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 霓裳羽衣(1 / 1)
在爷爷刚走不久,那个女人就开始唆使你来争财产,而你也听了,真是可笑。如果知道我非但不会出钱救她,反而要送她去死呢?
出庭的那天,这个孩子站在证人席上,孤傲地说,“法官大人,我起誓,我的证辞句句属实。……就是这几个,还有一个不在他们之中。那个人的额角有条疤,大概四厘米长。”她回头看一眼门口那个许久没刮胡子的男人,继续说,“我的律师会将有关证据呈上。”于是一个牛皮带被递上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鱼乔站在园子门口,“要怎样?悄悄地一网打尽么?她既然犯了罪了就该受到惩罚。您可真是一个好儿子。或许我该说,您真是个好丈夫。”她对爸爸这个名词的所有敬意,在这一刻消尽。
他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失魂落魄走远了。
鱼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深不见底。
“这是…寄来的。”保镖将信封递给她,嗫嚅间隐了称呼。
她打开来看只见陵墓的照片上那个女子,突然想起那年也这样躺着的女子。
她的心突然漏了一拍,这个女子的病容有些像…像…“妈妈”二字,她心中响起却始终说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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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喝成这样?”一觉醒来,头昏昏沉沉的似有千斤重。她抚额,睡眼中看到那个有着幽蓝眸子的男子。
火合温柔地看着她,声音很低。眼中满是宠溺。“头痛罢?”
“你来做什么?”她看向一边,不和他对视。
“怎么了?”
她觉得多说无益,于是眼睛直直盯着他,眼里全是凉意。良久她冷声道,“罢了。此后各走各的吧。”
他的笑僵住。“你这是还没清醒呢?”
她起身。将一件挂在床沿上的披风取下,披在身上,又理了理头发,坐在镜前,想到什么,将昨天的发簪递给他,“拿去吧。”
火合望着她手掌中深蓝的发簪,未作停留,又紧紧望着她冷冽的双眸。“你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么?”
鱼乔将簪子放在柜子上,又叫了洗脸水洗脸。
火合见她态度冷淡,说,“这么快就厌倦我了么?”
她回头,“说什么厌倦不厌倦。你若有本事就自己争取,拿我做筹码算什么呢?”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你心中清楚。”她懒得再理论,打开门出去。
火合问,“我清楚什么?你说我清楚什么?什么筹码?”
“不要再演了好么。”
“演什么你倒是说呀?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什么都没有……”
“算了。”
火合一把抓住她,“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不让你走。”他一把抓住她将她圈在怀里。
她狠狠挣扎,却动弹不得。“够了。这样算什么呢。你若爱谁就去爱谁,与我无关的。不要再让我傻子一样了行吗?我也有尊严,我也不希望在你们面前露出那般自以为是的丑态。算是我求你,让我还能抬着头走出这里吧。”
“你好歹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说我成了自以为是的小三么?”她突然停止挣扎,望着一旁,双目暗淡无光.语气里满是哀伤。还是一个……你根本不爱的小三……
“什么是...小三?”他放开她,小心翼翼堵住她的去路。
昨晚听握榆说她丢了,他一夜间翻了半个向城.这会儿好容易找到她,却成了这样了。
她摇了摇头。生怕自己再开口时,会抑制不住的颤抖或哽咽。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侧头望他,良久,“我爱上乐陶了。”那声音细细微微,在空气里飘荡,尔后,碎了满屋。
火合瞬间怔住,说不出话来。
“清楚了么?”她提起脚就要走。
火合看到她淡静如水的眸子,耳畔回荡着她方才的话.伸手将她腰一揽,一手扶着她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那气吸太过绵密.鱼乔只觉的头晕目眩.却又挣扎不了,不禁又气又急。
他放开她的头,“你再说,你爱谁?”
鱼乔一个"乐"字未完全发出,火合又狠狠吻住她,唇齿间依旧有些酒气.他太过霸道,只弄的她呼吸困难,身子颤抖。
再一次放开她,她已红了一张脸,喘着气,“有意思么?”
他看到她忧伤的眼神,“不要爱他,不要爱上别人……”
鱼乔倦于纠缠,“那么你呢?”
火合终于听出些端倪,“我指天发誓,若有二心……”
“我从不信报应.你若真待我好,就当我的面,断了和西洁的来往……”
“什么来往?我何时和她有来往了?”
“你发誓你没有打算和她回海里成亲?”
“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你发不发?”
“我发誓,我和西洁绝没有丝毫暧昧,若有,天打五雷轰。”
鱼乔说,“人神共鉴,你可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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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是什么意思?”饭桌上,火合问鱼乔。
鱼乔大口大口吃饭,想了想,说,“就是骂人貌丑。”
火合想想,说,“难怪我听不懂.你哪里就貌丑了呢。”
鱼乔暗自好笑,大口大口又吃了些。
“你不问问我和西洁的事么?”
“不问。”
“为什么?”
“你说你不喜欢她,我便信你.若是你欺骗我,也别让我知道。”
他夹了块鱼给她,“来,吃鱼。”
客栈里人烟稀少,陆陆续续又从楼上下来几个人,都裹成厚厚的形状。
“昨日握榆回去,同你说了什么?”
“她只说跟着你跟丢了。”
“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当时问了情况就出来找你了,还没来的及把她怎么样。”
她轻声喝汤。
“对了.昨晚我去了宫城.城主封我做使者.命百姓尊重爱戴,不过好像以后要去朝见他。”
“是么?”她心中一惊,抬眼看他。
“是啊。在那里又是看人跳舞又是吃酒吃菜的。闹到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你不见了。”所以,憋屈的应该是他才对,还以为,他被抛弃了呢。
“喔……”鱼乔若有所悟,擦了擦嘴。
“你怎么看?”
“看什么?”
“我要不要常去城宫里看他啊。他也没到气息掩掩的时候。”
鱼乔汗。“随便你。别被抓起来就好。”
“嗯……对了,快要过年了罢。我看别人家里都开始买年货了.我们要不要也买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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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陶去藏书阁的时候,看守的婆婆正一个人闷着打盹.听到推门声忙理了理衣服,起身正经说道,“少爷来了。”
乐陶看她一眼,以示回答。
“她说了什么?”
“哪位……哦……她倒没说什么,坐在这里看着一本书发呆了许久呢,就是那边书架上的一本,具体我就不大清楚了。”
他往那边瞥了一眼.随后坐下。
“少爷,那位姑娘旁边的女子……”
“去账房领钱,找几个人再开几个窗户。白日都开着.书架不要随意移动。”起身,又看了眼一旁的那个书架。
妇人将他送至门外,“昨日的姑娘好像问我,府里小涧的源头呢?”她眯着小眼望着他,嘶哑的声音。
乐陶默然,去了。
冥灵所在的小院,他也命人将两旁的墙拆了,往两边拓宽,再筑两面墙,整个院子变的宽敞了许多.墙脚又铺了青石砖,地上又铺了草皮。又命人置了些白衣,放在她的房里。
我将一切都为你备好,只望能有幸执子之手,共白头.望着那棵孤傲的树,叶子层层密密,似雪无瑕.狭长的双眼,宛若蝶翼的睫,轻张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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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的晚上,城宫的墙上放了好些烟花,照的夜空亮如白昼.七彩的光,照的人忽明忽暗.许多街道也跟随,放了烟花.大街小巷全是欢声笑语,好不繁华。火合像个孩子,把院里布地雷似的放了一地.在那绚烂的光下,鱼乔看到那个银发蓝眼的男子,满心慨叹。
“以后不要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好。”
究竟是怎样的时空扭曲,让我还能在这里,遇见最初的你?
“鱼乔!”他大声喊她。回首,笑,“火合。”
他玩的忘情,抱起她飞到屋顶.一个红似骄阳,一个白胜冬雪.偏巧,我们不经意里就成了一冬一夏。
“我为你跳支舞吧。”鼻子冻的通红.苍白的烟从口中呼出,竟有些好看。
火合点头。她轻轻一笑,踮足,开始。白色裙裾,在空中飘荡.长袖旋转飞舞,在空中又像悠悠白云,又像层层叠着的白色花瓣,几个旋转,几个蜿蜒。细腰似柳柔和.曼妙无比.一腿伸出,细长笔直,张臂,腰弯成好看的弧线,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蝶,随时都要振翅飞去。
他落在地上,抬头看她.映着漫天绽放的花火,她,宛如天女下凡,此景,只怕天下无双。
能看到的地方,行人驻足,小孩子忘了欢呼,大人们忘了忧愁.望着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忘了言语。只是此后,谁又记得,某年某月,谁为谁跳了,一段霓裳羽衣舞。
是夜,古城一夜未眠.火合与鱼乔在前厅守岁,想来好笑,两个局外人,却津津有味过着节。这样说多少有些不合适,只是鱼乔后来很少十分正式地过过春节,童年的一些记忆也模糊了。火合说,“人类的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鱼乔笑,“一般精深的,一般的而已。”
火合许久反应过来,“还真是不懂谦虚啊,不过我喜欢。”
鱼乔笑而不语.被烧的通红的炭火时而会暗下去.火合小心的拨弄。鱼乔问,“是不是所有成了亲的人,都会像这样整日呆在一起?”
火合看向她,别有深意。
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漏洞,说,“那竞就不能再教他们练剑了……我觉的会剑术很厉害啊……”
“你在夸我厉害?”
鱼乔想想说,“还真是不懂谦虚啊。”
“下一句呢?”
“额,来,吃糖糕。”鱼乔将食盘推到他面前,“不过,轻功更厉害.可以飞来飞去……火合,你教我轻功吧?”
火合津津有味吃着糖糕,摇头。“手艺有进步啊,不错不错。”
“是么。握榆做的。”
“……”
火合嚼的速率变慢。
“为什么不想教我?”鱼乔见他转移话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