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1 / 1)
莫坠雨带着他们来到通河之边,通河因为之前的大雨水势增高,水流也更加的湍急,这无非是给渡河增加了困难。
“我们这一路行来,并未看见周围有人家啊?”长恨与李三不熟,自然与莫坠雨也无关联,因此他这话是说给南宫清听的。
“小子,别急啊,待我放个信号。”
长恨听着莫坠雨一直都叫他小子有些不满,可南宫清对那人使用的都是敬语,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这人的身份肯定是非同寻常。
莫坠雨从怀中取出一个方形小盒,打开后飘来一股奇异的香味,定睛一看,其中竟然是一朵枯花。他取出一片花瓣,放于口边轻轻一吹,只见那花瓣随风飘落于通河中央,被激流所吞没。
不多时,一素衣男子出现在河面之上,他手持一根竹竿,脚踩一方竹筏,无论水流多么湍急,他竟然都能平缓的在这之上摆渡,看来正是莫坠雨口中之人。
男子摆渡到河边,将竹筏用一根粗绳系在岸边,便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是?”男子瞥了一眼莫坠雨手中的锦盒,看来呼唤自己的便是这人,“不知先生寻在下何事?”
莫坠雨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不禁问道:“累月人呢?”
“母亲与父亲外出数月,还未归还,若是先生有什么急事,在下也可帮忙。”
“父亲?你的父亲莫不是左易岚?”
“正是。”
三十年不见,莫坠雨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个妖灵竟然诞下了一子,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然而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莫坠雨最终还是将左易岚的魂魄脱离了轮回之中,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当年最无情的是他,最重情的也是他,让人一点都琢磨不清。
莫坠雨将想要渡河之事告知男子,男子有些犹豫,“这渡河之术母亲传授于在下,但在下从来未曾带人一同过河过,不知会不会……”
左风骨今年只不过二十有余,在人间虽以成年,可若是按照妖界的规矩,只不过是一个孩童而已,终年生活在通河河底的他甚少涉世,除了父母以外几乎不认识其他人,更加没有那种机会尝试载人渡河的本事。
“不要紧,你继承了累月的血统,这些应该不会成为问题。”莫坠雨见过累月的本事,也知道他们那一血脉所会继承的能力,因此根本就不担心,再说了,若出出了问题,他也有其他的对策。
“既然如此,那请上船。”
竹筏并不是太大,吃水也浅,一次无法承载太多人,为了以防万一,每次过河之渡一人,由莫坠雨身先士卒。
左风骨撑船异常的小心,毕竟这算是他人生的第一次。
“你的父母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莫坠雨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左风骨手中的竹竿一颤,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母亲这些年身体一直都不好,隐居于此也是父亲的执意,不过二人之间依在下看来应是非常幸福的。”
“幸福就好。”莫坠雨回忆起三十年前在苏州之时所发生的事情,非常熟悉却又有些陌生,记得当初是穆付怀将他们拉入左易岚与累月的旋窝之中……他们?还有一个是谁来着?
“先生,岸边到了。”左风骨的话将莫坠雨从记忆的深渊之中拉了回来,最后他还是没有想出来,那个和他一起生活在苏州的少年是谁,算了,不想了,如果是很重的人,他如此一这般的回忆还想不起来,看来那人只是一个无关平常的人罢了。
左风骨将对岸人的一一送过了河,便离开了,他撑着竹筏,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直接渡过了通河,他们便省下了许多路程,前往荆州还没有行到一半路,冯月儿就哭着吵着直喊累,无可奈何便只有买了几匹马上路。之前不选择骑马而是选择走路是因为这些日子朝廷突然在附近的官道上处处设置屏障,凡是想通过的人必先经过严格的审讯,若是遇到着急赶路的人便会抓起来审讯,盘问数天排除嫌疑才会放行。
正巧偏僻的路都无法同行,他们也只有选择徒步了。
随着渐行渐远,屏障设置越来越少,也许是要抓的人抓到了,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最后屏障都被撤出了,他们才敢上马赶路。
“父亲……”南宫清加快马速跟上一直独自一人骑在最前面的莫坠雨,“父亲,您的身体不要紧吧。”
南宫清从身后也是可以将前面莫坠雨的一举一动看的一清二楚,自从上马以来,莫坠雨便经常出神,有的时候甚至是一时贪睡从马上摔了下去,本人虽说不介意,可南宫清却非常的担心。
此时的莫坠雨也在出神,听到南宫清的声音,他便回过了神来。
“啊,清儿,你刚刚说什么?”
南宫清面露愁容,父亲到底是在想什么呢,难道是关于他另一位父亲的事情?
“父亲,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只不过年纪大了,有很多以前的事情想不清了,回忆起来才会出神的。”
从莫坠雨红润的脸色看来的确应该不是身体上的问题,可南宫清还是担忧,因为莫坠雨已经不再记得南宫若。
“父亲,不知孩儿是否能够唐突问你一个问题?”
“哦?你问。”莫坠雨觉得这是一个增进父子间关系的好机会,他与南宫清数日之前才相认,两人之间非常的生份,他的养父将这个孩子教的的确不错,可却太过于古板了,就像是……就像是……
“父亲你和母亲是怎么认识的?”这恐怕是一个孩子对于父母最想知道的问题了。
莫坠雨那日在荆州看到夏飘絮的时候便想起了与她之间的一点一滴,从相遇到最后一次见面,他都历历在目,因此他很明确并不爱这个为自己生下孩子的女人,他的心永远都不会停留在夏飘絮的身上。
对于夏飘絮莫坠雨除了悔恨,愧欠,感激,不会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
“不是说了,年纪大了,记不清了。”莫坠雨故意撇过这个问题。
南宫清并不愚笨,他不可能相信莫坠雨这个理由,但是他也并没有去追问。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在南宫清出生以前的事情了,除非被告知,他不可能再知道,可是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场还未结束的梦,已经做了三十年的梦。
然而此时这个梦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