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云青达到了择偶的最高理想。她心中的耻辱和烦恼都一扫而去。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欢欣鼓荡心头。她回到家抱住母亲又哭又笑，逗得石芳洁也眼泪潸潸，连念苍天有眼。

以后的日子，云青好似生活在蜜罐里。

一月以后，母亲笑着说，云青，你去顺城找有才玩玩把。买点东西看看有才父母，联络联络感情。

云青红着粉脸，撒娇地说，我才不去看他，我要他来看我。

心想事成。第二天孔有才真的开车来了。带来了那么多点心、水果、纸糖、瓜子。

乡亲们挤了一院子。都来看孔副市长的大公子、云青选择的好女婿。

城市人讲文明，讲礼貌。孔有才客气的给大家敬烟、敬糖、敬瓜子。

孔有才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配上一身鱼白色时髦裤褂，显得十分雄健、英俊。人们吃着糖块、瓜子，看的两眼发直，赞不绝口。

有的女人发出深深的赞叹：看看人家，想想自己，真是白活了。

喜事临门，石芳洁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她脸上绽出少有的光彩。亲热地和乡亲们打招呼，让座，点烟，抓糖。又忙着找人买肉买菜包饺子。

云青则坐在里屋，脸皮发烧心里扑，她等待着有才来和她说悄悄话。

这一天，是云青家最风光的一天，最令人羡慕的一天，也是云青母女最高兴的一天。

八月十五是亲人相思、亲友团聚的节日。晚上云青坐在院里，两眼痴痴望着银盘般的圆月。她异常想念孔有才。他相貌堂堂，性情温和，是个可亲可敬可爱的人。他上次来家，红着脸问什么时候结婚，还结结巴巴地说我非常爱你。看他激动的那个样子真令人发笑。你现在正干什么，看电视还是和朋友喝酒，你想我吗，你仰望明月时想了我吗？

云青躺在床上，孔有才的脸容总对她笑，笑的她面容发烧，心里发跳。我们应该早些结婚，早日一起生活。昼夜拳拳相思的日子真难过啊。

第二天一早，云青就梳头、洗脸、涂香脂，精心更衣打扮。她用镜子照了又照，反复审视化妆的浓淡，衣服色调深浅，大小肥瘦是否合身。她第一次去见公婆，第一印象可是至关重要的。

云青速速吃了早饭，火急急拿起提兜，说娘我去顺城看看。

娘说你早该去了。到那里给你公婆买些高级点心，人家是大干部，嘴头高；对了，你跟有才商量商量什么时候结婚，咱心中有数好作准备。

云青高高兴兴走了。

石芳洁高高兴兴在家等待好消息。

日头从东天慢慢爬到南天，由南天又慢慢爬到西天，眼看就要钻到地底下去。

石芳洁从屋里走到院里，由院里走向屋里，又由街里走向村西，手搭凉蓬一直张望：这个闺女，早该回来了，没过门，还能住在有才家，太不懂事了。

石芳洁正念叨着，忽然一辆小轿车开过来。石芳洁赶忙闪在路边，小轿车嘎然而停。云青一下从小车中钻出来，笑嘻嘻地说，娘，上车。

石芳洁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小轿车。座子软软的，开起来飞快，稳稳当当，舒服极了。女儿命真好，小车接小车送，云家庄有几个姑娘能找到这样的婆家！

送走了小车，吃罢了晚饭。云青坐在床上一直笑。

看把你乐的。给娘说说你婆家的事。中午吃的什么饭，他家有多少房子，摆设怎么样？

咳！还不如咱家，云青故意逗娘。

那就散了吧。咱家就够穷的了，不如咱家那还不受大罪！

他家再穷我也不嫌。有才拉拉棍子要饭吃，我也跟他一辈子。

云青喜不自胜地把娘扶到椅子上，说，女儿还能不向娘回报吗，她说有才一家住着一座二层小楼，房子有十几间。屋里有进口组合柜、大沙发、29寸大彩电、4个喇叭大音响；中午和公公婆婆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炒了那么多菜，摆了那么多酒。有才还一股劲往我碗里夹菜，羞得我都张不开嘴。当官的就是比老百姓享福。

石芳洁问，你们商量什么时候结婚呢？

有才老着急，可我得够20岁呀。我们商量明年“五一”结婚。石芳洁掰起手指算起来，看还有几个月……

从此石芳洁母女每日笑着迎太阳出来，又笑着送太阳西下。娘俩好像哄一个刚懂事的孩子快快赶路，用虔诚的笑脸催促傲慢的太阳尽快走完一天的路。

明年的“五一”，在石芳洁家进入了倒计时状态。

云青时常做令她欢欣着迷的梦。她和有才手拉手在顺城逛公园，逛百货商场；有才用小轿车拉她去省城、去北京看金銮殿，看颐和园；在春风拂面的傍晚，她和有才在田间小路上散步，有才一阵激动，抱住她热烈地吻她……

云青的全部期望在“五一”终生的期望在有才。

张快刀，狗娘养的，朱南，王八种的，统统见你娘那鬼去吧！

秋风扫清了云青的忧愁。

雪花增加了云青的生命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