清响,提了剑从窗口飞身而上。
“公子好耳力。”
“是你。”这声音花满楼认得。
“我眼睛看不到,耳朵却很好。”花满楼说,“朋友的轻功是我见过最好的。”
白衣人有些惊讶,“单凭声音就能认出我的身份。”
花满楼道:“当然,还有气味。”每个人的气味都不一样。
“是吗?我鼻子从小就不太好。”白衣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花满楼微笑,“你一定很有趣。”
白衣人问:“这又怎么说?”
“因为你是能让陆小凤感兴趣的人。”
“就是那个四条眉毛的家伙?”白衣人说道,“你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
“那是当然。”陆小凤也飞了上来,“虽然我对你感兴趣,但是我们还没吃饭,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白衣人没有拒绝。
三人回到屋里,小二正好将饭菜送来,见到白衣人也在,忙添上碗筷,下楼的时候还在嘀咕怎么多了一个人。
不过这顿饭吃下来,白衣人却没有动筷子。
陆小凤道:“还未向朋友请教尊姓大名。”
白衣人卖了个关子,“我不便告知,不过两位若真当我是朋友,待时机成熟时自然会知道。陆兄可是在查是非台一事?”
陆小凤道:“不错,朋友有线索?”
白衣人点头,“在此之前,我想像你介绍一个人。”
白衣人带他们来的是一间小院,院子里杂草丛生,边上还生着叶子掉光看不出品种的树,若不是地方干净,看起来跟废弃的院子没什么两样。
小院很小,只有两间屋子,屋里亮着灯,里面人的影子映在窗户纸上,从身段上看,是一个女人的。
他们还没说话,屋里的倩影动了,不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位青衣女子款款而出,先对白衣人福了福,“公子。”又朝陆小凤二人见了礼,“夙青见过二位公子。”举止不似普通人家的姑娘,显得规矩而大方。
“林夙青林姑娘。这两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陆小凤和花满楼,或许能帮上你的忙。”白衣人为他们介绍。
陆小凤问道:“不知道我们有什么能帮到林姑娘?”
林夙青道:“如果不嫌寒舍简陋,不妨进屋说。”她指的是没有亮灯的屋子,方才她出来的那间是她的闺房。
“那就叨扰了。”
林夙青进屋拿了一盏灯,又进了另一间屋子把灯点亮。
林夙青道:“三位公子请坐,寒舍简陋,没有茶水招待,还望别见怪。”
不等陆小凤开口,林夙青开门道:“听说陆公子正在调查是非台,夙青知道台中的位置,只是夙青有一个条件。”
陆小凤有些诧异,毕竟林夙青看上去是没有武功的,“姑娘请说。”
林夙青道:“公子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夙青知道台中所在,等公子把夙青带进台中,一切疑问都能得到解答。”
“你们俩真是奇怪。”他可没忘之前白衣人也是类似的说辞。
林夙青看了白衣人一眼,幽幽开口:“阴间有阴间的规定,阴阳相隔生老病死本就是顺应天道之事。”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陆小凤,也被林夙青话里的含义震惊了。
花满楼反而显得很平静,“姑娘的名字莫非也是化名?”
林夙青面色如常,“不错,已死之人不该再与阳间有牵扯,请恕夙青无可奉告。”
花满楼问道:“那么姑娘该认识是非台台长?”
林夙青倒不遮掩,“是。只是个中缘由夙青却不能说。”
陆小凤道:“可否再请教姑娘一个问题?”
“陆公子请说。”
“姑娘为何会有影子?”
“祖传玄术,一道符咒而已。”林夙青抬手将隐于胸前的符撕下,她的影子瞬间消失。
陆小凤看了看白衣人,“朋友,想必你也一样。”
白衣人笑道:“情非得已,在下并非有意隐瞒。”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林姑娘,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要先去查探一番,再研究一下怎么把你带进去。”
林夙青得到想要的回答,点点头,说道:“是非台的台中就在长安城东边护国寺的舍利宝塔之上。”
“舍利宝塔?”陆小凤念了一遍,撇撇嘴,“怎么又跟寺庙有关系。”
花满楼笑道:“大约是因为清静。我们这便出发?”
“也好。”
白衣人问道:“在下可否同你们一道?”
陆小凤道:“那样再好不过。”
一行三人从小院出来,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奔护国寺。
今夜月明,月光为浮屠披上一层白光,两相辉映,圣洁无暇。
花满楼虽然听不到四周的动静,却感觉到这里的诡异,“真是件怪事,此地竟然无人看守。”
白衣人也道:“确实很蹊跷,我们可要潜入塔中?”
花满楼偏过脸看陆小凤,“我的直觉告诉我,夜探此地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白衣人道:“我也这么认为。”他总觉得那里面有东西,而且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陆小凤却一直不说话。
花满楼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肩膀,“陆小凤?”
陆小凤忽然问道:“花满楼,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花满楼的手紧了紧,“什么声音?”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陆小凤的眉毛快纠到一起去了,看上去好像很痛苦,“像是一支曲子,朦朦胧胧的。”
白衣人脸色一变,“快捂住他的耳朵!”
花满楼双手牢牢罩着陆小凤的耳朵,“到底是什么声音?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走!”
他们出了护国寺的范围,陆小凤的眼睛才清明起来。
“我怎么了?”陆小凤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
白衣人道:“你听到我们听不到的声音,可能是你出现幻觉了。”
“看来这塔确实有古怪。”陆小凤问道,“朋友,那塔对你可有影响?”
白衣人道:“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你是想……”
没等他把话说完,周围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零星的火把由远及近,不时传来“贼人休走”的叫喊。
陆小凤苦笑,“看来只好明天来了。”现在现身,他们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只好如此。”
却说三人离开后,护国寺乱作一团,和尚在舍利宝塔与一名黑衣人缠斗。两人的武力不相上下,黑衣人招式狠厉,似乎对和尚的武功十分了解,招招攻向和尚的薄弱部位。
“不好了,古佛舍利不见了!”
第二天,长安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舍利被盗之事。
“听说了吗,护国寺的古佛舍利被盗了!”
“真的吗?”
“那还有假?玄武营的将士都将护国寺围起来了!我还听说,红衣佛爷被那个盗走舍利的人打伤了呢!”
陆小凤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敲着桌面,摆在他面前的酒菜一口没动,好像已经对酒失去了兴趣。
“未免也太巧了点?”陆小凤揉揉眉心。
宋绯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朋友,那也仅仅是在没有涉及公务的前提下。护国寺的古佛舍利的价值说是国宝也不为过,在找回舍利之前,他们想要查探宝塔只有选择在玄武营守卫的眼皮子下潜进入,可那样说不定还会撞上宋绯。
陆小凤道:“我想去见一个人。”
花满楼问:“谁?”
“和尚。”跟盗宝人交过手的人。
护国寺虽然被重兵把守,僧侣和信徒的日常事务仍然有条不紊地照常进行,只是浮屠塔的山再不容许人靠近。
寺里大大小小的僧侣都穿黄衣,没有人像和尚那样穿红衣。陆小凤拦下一个小和尚,“小师傅,我们找红衣和尚,请问哪里能见到他?”
小和尚答道:“师叔受伤后一直在禅房里养伤,两位施主沿着那条路往前走,竹林里开了院子的那间便是师叔的禅房。”
二人谢过小和尚,按他指的方向行进,很苦逼就进入一片茫茫竹海。
风吹着竹叶沙沙轻响,花满楼侧耳倾听,“是个好地方。”适合弹琴。
古人有言,“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若是他在这弹琴,陆小凤不知会唱什么歌,想到这里,花满楼忍不住翘起嘴角。他的这位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唱起歌来让人不敢恭维。
走了没多久,小路突然变得宽敞起来,竹篱笆围出了一方小院,里边的屋子也是用竹子搭起来的。
院门和房门都大开着,二人走进去,迎面飞来一股药味。
“和尚,我们来看你了!”
甫见到和尚身上包扎的伤口的布,第一反应就是他伤得很重。
“是你们啊。”和尚脸色虽然苍白,人却显得很精神,“我没事,一点皮外伤。”
陆小凤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可否请你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自然。”和尚想了想,娓娓道来,“自从长安发生这些事后,每天安排首座以上的人负责巡寺,昨天正好轮到我。正当我巡到大殿时,一个黑衣人偷袭了我,然后我追着她一路追到舍利塔附近。”
“交手中我发现,这个人对我的武功非常熟悉,她用剑一直攻击我的弱点,伤了我之后,在我眼前盗走了舍利子。他们听到动静赶来时,那人已经跑了。”和尚说道,“后来我就让主持师弟向了宋绯说这件事。”
听了和尚的话,陆小凤点点头,“你亲眼看见对方拿走了东西?”
和尚肯定,“是。”
“多谢,我会尽快帮贵寺找到舍利子的。”
“有劳陆大侠。”和尚忽然说道,“对了,那个黑衣人,是个女子。”
下山的时候,陆小凤对花满楼说:“我们去找楚兄。”
花满楼摇扇的动作一顿,“你猜到白衣人的身份了?”
“不是很确定,不过……”
他们从护国寺直接来到林夙青的小院,白衣人果然在这里,他的身后飘着一把白纸伞遮挡日光,伞柄上贴了道符,而白衣人正拿着一根毛笔在桌上画着什么。
“朋友,你在画什么?”陆小凤凑上前,一眼就认出那是护国寺的玄武营布防图。
白衣人施施然搁下笔,拿起一旁的折扇,“陆兄这个时候来找我,想必是有头绪了。”
“是,不过我还想到塔里一探究竟。”陆小凤跟白衣人分享他从护国寺得到的信息,同时他也道出了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他说:“明知舍利子被人盗走,为什么还要布置那么严密的防守?塔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除非,舍利子根本没有离开过那座塔。”这一切不过是有人想要阻止他们调查是非台的老巢。
“和尚受的伤很奇怪,那些伤很奇怪,虽然看上去很严重,但是全都避开了要害,或许当时能让他流很多血,可说白了都是些皮外伤。”如果不是和尚跟他说了那些话,正常人都会怀疑和尚,“可惜猴精不在,我们没办法知道舍利子究竟在不在塔里。”
白衣人微微一笑,道:“要解开这个疑惑,我有办法。”
陆小凤回以一笑,除了盗帅,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配得上白衣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