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再提约定(1 / 1)
这段长达八年,逃不开躲不掉,无数隐忍委屈的爱情,疲惫的让许晓宇不想坚持下去。
她只是个会吃醋的,很普通的女人,她的男人居然是别人的先生?纠缠不清的前女友不算,又有了新太太。她算什么?死缠烂打的女人?
许晓宇神色严肃的看着明楼,目光一瞬不转,她的声音很低,每一个字都比敲鼓的声音还响,震的明楼阵阵发晕。许晓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明楼,我们的五年之约,从今天起正式作废。”
明楼觉得天旋地转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他用力地摇头问:“晓宇,你说什么?”
“我说”许晓宇吸了一口气咽回了眼中的泪,“我们的……”
明楼害怕看见她开合的唇,不想听见那无情的声音,不顾阻拦的狠狠地将许晓宇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下去。他宁愿她把说出的话吞回肚子里。
许晓宇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明楼把她狠狠地压在墙壁上,即使她张嘴咬住了他的唇,他也没躲开。许晓宇顺势露出了手中锋利的手术刀。
“放开!”许晓宇声音冰冷里透着愤怒。
看见来自爱人的刀锋,一瞬间天地都没了颜色。
明楼露出了奇异的微笑,他这时候什么都不想,他的手握在了许晓宇拿刀的手上,他目无焦距、拿的不稳,手握在刀锋上,瞬间鲜血淋漓。
明楼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握着许晓宇的手,将刀锋对准了心口。
明楼低声说“这里扎下去,一寸三分。”他是特工最知道如何置人于死地!
他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握着许晓宇的手慢慢的向前递。
他也受够了伪装的不能大声说话的岁月,受够了见不到爱人的孤寂。受够了亲人的离散。他宁愿在这一刻全部结束。从他披上伪装着的这层皮,就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话应当怎么说。每一句话都是别有用心,每一件事都是环环相扣。他本来只是大学里一个专心学问与世无争的学者。以前他可以说是为了国家,现在他可以说是为了信仰。可是如果连他的爱人都不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归去!
废除五年之约,没有这五年之约他怎么去熬过自己都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日子?
明楼不看许晓宇,他不想看,他想过很多的死法,唯一没想过和她刀锋相向,死在爱人的手里。她为了废除五年之约竟然对他动刀,既然如此,他何不成全?
许晓宇没有他的力气,争不过他,一急之下把左手的手臂挡在了刀锋前。手术刀极其锋利,瞬间刺破了她的手臂。鲜血和明楼的滴在了一起。
“轻点儿”她笑“明天还有一台手术,深了这只手就不好动了。”
明楼慌乱的立时松手,急忙按住了她的伤口为她止血。
“你做什么?”明楼大声责备。她还是舍不得他去死。宁可伤了她自己。明楼的唇角翘起,眼前的还是他的晓宇。他的小兔子。
“怕你死。”许晓宇无奈,明楼动刀的位置正是心包,一刀下去,她就得分秒不差的马上为他心脏手术。晚于十五分钟神仙难救。明楼在那一刻竟然是真心想死。他令堂的,欺负她是心脏科医生吗?
明楼取出手帕,牢牢地系住了萧雨的伤口。
“你对我动刀。”明楼也觉得自己委屈,但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那你不躲?”许晓宇不明白明楼的逻辑,
“人可以躲,心怎么办?”明楼问,他的手扶在了胸口处,里面闷闷的。
许晓宇是权威心脏科医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把手给我。”
他嘴唇发青、印堂发沉、并不正常,有早期心脏病的迹象。
明楼听话照办。将手腕放在许晓宇面前。
许晓宇当即悬腕诊脉,半响皱眉道:“你的心脉受过伤,当时没有养好,平时思虑过度,有心肌缺血的症状。”
心脉?明楼苦笑,40年听到萧雨在长沙失踪,他吐出的那一口血。后来每天生活在敌人的监视下,又担心她,又忙着工作、忙着处理各种漏洞,又怎么能不思虑过度。
明楼低头不语,许晓宇的职业病发作,仔细的问:“怎么受的伤?看起来时间不短了。”
明楼看向止住血的手,再看看许晓宇包好的胳膊,忽然就不想瞒着了:“40年,你在长沙失踪,我吐了一口血。”
许晓宇呆在当场,竟然是因为自己?
许晓宇想起了那个让她差点丢了半条命的王国栋。
“都怪那个王国栋,我差一点就死在了日本人的手里。”
明楼一直很好奇,当年是怎么一回事。“他动手了?”王天风发疯了?
许晓宇耿耿于怀:“岂止,我被日本人逼到悬崖下面,差一点就摔成肉酱。他还拿走了我的戒指。”
明楼想起戒指,认真的笑道“你不是说戒指丢了以身相许吗?”
许晓宇不想回答,拿过明楼的纸和笔飞速的开好药方:“一会儿派人到药店把药抓了,三分水煎成一份,趁温热服下。先吃一个月,看看情况我在帮你换药方。”
明楼随手把药方压在桌子上,贴近许晓宇,无比认真的问:“以身相许呢?”
许晓宇夹缠不过,呸了一声:“还有娄太太,李太太,米太太等着你,我,你就不用想了。”
明楼伸出受伤的手,拉住许晓宇,盯紧了徐晓宇:“我只有明太太。”如深潭不动的眼眸里深情似海、甜蜜如糖、波光流转、男色惑人。他全副身心抓捕他的兔子猎物。
许晓宇被他的眼波电的发晕,急忙向后缩手,明楼立即嘶嘶的痛呼,吓得她也不敢再动,就像陷在蜘蛛网里的小昆虫。作为医生她知道,二次受伤比较不好回恢复。天气又湿又热,更容易感染。
“什么没有?”许晓宇觉得丢脸,扭头不肯看他
“只有你一个,你再不信,我把心剖开给你看看。”明楼说的认真,
“那娄太太是怎么回事?”被吓软了腿的许晓宇轻声地哼。语气已经软了下来,色厉内荏,没有了强硬力度。
“上级的决定,掩护身份。明楼永远都只会有一个太太,你若不嫁,我便不娶。”他借机抱住许晓宇,轻声许诺,轻声细语,挑逗的许晓宇耳边发麻,半身绵软。
“信我!”明楼说
许晓宇低下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他萌生死意,受伤的却是自己。欲哭无泪又舍他不得。
半响,慢慢开口。“前提还是一样,你不去喜欢别人。而且”因为真心喜欢,她自己在明楼面前早已经输了个彻底,只有死鸭子嘴硬的资本,可是她好累,心比身更累,累到已经不想支撑。五年是她最后的一口气。
“五年之约,到了五年我一天都不会多等的。40年到45年,我等到46年的一月一日。不会有多的一天。到时候我即使不会嫁人,但也不会再有你的机会。”
“这么厉害?”明楼问的有些心虚,万一他没能赴约,晚上个几天呢?
“你说呢?”许晓宇笑,神色骄傲,不容违逆“我能推动对日本的禁运法案,我也敢把老蒋气得拍桌子。如果我没折腾死自己,那么我说的就是真的。”
“好。”明楼笑着叫好,他的女人就是能为人之不能为。换了别人也没小兔子的能力。
他放开困住许晓宇的手,从脖子上摘下来那颗红色的雨花石,重新双手戴在许晓宇的脖子上,端正了神色:“晓宇,我心悦你。”一直都是小兔子蹦蹦哒哒的主导一切,明楼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心意。
许晓宇摸着石头淡淡的笑:“别让你的娄太太碰我的东西,脏了,我就不要了。碰了,我就不等了。”
明楼只觉得汗毛自己起立,无风自凉。
自觉没有意思,许晓宇也不看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好,转到公事上来:“现在我和楼处长讨论一下我们卫生学校的盘尼西林的分配情况。我重申一下,这批货是从美国起运,由美洲爱国华侨协会捐赠,准确的说是2763支。我们同意部队节流到地方医院五百只,各个卫生学校教学用163只,其余的并入军队医院,对口分配。”
明楼睁大了眼睛看着一丝不苟的许晓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许晓宇笑轻声说道:“这批货一共是7000支,在新加坡转运过一次,有2237只流到了西北。还有两千只应当在苏南和苏北和浙东抗日根据地。”
“你?”明楼就知道和这只兔子脱不了关系。
“我定的货。李非凡确定的数量,去年10月份就定好了货品数量今年2月份生产。美洲华侨协会监督生产和发货。”
明楼闭上了眼睛,委员长知道这个会毙了眼前这只兔子。她真的是不惹一般的祸!
可是他怎么这么喜欢这只兔子?喜欢到无法替代,也承受不起失去。
轻轻的敲门声,伴着明诚清亮的男中音在门外响起:“可以进来么?”外边还有参谋部的人人来人往,他已经站了半天的岗。下初次约会,两位可以选个没人的地方吗?
明楼看看自己的手,还有许晓宇的手臂,还有地上遮掩不过去的血迹,哭笑不得,他犯了致命的错误,这只霸王兔就是他的毒*药,见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