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正文.在乎与否（1 / 1）
叶律接到圣旨时，整个人都是呆愣的，祈暝这一盆冷水泼的真叫个彻底。
接到圣旨的叶律也没有磨叽，说走就走，祈暝这个时候派他去北郡自然又他的道理，再说从北郡到西郡叶轩所在地也不过三四……五六天……吧。
叶律朝着北郡方向深深谈了口气，挥鞭而去。
西郡有昆仑相助，进犯的妖族被收的服服帖帖。然而不过一天，北郡叶律递回书信。
祈暝看完书信又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夙夜，夙夜倒茶递给他。
“又有何赐教？”
“……你们妖族，没人管吗？”
“你为什么认为人可以管住妖？”夙夜真真疑惑。
“你们妖王是人？”
“你能管住那些斩妖师吗？”夙夜不答反问。
祈暝微愣，“何意？”
“没意。”
“夙夜。”祈暝皱眉。
夙夜看着祈暝，同样微微皱眉道：“祈暝，你不觉得你身上的味道有点重吗？”
“什么？”
夙夜站起身，绕到祈暝身后倾身靠近他，鼻子嗅了嗅，问道：“你今天见过什么人啦？”
“上早朝自然是见过文武百官。”祈暝转头抬起看着夙夜。
“单独见过谁。”
“陆相、礼部尚书、太师、御史台林苍云。”祈暝一一点出，“有何不妥？”
夙夜垂眼俯视于祈暝，舔舔嘴唇淡淡道：“没有啦？”
“还有你。”祈暝说到。
“啧～看来陆相养的那么多斩妖师也没那么厉害嘛。”
“哦？”
“妖都入宫直面接触你了，居然没察觉？”皇宫是真龙天子所在之地，自该有金光普照，一般的妖根本无法进入，就算修为上层的妖进入也免不了受些苦头。
祈暝微微皱眉，然而皱眉不是因为夙夜的话，而是……他很不喜欢这样仰视的和夙夜说话。
祈暝伸手一把扯过身侧的夙夜，夙夜猝不及防直接跌进了祈暝的怀中。
“你干嘛！”夙夜瞪眼。
祈暝微微一笑，坦然自若，“如此说来倒是，你都在这温室殿好几日了也不见动静。”
夙夜嘴一撇，嫌弃道：“你身上这恶心的气味可不是我的。”
“真的很重吗？为何我闻不到。”祈暝只嗅到怀中夙夜身上淡淡的似梅香。
“凡人能和狐狸的鼻子比吗？”夙夜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挣开祈暝站了起来，“去洗。”
“好。”祈暝无奈而笑。
站在外面的小路子正在跟小贾传授‘人生之道’，却突然听到陛下要沐浴，两人默契对视一眼。
大白天突然要洗澡？这要是大夏天还能理解，然而现在……
小路子举头看了看今天有些柔弱的阳光，默默脑补刚刚在殿内时不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祈暝在锦屏后沐浴，夙夜双手抱怀一脸沉思看着搭在架上的龙袍。
不知道夙夜站了多久，总而言之祈暝沐浴完出来时，夙夜还站在那里没动。
“衣服会比本人更好看？”祈暝站在夙夜身后含笑而道。
夙夜回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手指。
——小拇指。
夙夜退后一步。
祈暝紧追不舍。
夙夜抬头看他：“干嘛靠这么近。”
祈暝含笑：“夙夜身上气息挺香。”
夙夜撇嘴偏头：“走开。”
祈暝微微眯眼。
片刻，祈暝收回目光，“想好如何找出那只妖了吗？”
夙夜转头看他，满脸不高兴：“我又不是负责给你捉妖的，你那些斩妖师都是花瓶吗？”
祈暝伸手摸摸夙夜的头，笑到：“小夜最近脾气可真大，这样可不好。”
夙夜身子一顿，看着祈暝的目光连忙移开，同时打开祈暝的手退后一大步，有些落荒而逃。
“要你管。”
带着丝丝宠溺的语气，温和的目光，曾经明明是那样期待渴望的再多点，再多点。
然而现在，他却落荒而逃。
“小夜还是笑着好看。”祈暝对夙夜的举动不以为然，继续穷追不舍，伸手就要碰向夙夜的脸，却被夙夜硬生生给避开。
“偏不给你看。”夙夜撇着嘴瞅了眼祈暝，挪开了步伐坐到了一旁。
祈暝面不改色看着夙夜侧面，神色缓缓变的暗沉，略有所思。
“夙公子。”
夙夜趴在亭拦上，看着水中锦鲤游来游去，互相嬉戏着，一串串小泡泡浮出水面又消失换下一批。
“夙公子要见我，所谓何事？”宫素站置亭外说到。
夙夜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盯着水中的鱼儿，淡淡开口道：“近来你可见过太师？”
宫素疑惑：“昨日父亲进宫见过，有何事？”
“太师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宫素更加疑惑，却是认真回忆了下。“好像……没什么异常啊。”
夙夜站起身回身看向宫素，顿了片刻：“是吗？那没事了。”
宫素皱眉：“是出了什么事？”
夙夜微微浅笑：“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宫素看着夙夜片刻，似在斟酌着夙夜的每句话和一神一色。
这两日祈暝回温室殿第一件事就是先沐浴，夙夜也迅速找到了目标，但是……有些不对劲。
气息来源太师身上，但是夙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居然不知道，小夜对太师的兴趣会如此大。”夙夜看着太师出了宫门，正准备离开时，却一转身就看到了一脸含笑的祈暝站在眼前。
夙夜看了眼祈暝，没吭声直接往温室殿走。
祈暝紧跟而来。
温室殿内，夙夜沉默倒茶喝茶。
祈暝看着夙夜，先行开口，“小夜是觉得太师很可疑？”
夙夜对上祈暝的双眼，没开口。
“小夜是话都不想和我说了？”祈暝发现夙夜越来越不愿多理会他了。
“没有觉得谁很可疑。”
“那小夜……”
“我是要出宫。”
祈暝微愣，却故作淡然道：“你要走？”
“嗯。”
“小夜要走还不简单？都不用走门的。”祈暝浅笑道。
“你管我。”夙夜撇撇嘴，起身又走出了温室殿。
祈暝看着留下半杯茶的茶杯，没有回头，更没有起身。
要走的始终是会走的。
到了用晚膳时，饭桌上的菜都快冷了，夙夜却依旧不见人影。
小贾说，夙公子出宫了。
祈暝没说话，只叫人把饭菜撤了。
今夜圆月高挂，繁星满天，明天会是个大晴天吧。
“陛下，夙公子回来了。”屋外传进的声音。
“……嗯。”祈暝嘴角微勾。
只听殿门声开了又关，脚步声缓缓而来。
祈暝勾起的嘴角突然撇下。
“去哪儿啦？”
“你管我，人家说走你都不会挽留下吗？”那人略带不满。
祈暝转头去看他，屋内灯火明亮，祈暝的那双黑瞳更加明亮。
“既然会走，何必挽留。”祈暝面无表情。
“……果然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夙夜撇嘴。
祈暝缓缓而笑：“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在乎你？”
夙夜一愣，看着祈暝眨眨眼睛：“你……太过分了。”
祈暝微微仰首，眉目含霜，“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这里！”
夙夜上前揪住祈暝袖角，撇着嘴有些可怜巴巴道：“你生气啦？祈暝，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没有真要走。”
祈暝冷眼退后一步抽回袖角。
夙夜目光暗沉，带着悲凉，咬咬下唇，“祈暝……”
祈暝面色冰冷，语气更是不带半分感情。
“你知道熟悉一个人，可以熟悉到什么地步吗？”
“……咦？”夙夜眨眨眼睛。
祈暝冷笑：“脚步声，呼吸，气息，甚至心跳。”
夙夜微微皱眉，紧紧看着祈暝。
祈暝继续道：“容貌一样，举止言谈一样，却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你……”眼前皱着眉头的人看着祈暝，忽而笑到：“你在说什么啊，没生病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摸祈暝的额头。
祈暝伸手一把握住向他伸来的手，冷道：“从你踏进殿门第一步，你的脚步声已经暴露了你，还要装吗？”
只见眼前人一愣，笑容瞬间尽失，换上的是冷笑：“你认为很了解我吗？”
“朕需要了解你吗？”祈暝握着‘夙夜’的手又紧了几分。
不，是十几分。
‘夙夜’已经感觉到那手要快断了，咬牙道：“松，开。”
“凭什么？”
“……要断了。”
“断的又不是小夜的。”
“……”
砰～咚
“陛下。”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屋外守夜的小贾。
“你法力再高，恐怕也会寡不敌众吧。”祈暝挡着已对自己伸出獠牙的‘夙夜’说到。
“区区凡人能破我的结界？可笑。”
……小贾进不去。
“那么斩妖师呢。”
‘夙夜’冷笑，“等他们闯进来，看到的恐怕已经只剩一个尸体了，无心的哦。”
“……”祈暝皱眉。
“你的这颗心可比食上千人的心，那臭狐狸居然忍得住不下手，真是可惜要归我了。”
“你问过我同意了吗？”话音落下，不见其人，只见一白影晃过。
下一刻，‘夙夜’已被甩飞，祈暝已经不在原地。
封闭的殿内，只见一红衣少年抱着祈暝，火金色的眼瞳如火星明亮，眉间红砂，面若冰霜，一头白发丝和衣袍随着周身的内气而飘逸，身后是渐渐收回的狐狸尾巴。
“你居然……又回来了。”‘夙夜’擦了嘴角的瘀血，轻咳的顺了顺气站起身来，同时他的容颜也发生了改变，变成了另一个人。
黑发红瞳，面容算不上有多俊朗，却也不算丑。
“我不走，你又怎么会出现呢。”夙夜微微一笑。
太师身上的气息只是障眼法，这妖从太师去见宫素时，已经隐藏入宫，伺机而动了。
“你……”
屋外所谓的结界，对于夙夜来说屁都不是。
“你没走？”祈暝站直身子，从头到尾看了眼夙夜，目光落在他脸上。
“你在乎吗？”夙夜瞥了眼他，说的不咸不淡。
祈暝没有立即回应，夙夜也没给他回答的机会。
夙夜看向对面的狼妖，上前一步将祈暝半挡于身后，面目冰冷带着愤怒道：“臭狼，既然敢动我的人。”
“……”祈暝。
狼妖冷笑：“有什么动不得，你和那只臭狐狸把本王打伤，损了本王好几百年的修行，总要讨回来吧。”
“你休想动他。”夙夜咬牙。
杀死四起，只见夙夜双手掌间闪现着红色浅光，在看他的尾巴，一尾变成了九尾，直冲狼妖而去。
狼妖立即防御，真身已现，屋内一片打斗声。
因为结界原因，屋内的打斗，屋外只能听到声音却进不去，再多的禁卫军也只能干站在外面，小路子让小贾去找斩妖师了，估计很快就会赶来，只盼陛下可别有什么三长两短才好。
屋内打斗越发激烈，狼妖找准机会直冲祈暝而去，夙夜那肯让他得逞，一尾一甩，冲着狼妖而去，却见狼妖突然一闪不见了人，夙夜立马将祈暝拉回，却不妨身后偷袭。
“小夜。”
“噗咳……”夙夜背后受掌，直接扑进了祈暝怀里，鲜血渲染了祈暝的锦衣。
狼妖趁机要来抓祈暝，祈暝搂着夙夜，运用内力掀起东西就像狼妖扔去。
然而人类和妖的实力又怎可匹敌，还是上千年修为的狼王，虽然被打的丢了几百年修为。
“小夜。”祈暝看向怀中挣扎站起的夙夜，不免担忧。
毕竟之前夙夜受的重伤尚未痊愈，现在又受伤，而且……
夙夜九尾变长，却不是冲着狼妖而去，九尾打向四周，狼妖趁机而来，夙夜却是收了九尾，护着祈暝躲开。
狼妖见不得逞，正要再冲上来，却只听破门之声。
斩妖师来了。
夙夜刚刚打破了结界。
狼妖没来得及逃，就被数十斩妖师围了起来。
“陛下。”小路子和小贾担忧祈暝。
两人进来，却看这翻震撼人心场面，那是……狼妖！？
狼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两人再看向祈暝，只见祈暝怀中的夙夜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刚刚带着祈暝躲开时，祈暝是被他护的周全了，自己却没完全避开。
“小夜。”祈暝伸手擦去夙夜嘴角的血迹。
“我，没事。”夙夜咬牙，偏头看向已经被斩妖师用逆盘控制的狼妖。
上次他四个人施法用逆盘对付他，都差点没命。这回这么多斩妖师，而这狼妖前后两次受了重伤，这狼妖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了，只是……这些斩妖师……
夙夜皱眉，若是其中有恻隐之心，那么狼妖的近千年内丹被拿去，岂不是要多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真是麻烦。
“臭，狐狸，我，我在黄泉路上，等你。”狼妖恶狠狠看向夙夜，断断续续说到。
施法的斩妖师齐齐看了眼夙夜。
祈暝抱着夙夜的手一紧，夙夜却是苦笑：“黄泉路？你在痴心妄想什么。”
灰飞烟灭的妖啊，你还想上黄泉路？难不成还奢望了自己有来世？
真是，可悲，可笑。
狼妖听到夙夜的话，眼瞳顿然放大，却在没说话的机会。
一声凄厉颤心的惨叫声冲出温室殿划过漫漫长夜星空，不知惊了多少人的心。
“那……是什么？”小贾愣愣看着阵法里的狼妖已经灰飞烟灭，只留下一个红色似珠子的东西。
“那是，内丹？”祈暝被眼前的情景也是惊住了，在回想夙夜也受过这样的阵法，他就不由倒吸口冷气，将夙夜往怀里又紧了紧。
“嗯。”夙夜眉头皱着，目光一直盯着那颗内丹。
斩妖师们互看一眼，收起逆盘，正有人上前要去取内丹，忽而一阵清风拂过，白影飘过，内丹消失。
“是狐妖，追。”不知是那个斩妖师这么说到，瞬间屋内斩妖师一个不留。
“你的朋友？”祈暝在夙夜耳边轻声道。
“嗯？”
“来的够及时。”祈暝微微而笑。
夙夜看着祈暝。
“你担心的事，我同样也担心。”祈暝轻声说着，将夙夜抱起。
“你……”
“闭眼睛，休息。”祈暝打断他的话，说到。
夙夜看了眼祈暝，却还是靠着祈暝的肩闭上眼睛，任由祈暝抱着走。
温室殿一片狼藉是住不了了，祈暝直接抱着夙夜去了玉台阁。
“陛下，太医来了。”小路子瞧了眼不知有没有睡过去，总之是闭着眼睛的夙夜，说到，
“嗯。”祈暝看着夙夜淡淡应了一声。
太医诊过脉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伤成这样，还能躺在这儿喘气，不知道夙夜是九尾的他只能说是奇迹。
太医走后，祈暝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太医说，夙夜需要静养。
“之前伤没好又受伤，还要跑回来逞强。”祈暝轻轻给夙夜擦着身上的伤口，目光划过夙夜的脖子。
那里的红印还依旧在，身上的似乎浅了不少。
“你说了你心是我的，怎么可以让那匹狼得逞。”夙夜闭着眼睛撇着嘴咕噜道。
祈暝浅浅而笑，“我几时说了这话的？”
夙夜一睁眼，坐起身就揪着祈暝衣袖，瞪着祈暝，完全忘了自己还身负重伤，“你想反悔，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祈暝看着夙夜含笑不语，别有深意。
夙夜外伤内伤痛的他要吐血，转念一想，说没说也没什么关系，他也不会真的要。
当下垂下眼去，正要躺回去时，祈暝伸手环住了他，不待他反应，人已经被拉入怀中。夙夜正要赌气挣开，眼前的面孔就突然放大，唇上传来柔软的触碰。
“唔？”夙夜呆呆瞪大眼睛。
不时，夙夜便感觉到有些干涉的唇上传来湿润暖和的触碰。
“……”这人吻了就算了，还塔么用舌头舔！
“笨蛋，闭上眼睛。”祈暝睁开眼看进夙夜眼瞳中。
夙夜嘴一撇：“你才是笨……唔……”
一句话还不让他说完，祈暝又吻了上去，而且舌头直接伺机探了进去。
这一幕刚好被端着热水的小贾给瞧见了。
刷——
小贾脸红了。
完了，看到不该看的。小贾内心泪奔。
后来的小路子看着愣在门口的小贾，正要说他干嘛不进去的，目光一扫……
不得了。
小路子果断把傻了的小贾拉了出去。
“陛下他，夙公子，陛下……”小贾被拉出去了才回过神，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想要脑袋，你就什么也没看见。”小路子拍拍小贾的肩，故作淡定说到。
虽然他总是脑海自行会脑补很多，但是……现场的还真是第一次……
他也是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丞相大人，太师看到又会做何感想……
“可是，夙公子重伤在身……”
“别想太多。”陛下是又分寸的……应该……吧……
事实证明，的确想太多，但是‘分寸’这东西是什么，在当时的祈暝脑海里是根本不存在的……
“有你……这么对待伤残人士的吗？”夙夜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他差点没被祈暝吻的窒息。
真是感觉到被人活活闷死是什么感觉了。
祈暝继续给夙夜上药，嘴角勾起的是偷腥成功的胜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