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1)
静修接过签来,吩咐身边的弟子搬来梯子,亲自将这签系在了树的最高处,同时也将刚刚落于他手的南宫清的签系在了一旁。
四周的人都羡慕的看着他们,要知道能够让方丈亲自系签的人那该是有多大的好运啊。
“多谢。”
“施主,珍重。”
就在坠雨准备离开与南宫清擦肩而过的时候,南宫清才能够仔细的看清楚那人背后的佩剑。那把剑他曾今在父亲的手中见过,那应该是父亲的剑才是。
“道长,留步。”
南宫清唤住了坠雨,坠雨慢慢的回过头来,“南宫清。”
“道长认识我?”
“清儿!”从人群之中传来夏飘絮的声音,她走到南宫清的面前,将儿子猛力向后一拉,“带着星儿回去。”
“可是母亲……”
夏飘絮的眼神中有三分惊讶,有三分欢喜,亦有三分担忧,剩下一分则带着些指责。
“夏姑娘……”
只听得“啪”的一声,夏飘絮在坠雨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你知道吗?若不是你,如今便不会有这些麻烦。”
莫坠雨又怎会不知,那时他负气离开别居并未想太多,穆付怀来寻他,将他带回界山之时,一切便已经无法回头了。这不是他所愿意的,但从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无法拒绝,只能够落入南宫若所布置的局中。
“夏姑娘,对你来说坠雨只有一句抱歉。”
“你至今也不怨叫我的名字吗?”
坠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当年他便知晓了夏飘絮的心意,可他的心早已全部落到了他人的身上,总是处处避让,刻意减少与夏飘絮相处。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却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混乱。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有子嗣,但听闻夏飘絮怀了他的孩子,心中还是非常欢喜的,只不过苦了她了,一个姑娘未婚先孕,必然会对名誉带来巨大的损害,更何况她的父亲是那样一个正人君子。坠雨并没有熬到孩子的出生便因病离开了人世,他在世上留下了遗憾以及歉意还有悔恨。
“但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夏飘絮几乎就要哭了起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时开始,便已经注定了她悲剧的开始。她曾经拥有过面前的这个人一夜,即使在梦中那人喊得还是别人的名字,她拥有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血肉至亲,即使那个孩子如今喊着别人叫做父亲,可就是如此她便已经满足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夏飘絮朝着坠雨的胸口猛力的锤着,眼中的泪水早已漫了出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会去想除了落云以外的其他的人,你根本就不会在意我的想法……”
夏飘絮将多年来累计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因为她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也许此生都不会再有了。
坠雨将夏飘絮紧紧的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若是仔细看,黑发中影藏着几根白发,“谢谢你,给我了这世上最好的礼物。”
坠雨看向南宫清,南宫清只是默默的接受着所看到的一切,这个男人和李三不同,让他有一股很强的亲切感。
“清儿,”坠雨将夏飘絮交给南宫清,“照顾好你的母亲,别像我一样,总是让她伤心。”
今天是七月初七,正是穆付怀所说的日子,他只不过是借了些时间出来罢了,今日之内必须赶回界山,接受重铸,他的魂魄被附着在身后的这把长剑之中,可如今的剑身却根本承受不住这份力量,必须通过重新通过心火的灼烧,并熔入七样异铁加以锻造,才能够完整。
“你到底是谁?”
“莫坠雨,”坠雨将背后的剑取了下来,抱在怀中,把玩着剑穗,边念叨着边慢慢的离开了,“云起雨落,幽衷妄归,路未明。千锤百炼,不寄故梦,心已蚀。”
“他到底是谁啊?”沈星不知何时挤进了人群,帮忙扶住了夏飘絮。
南宫清看着坠雨消失之处,耳边的声音还在回荡,坠雨,不就是父亲在荆州病中昏迷时所呼唤的名字吗?难道他就是自己亲生父亲?
“母亲,他真的是我的……”
夏飘絮缓过神来,听到南宫清的提问,眼神中飘过一丝犹豫,她到底要不要说呢。
看到母亲的迟疑,南宫清便确定了,这个便是他从来未曾蒙面的生父,可他不是应该已经去世了吗?而且也许他会知道父亲的去处。
“清儿,我累了,带我回去。”
坠雨通过界山的通道直接前往了荆州。他偷偷的潜入了失语门,来到寒云阁外,在犹豫要不要进入时竟然被人发现了。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自从天山回来之后,南宫若便发起了高烧,一连好几天都处于昏迷之中,门中两位长老重伤,所有的事物都落到了南宫陌和子青的头上,唯一见过门主真面目的丑晖便前来照顾了。
今日刚来,他便在寒云阁门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一身的蓝色道袍便暴露了他并非是门中之人。失语门位于荆州地下,从来没有外人能够闯进来,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又怎么突破入口的层层机关的呢?丑晖表示好奇。
坠雨回头看了一眼丑晖,他并不认识,但是看到他并没有露出敌意也便无意相争,“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这是在问门主的吗?丑晖心中问道。
“作为礼貌,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见丑晖不愿意回答,坠雨也没有执意继续追问下去,他这次来,只是想再见南宫若一面罢了。
“门主现在病重,处于昏迷之中。”不知为何,丑晖看着面前这人的身影竟然不自觉的将南宫若的近状说了出来。
坠雨并没有惊讶,他在荆州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南宫若大限已近,会经历数次高烧,记得初见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是第几次了?”
“据我所知是第三次。”
第三次,加上荆州的那次也就是已经四回了,不知道南宫若还能够熬上多少时日。
“坠雨……”
从寒云阁内飘来微弱的声音,只见南宫若支撑在门框之上,喘着气,脸上高烧时泛出的红光却无法掩盖原本的苍白。他本来处于昏迷之中,但是却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莫坠雨的气息,醒来后,便连忙起身,怕后者又离开。
“坠雨……”南宫若想过来到坠雨的身边,却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丑晖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扶住南宫若,坠雨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今天是七月初七,”坠雨默默地说道,“我只是来看你一眼,马上便要离开。”
是啊,今天是七月初七,约定的日子,他也已经将七样物品通过诛药交给了穆付怀。之后南宫若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日子便也记不清了。能够在此之前见上一面已经是穆付怀的仁慈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在奢求的。
“那么下次再见时……”
“嗯。”一句允诺抵得上万千的情话,可却充满了无奈,因为那将是他们二人终结之时。
坠雨走进黑暗之中,消失了踪迹,南宫若本就不应该此时醒来,待到坠雨离开之后便又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他眼角的泪痕,却再也没有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