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那抹橘色(1 / 1)
13那抹橘色
容晚跟着容笙出了戏班子,因两人都为容貌出众之人,一路上频频有人投来注视的目光,有时候,还能听见有人在讨论他们两个谁更胜一筹。
容笙带着容晚在路边的一家混沌铺子下坐下,对铺子里的中年男人喊道:“老板来两碗馄钝,一碗要加葱,一碗加蒜,哦,对了,加葱的那碗放点辣和醋!”
那老板看起来是个老实人,面相比较善良,笑着道:“晓得了,晓得了,一碗加葱,一碗加蒜,加葱的那碗放点辣和醋!”
那老板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将两人的馄钝做好了,容笙将那加了蒜的递给容晚,容晚也不说什么,其实他好像没什么不吃的东西,便拿起筷子夹气馄钝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一个馄钝下肚,不由得点了点头,“味道真不错,闻着香,吃起来也够味儿!”
容笙笑了笑,“刚才只是看着这铺子干净点,便过来吃了,没想到吃对了,下次还来。”
听见容笙的话,咬着馄钝的容晚弯弯眼睛笑了,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两声。
两人吃完后坐了一小会儿,容笙便笑着站了起来,付钱给铺子老板,一边付钱一边道:“多的钱是小费,以后呀,您看见我带人来吃馄钝,可得把分量给得足足的。”
那老板不住地点头似乎很高兴赶紧将钱放进了口袋里,连声道:“谢谢,谢谢少爷了啦!”
两人吃完馄钝,容笙便带着容晚搭了黄包车,那车过了两条繁华的街道,穿过一条窄窄的巷子,没想到从巷子里一出来是个专门卖水果的小街,容笙似乎看见了想吃的水果,便让黄包车等着,下车买了一些苹果用个牛皮纸大袋子装着,便继续出发了,经过一个小花店,一个小首饰店,一家衣裳铺子,拐弯,入目的是坐落在不远处的居民区,有许多的房屋错落着,这车子进了居民区拉着走了好一会儿,在一家院墙高筑的房子边停下了。那屋种着大梅花树,梅花树开着活泼的醉红色小梅花苞,有的刚刚要开,有的半开,有的盛开;姿态随意的黑乌色树杆和枝条,与那些正要或已经绽开的花儿相互衬托着,透出一股写意的美感,给这小院添了一些雅致和趣味。容晚看着那门前挂的大木牌子上写着:陈计医馆。他们找的就是这儿。
容笙给了黄包车车夫钱,在那半掩的刷了黑漆的铁院门门边吸.了一口气儿,似乎有些紧张了,容晚奇怪地瞅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目光经过院门,见那屋子的大堂里站了好些人,似乎都是病人,因为那些人脸上都没什么精神。顿了一下,他就将门推开了,和容笙一起走了进去。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应该去医院的。”容笙说道,他好像有些后悔。
容晚笑了一下,“也亏得这里人多,不然这医馆藏得老深老深的,又没什么人看病,我这心里还真不踏实呢。”
容笙听了笑了一下,便也去排队了。
两人聊着天,这时间也就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容晚了。看病的中医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他的模样还比较英俊,皮肤看起来比一些二十岁的青年还好,一看就是个比较精神的样子,当容晚看见他的眼神时,不由得一叹,这人的目光好干净正直!
容晚打量男人,那男人也在打量容晚,男人见容晚容貌艳丽,又见他是个男人不由得稀奇地多看了两眼,问道:“有什么不舒服?来这看病可看过别的大夫,吃过什么药?”
容晚:“没,我..我应该是忘事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男人皱了皱眉,拉了拉墙边的线,响起一阵铃声,这才给容晚把把脉,他的表情似乎被什么难住了,收回手,思索了一翻,又给容晚把把脉,再次收回手,这时他站了起来,走到容晚身旁,在他身上按了按,问道:“可有疼痛感?”
容晚道:“不怎么疼,有点麻麻的。”
男人点了点头,拿笔在纸上写方子,这时候,里屋里走出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姑娘,姑娘模样秀气,和男人有两分像,乌黑的头发剪了个学生头,上身穿了件蓝色的棉袄,下.身穿了条黑色的裙子,脚上穿着粗跟黑皮鞋,总的来说这姑娘看起来很是干净有斯文气。
“丽玫,给这位先生去抓药。”男人将方子写完递给女孩,说道。
于是容笙和容晚就同这个叫丽玫的姑娘一起走了,丽玫和容笙似乎认识,他们边走边轻声交谈着。
容笙说:“好久没见你去听戏了,最近很忙啊?”
丽玫答:“听说上海饭店的李老板最近总是约你吃饭,你和他关系很好啊。”
容笙听了丽玫这话,心里叹了口气,面上道:“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应酬是少不了的。”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丽玫道,“来的路上看见的,知道你喜欢吃,所以买了些来。”
丽玫笑了,刚要伸手去接,就听见一个让人生不.出好感的声音,道:“哟~这不是牡丹戏班的容老板吗,我家丽玫可不敢要容老板的东西,容老板,您还是自己吃吧。”
丽玫对那女人喊了声姑母,接袋子的手缩了回来,容笙面色尴尬,没了话语。那女人的目光又一下子看到了容晚的脸上,先是一怔,然后脸上一笑,眼里嘲讽又不屑,道:“这又是你们牡丹戏班的哪位角儿,没见过呢?”
容笙僵着脸回答,道:“您误会了,这位是我一个朋友,我是陪他看病的。”
那女人听说是来看病的,脸上的不屑更盛,眼睛瞅了瞅容晚的腰附近,这让站在容晚身旁的容笙心里跟加恼火,他见那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的,刚要开口说话,又瞥见丽玫脸上左右为难一脸尴尬,忽然心头泄.了气儿,没了言语,便不理会那个女人。
这时候,容晚从丽玫手上拿过单子,道:“快给我抓药吧,后面好些人等着呢。”
两人给了钱出了医馆,容笙一脸疲惫和落寞,他回头看了看,见屋里都是来来往往咳咳咔咔的病人,叹了一口气,提着药同容晚出了门。
走在屋与屋间的巷子里,容晚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丽玫姑娘啊?”
容笙一脸失落:“这世道,我一个戏子,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容晚沉默了一下,忽然,他道:“只要你不放弃,有明确目标和钢铁一样的毅力,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容笙笑了一下,“你说的对,可是...”容笙话没说完又笑了,模样比较叹息和无奈。
总有些事,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的。
夕阳下,整个城市都被那柔和慈爱的阳光照耀得暖暖的,天边边的橘色云朵,颜色鲜艳,让这暗气沉沉的世道,有了那么一丝鲜活!
牡丹戏班的班主夫人陈金花死了,听说是被人开.枪.打死的。
容笙和容晚回去的时候,戏班子已经被贴了封条,周围还有些人在议论,说,那位时髦的班主夫人是什么什么‘红色.党’。
容晚记得昨天第一眼看见那的女人时的情形,那模样明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有着小姿情怀,五分姿色的小妇人,而今天,那小妇人就变成了搞.情.报工作的潜伏在上海的红.党。
而容笙呢,此刻,他的手脚冰凉,明明昨天才到手的转机,今天就发生了这么一场危机,那晚刚刚说要帮他的人就这么轰烈的走了,戏班子被封,今天在班子里的人全部被抓进了牢里,洗脱嫌疑前一个也不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