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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语,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
“想见你。”
“可是昨晚我们才刚刚……”
“昨晚见面时间太短了,好些话,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梅书语的脸红了起来,心脏也在砰砰直跳。
“那……我得等我们老板做过身体检查后才能知道能不能请到假……”
“没问题,我等你,你请到假了,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嗯,好……”
“那我一会儿去医院接你!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特别想去的地方?”
贺真彦问的是约会圣地吗……
梅书语的脸更红了。
“我、我不知道哎,还是你拿主意吧?”
“那……我们一起回你家看看你父母吧,还有你弟弟书言,我也挺想念他的。”
见父母?这么快吗?可是,无法拒绝哎,内心已狂喜得快要跳出来了。
“好哇,我没意见,都听你的……”
梅书语越说越小声,脸也越来越红,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一直在暗中偷看着这一幕的薛冰这时候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终于,两人腻歪完了,梅书语恋恋不舍地把手机挂上了,结果一转头,薛冰那张突然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给丢到了天外去。
“天呐!薛、薛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她吓得连舌头都伸不直了,可反观薛冰呢,他还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我在听你讲电话呀!”
“……哈!!!!!!!!!!!!!”
为什么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能把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您、您干嘛要听我讲电话啊?”
“因为我要帮麦克刺探军情啊!”
他倒也不隐瞒!
可是,刺探军情!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梅书语握起拳头,气呼呼地说:“您这么做是不是也太过份了一点?就算您是我的老板,我也不得不为自己抗议了,您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偷听我讲话!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薛冰挑挑眉,就在梅书语以为他会向自己道歉的时候,他从嘴里发出了——
“切——”这样的近乎无赖的声音。
梅书语气坏了。
“您、您还切!?您是觉得自己没做错么?那么,要不要我帮您搬一本法律书来,在上面为您指出什么叫侵犯他人隐私罪?”
薛冰还是挑着眉、静静地看着她。
两三秒钟后,他耸耸肩说:
“随、便、你!你想搬就去搬喽,反正受累的不是我——”说完,薛冰嘻嘻一笑,但马上又恢复了一脸不屑的表情。
梅书语气得想打人,她把拳头握紧了又放松、握紧了又放松!可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选择放弃!得得得,您是老板您了不起,我等打工者就只有受气的命!咱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梅书语抬腕看表:“检查时间快到了,我先去帮您准备轮椅吧!”说完,她赶紧闪人。
薛冰倒也没追上去,他一边漠然地看着梅书语那近乎抱头鼠窜的身影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喂,麦克吗?马上去帮我准备一辆车!待会儿,咱们可能会有行动……”说完,他露齿一笑,一颗亮晶晶的小虎牙,在他略显苍白的唇边闪闪发光。
贺真彦再次从家里偷偷地跑了出来,尽管他刚刚才说过要等梅书语的电话通知,但他一分钟也不想再在家里呆下去了。
他想见梅书语。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地渴望梅书语,这份渴望,甚至已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他想紧紧抓住梅书语,紧紧抓住这好不容易才重新获得的可以拥有她的机会。
如果……如果说上一次的分离,是上天注定要给他们的考验,那么,他也相信,这一次的重逢,也必定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机会……
他匆忙地跑到车库里开上了车,在扭动车钥匙的时候,他的手臂从袖管里露了出来,苍白的皮肤上的一截蓝紫色的明显的淤青,在闪亮的阳光下显得尤其分明。
薛冰打算趁梅书语还没走的时候,先好好地折腾她一番,好替可怜的麦克出出气。
他看到梅书语急急忙忙地把轮椅推过来。
“咦?光有轮椅怎么行?毛毯呢?没毛毯,你想冻死我?”
“哦?毛毯?好,我这就去取!”
她转身,飞快地跑回病房。
没一会儿,她就抱着毛毯回来了。
“我要水,口渴!”他又说。
“啊,水!”
蹬蹬蹬,她又跑回去拿水。
“喏,水来了,现在要喝吗?”
“废话!赶紧倒上呀!”
“哦!”
她打开保温杯,用杯盖接上一杯水,递上来。
薛冰慢悠悠地喝着,一边坐上轮椅,等梅书语跟过来,蹲在他面前,帮他仔细地盖上毛毯后,薛冰转了转眼珠,又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啊,对了,一会儿排队可能会无聊,你帮我带上漫画书吧!”
“漫画书?”梅书语愣住:“这里哪有漫画书?”
“没有?没有你不会去买呀!”他不耐烦。
梅书语叹了口气,“可是检查时间已经到了呀……”
“不行,我就要看漫画书,现在!马上!否则我就不去做检查了!”薛冰干脆丢开毛毯准备要站起来,梅书语赶紧把他压回去。
她强忍怒气,推推眼镜说:
“好,我这就去买,您在这里等着我哈……”说完,梅书语赶紧起身跑了。
薛冰坐在轮椅上,一边回想梅书语刚刚那副受气包的模样一边忍不住就想笑,可是笑着笑着,他的胸口又痛了。
他只好捂住胸口蜷缩在轮椅上,可即便是这样的时刻,他仍没忘记麦克:
麦克,我的好兄弟,我绝不会让你经历和我一样的痛苦,我,一定要帮你、追到梅书语!哪怕要用尽各种卑鄙的手段,哪怕因此我会变成一个让人痛恨的人,都无所谓,因为我知道,单纯如你,善良如你,是绝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的,所以,你这个傻瓜,就由我来当这个恶人来为你守护吧!
体检做了一个上午,各种大型仪器,几乎把薛冰的整个身体照了个遍。
他不断地上床、下床,脱鞋子、穿鞋子,脱衣服、再穿衣服……
轮椅在通向各个检查室的走道上咯咯作响。
从一开始还能和医生谈笑风生,到最后,他就只能静静地闭着眼睛任人宰割。
终于结束检查而返回病房的时候,薛冰已完全说不动话了,梅书语扶他上床的时候,发现他呼吸异常地急促,于是她立即按铃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以后,表情严肃地警告薛冰:“接下来哪里也不许去!就给我乖乖地躺在床上静养!”
梅书语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可薛冰倒好,还硬是提起一口气跟医生开玩笑:
“医生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年轻?不然怎么还跟我来禁足这一套?”
医生哭笑不得:“你呀,真是我见过的最任性的病人了!你要是我儿子啊,禁足哪够?我可非得狠狠地揍你一顿才行呢!”
薛冰听了,赶紧吐舌头。
医生走后,薛冰发现、梅书语依旧是愁容满面。
贺真彦的母亲踏上楼梯,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口,她叫了声贺真彦的名字,然后就连门都没敲便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但里面空无一人。
“真彦?真彦!真彦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楼梯砰砰作响,紧接着,这间屋子里的每个房间门都被人恶狠狠地撞开了。
没有。
依旧没有人。
没有贺真彦。
贺真彦走了,他跑了,他逃了!
女人突然扑向窗口,她把厚厚的窗帘猛的拉开,刺眼的阳光瞬间就洒了进来,女人可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因此感到难以适应,她用手臂挡住光线并接二连三地发出惨叫:
“真彦!真彦!真彦!!!!!!!!”
薛冰突然就心软了。
是不是他玩闹得过份了,把梅书语惹得不开心了?
“哎!你怎么啦?一脸的不高兴?”
“哈?”梅书语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没有,我没有不高兴,薛先生。”
“那你怎么傻傻的?”
“我有吗?”
梅书语只好无力地笑了笑,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正在想她的弟弟,想着她的弟弟书言和薛冰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像,因为薛冰是她的老板,如果她照实说的话,薛冰一定会认为她以下犯上吧?于是她拉来椅子坐在了薛冰的床边,“薛先生。”
“干嘛?”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讲。”
薛冰瞄了她一眼,“你想讲就讲咯!”
梅书语抬起头来,深深地望了薛冰一眼,在确认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的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想向薛先生您道歉!”
“道歉?”
这可稀奇了!“你干嘛要跟我道歉?”
“因为昨天……我帮您逃院了。”
薛冰愣了一下,随之噗哧一笑:
“这件事……”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鼓励您逃院,还帮助您逃院!是我对这件事所可能产生的后果预计得不足,我太冲动了!”
薛冰沉默了。
“你是在后悔吗?后悔帮我了吗?”
梅书语摇摇头:“不,与其说是后悔,不如说是教训吧。”
“教训?”
“是的,薛先生,我,不想再看到您病倒的样子,更不想,您是因为我工作上的疏忽才病倒的样子,所以,我今天不仅要向您道歉,我还要向您发誓,接下来,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会再让您因为我的工作失误而出现任何的差错,所以,请原谅我吧!”
当梅书语突然站起身来向薛冰郑重其事地鞠躬道歉的时候,薛冰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