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无妄之灾(1 / 1)
回到韩府,天已然蒙蒙亮。到了房间口,莫竹在虫虫耳边轻声说,“虫虫,记清楚这个敲门方式!”说罢用与莫奇间约定的方式轻叩房门,门在瞬间打开,莫奇目瞪口呆的看着莫竹被一个蒙面的女子搀扶走进房间。
虫虫略瞄一眼莫奇那张与莫竹一模一样的面孔,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的对莫奇说,“请你,照顾好他,千万不要让他再受伤了。晚上我再来替他疗伤。”轻轻握了握莫竹发烫的手,不舍的离开了。莫竹露出温暖的笑容,“你要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
一夜未归,莫奇已是等的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却无法出去。本来见了莫竹回来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在目送虫虫走后再回头发现莫竹已经昏睡过去。想起虫虫的话,“不要让他再受伤”,难道,他又伤了?莫奇推了推昏睡中的莫竹,“哥哥,醒醒!醒醒!”
得到的却是莫竹的喃喃自语,“别...别伤害他们...”
解开衣衫,莫奇见到新的伤痕不由得倒吸口冷气,苦于从何处开始清理伤口,门外却传来婢女嫣儿的声音,“公子,公子你起床了吗?将军叫您过去吃早饭呢!”莫奇一惊,以莫竹现在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去吃早饭了,看来只好自己去了。
“知道了,随后就到。”莫奇打发嫣儿去传话,同时迅速把书童阿奇的面具为莫竹带好,大概的包扎了下伤口,用酒替他擦擦太阳穴退烧,又为他换了新的衣服,把幔帐放下来打算作为韩公子出去吃早饭,门却被焦急的韩将军推开,“孩子你没事吧?是不是疼得厉害?还烧不烧?”
莫奇还来不及回答这一连串的关心,韩将军却看见那放下的幔帐,“你这孩子,这幔帐一直不打开怎么透气呢?阿奇呢?明知道你受伤了怎么不来帮你收好幔帐?还有你们这些人,都不会照顾公子的吗?”说罢狠狠的瞪着一众噤若寒蝉的下人,就要亲自去拉那个幔帐。
莫奇急道,“父亲,这点小事不牢你老人家费心了!”韩将军见到莫奇紧张的神色,又闻到隐隐约约的酒气,不由得暗想,难道,这孩子帐里藏了什么人?怕他在下人面前出丑,只好打开一条细缝,却看见扮作书童阿奇的莫竹在昏睡中。
莫奇后悔刚刚用酒为莫竹退烧,只好说道,“阿奇,他昨天喝了点酒,走错了房间,我就放下幔帐让他好好睡一觉。父亲,阿奇照顾我太累了,您,您别怪他。”
韩将军突然怒火中烧,拿起众侍女带来的洗脸水就泼在了昏迷中的莫竹脸上。然而,高烧中的莫竹并没有转醒。韩将军更加生气,不顾莫奇的阻拦,直接把莫竹从床榻拖到地上,又是一盆冷水泼下,莫竹在连续的刺激下终于转醒。看着愤怒的韩将军和急的无可奈何的莫奇,莫竹不露痕迹的摸摸自己的脸,从地上的水中看到自己带的是书童阿奇的面具,不觉松了一口气,至少莫奇是安全的,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韩将军怒吼道,“你,就知道喝酒,懂不懂照顾受伤的公子?子枫伤的那么重,还要照顾你?看来我是平日里对你们太放纵了!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来人,拖到院子里,打四十板子,让所有的下人都去观刑!”
话音刚落,莫奇着急的跪下,拉住韩将军的衣角,“爹,求您了,真不怪阿奇,他家里出了点事情,他心里不痛快,多喝了几杯,只是走错房间,没有需要孩儿照顾啊!求您念在他平时对孩儿照顾周到的份上,就免了他的板子吧!”
莫竹终于明白原来是这样小的事情,看着韩将军和莫奇紧张的样子心里却是一阵温暖,韩将军这样在乎莫奇,而莫奇又如此在乎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马上克制着发抖,挣扎着跪好,规规矩矩的说道,“谢公子替我求情,您身上有伤,别跪了啊。将军,我不该喝那么多,是我的错,请将军罚我就是,别气坏了身子。”
听到莫竹的话,韩将军突然有种错觉,这个小书童怎么让人觉得这么心疼?却又不好改口,只好说,“念在公子替你求情,二十板子,去吧!”莫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恭敬的答道,“是,谢将军。”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加了一句,“将军和公子别忘记吃早饭。”
眼睁睁的看着连走路的费力的莫竹在院中被那无情的板子一下一下的打着,莫奇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欲哭无泪。由于将军叫了所有人来观刑,掌刑之人越发用了力气痛打。想到莫竹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莫奇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而那二十板子,看来竟如同一生一样的漫长。
终于行刑完毕,看着莫竹被人拖进了隔壁的房间,莫奇再也克制不住,冲过去就要抱起疼到说不出话的莫竹,却被韩将军抢了先。
抱起已然有点瑟瑟发抖却在努力克制的莫竹,韩将军竟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竟好像是前几天刚刚挨过家法的韩子枫。韩将军默默的将莫竹放在床上,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加了一句,“涂点药,好得快一些。”
莫奇陪着韩将军吃着早饭,却是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因为自己而无辜挨打的莫竹。恰巧这个时候一抹艳丽的红色出现,虫虫换回魏梦宁的身份,在自己手中涂好七品阁主给的药粉,猛地抓住莫奇的手腕说道,“你答应教我弹琴的!”
莫奇被她没来由的纠缠搞得更加烦躁,答道,“今天身体不适,改天!魏小姐请回吧!”说罢灵巧的抽出被她握住的手腕,而那里,恰恰是自由之印的位置所在。魏梦宁似不经意的取出手绢,仔细的擦擦握过莫奇手腕的掌心,“不教就不教,怎么一天斯文一天野蛮的!”就愤愤的跑回魏国府,把带着自由之印的手帕交给七品阁主。心里终于有一点宽慰,她知道鬼森林的规矩,只要有自由之印的人,鬼森林的人需誓死保护,这样即使某一天莫竹被朝廷和七品阁的人迫害,至少还有鬼森林是会帮他的。
然而,令虫虫不安的是,七品阁主听到这个消息后居然也是一脸满意的样子,而且,还命令晚上带他一起去给莫竹疗伤。
但虫虫不知道的是,莫奇与莫竹是孪生兄弟,有自由之印的人,并不是莫竹。
莫奇克制自己想跑的冲动,装作有伤的样子慢慢走回莫竹所在的房间,却发现莫竹端坐在桌子前专心的写着什么。
莫奇拼命压抑想冲过去打晕他的冲动,关好门在莫竹耳边咬牙切齿的说,“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回去趴下养伤,我就死给你看!1,2,...”
莫竹却云淡风轻的说,“阿奇,我有件事情要你帮我,好不好?”说罢把刚刚写好的信和一张地图递给莫奇,“阿奇,昨天我出去见朋友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那枚金针,我自己取不出了。你按照这个路线找一位狼前辈和他的夫人,把这封书信给他,让他教你取针之法。之前,我替你取出金针的方法,就是...就是他们夫妻二人所授。”
莫奇惊得说不出话来,却突然想到也许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莫竹只是找借口支开自己,不行,这次一定要确定才可以。顺手接过了信和地图,绑架一样的把莫竹按回床榻,“一个大活人凭空跑掉,怎么跟别人解释?”
莫竹笑笑,“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今天书童阿奇不是因为家中出了点事情酗酒而被罚嘛?那就正好放几天假给他,让他回家处理事情,岂不正好?”
莫奇一边把毛巾放在莫竹的头上,一边感叹,“你的脑袋每天想太多的事情,不发烧才怪。说说,那个女孩是我未来嫂子么?”
莫竹面具下的脸一红,把头扭向一边,小声说着,“我是病人,你不能欺负病人。”
莫奇又好奇又好笑,“你从来都不把自己当人看,还病人呢!刚刚还没给你上好药呢,就又添新伤。晚上未来嫂子来帮你治伤,该怪我照顾不周了。唉,长嫂如母的,她肯定会凶我的。”
莫竹无奈的转过头,“她不会凶你的。”
莫奇喜笑颜开,“哎呦喂呀,终于承认了。你放心,你小弟我知情识趣,晚上一定准时消失,不影响你们。”
莫竹无语,指着莫奇,叹了口气,幽幽的说,“过会我要是晕了,就是被你气晕的!”
莫奇吐了吐舌头,“等嫂子来了再晕吧,也多个人心疼你。你早就该找个媳妇啦,管管你这不把自己当人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