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想和你去吹吹风(1)(1 / 1)
不知道是程牧白的激励起了作用,还是海边二人露营的诱惑力太大,那天以后程锦之就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
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书全部都归还给了学校图书馆,放学也不在校外逗留,双休日也不跟同学出去浪了。
万年学渣到拼命三娘,只需要一夜的工夫。
要不是还是那张皮相,陆离几乎以为他从来没认识过她,或她是个掉包货了。
陆离最终还是听取了老费的意见,不情不愿地选择了理科,对程锦之开始了“天人永隔”的爱恋。
学校的制度非常奇怪,理科在一栋楼,文科则在另外一栋楼,美其名曰各司其职。
这也是陆离起初死活不愿分科的原因,分班以后他跟程锦之中间隔的不仅仅是楚河汉界,更是楼与楼之间的差别。上课的时候看不见程锦之的包子脸,下课的时候也不能跟她有说有笑,甚至连见她一面都要跋山涉水。
以前为了多跟她说上几句话,甚至可以假借传情书之名,现在却也办不到了。他只能偶尔地从老费的口中听到程锦之在文科班的表现怎么怎么样,这回考试又进步了多少多少名。
程锦之这三个字,在他的生活里几乎成了一个美丽的故事。
与他日日不得见的前几天,程锦之也是极为不习惯的。下课放学是无止尽的习题,没日没夜地背着历史政治课本,再也没有人从后排跑到前面递给她一封情书拜托她递给几几班的谁谁谁。
她依旧会在学校的成绩布告栏里看见高高在上的“陆离”两个字,她的名字也从名单的最下方,一点一点往上爬。
放寒假的第一天,程牧白回来过一趟,匆匆道了声好就走了,连她细心叠好的成绩单都没来得及看。
程建霖说,这两年正是程牧白事业上升的关键时期,只要把这回的危机处理得当,他这个老头子就能彻彻底底地告老还乡把程氏交给程牧白了。
程锦之也知道他的压力颇大,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打气,然后发一则祝福的短信给他。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万家灯火通明,屋外的烟花炸的噼里啪啦响。程锦之一时心痒,拉着程建霖下楼点了一筒烟花,五颜六色的花开在半空,真的是美极了。
程锦之一直仰头看得脖子都酸了,突然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是陆离来的电话。
“陆离?”
“新年快乐。”
他们已经快要一个学期没有联系了,这通电话不过是情之所至,冲动之下才打的。电话接起后,陆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我了呢?”程锦之故意装作没听懂他语气里的试探和失落。
她也有些感慨万千,从未曾想过,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也会有这样相对无言的局面。
听见程锦之的调笑,陆离一颗悬着的心才敢放下,“哪敢哪敢,怎么也不敢忘了程大小姐啊!”
几个月没见她了,其实心里惦记得很。两幢教学楼,看着不远,但岂是单纯的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上次表白失败后,他几乎有些一蹶不振,她主动联系,他也不敢轻易走近。
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爱上他了。
陆离第一次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没有遇见过程锦之,现在突然想到这句话才明白,其实第一眼看到程锦之的时候,他那种迫不及待想要靠近却生怕离别的心情就是爱。日子越长,这份感觉就越浓烈。
“在放烟花?”他听出她里身边烟花爆裂的声音,脑海中浮现她站在烟花中间微笑的样子。
程锦之轻轻地“嗯”了一声,带下来的烟花都已经放完了,再美的烟花,灿烂的不过那一瞬而已,璀璨过后留下的只剩无限的怅惘。
她将这话说给陆离听了,陆离乐得哈哈直笑,“怎么,去了文科班,人都变得文绉绉的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陆离一时忘形,没把好嘴巴这一关。
好在程锦之也没在意,她闻见自己身上浓浓的硝烟味,伸手掸了几下,“怎么,瞧不起我们文科生咯?”
“嘴皮子越发厉害了嘛!”
陆离不过是跟她开开玩笑,不管是真夸假夸,一律都照单全收,弄得陆离连连感叹多日不见脸皮都赛过马里纳亚了。
“最近我总听老费提起你……”
陆离还没说完,敏感如程锦之,立刻暴跳如雷。
讲到老费,程锦之就有话要说了。
这老费也真是的,她都不是她的学生不归她管了,她怎么还整日的惦记着她?有好几次课间的时候她去一趟厕所都能碰到老费。要不是文科楼跟理科楼不是同一幢楼,她还真以为只是巧遇呢。
“你说老费是什么情况啊?一直盯着我她累不累啊,不会是看上我了吧?”程锦之恶寒地抖了两下,光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老费看起来挺正经的一个人,虽然平时严肃了点,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蕾丝呀。不过想到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程锦之觉得以后还是离她远点为妙,防备心还是要有的,万一说中了呢?
陆离对程锦之的脑洞也是大写的服气。他无奈地咳了两声,“年纪轻轻的,乱七八糟的思想什么这么多?不怕你家小程叔叔打你屁股了?”
上回被程牧白打屁股的事情她没对任何人提起过,眼下陆离突然提起“打屁股”三个字,惊得她一身冷汗,难道上回打屁股被他看见了?可是想想又不对,那天他早早地就被司机接回家了,怎么可能看见呢?
陆离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被他猜中了,心里咯噔一下。那程牧白跟她毕竟不是亲叔侄,他试探着开口:“不是吧,真被打屁股了?”
程锦之的心,倏地一下放下了,原来只是随口说说,害她白做贼心虚了。
插科打诨间,指针已经指向一点了。
程锦之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我要睡了,你不困么?”
陆离的声音有些落寞,“才一点钟,早就习惯了。”
理科班的竞争要比文科班激烈多了,学期末的时候黑板旁就挂上了“离高考还有XXX天”的倒计时牌,气氛紧张无比。
开学前半学期的时候,还有人讨论双休日去哪里疯,期中考考完,话题就毫无过渡地变成了周末几点钟去图书馆占座学习。
数学课做物理作业,物理课做化学作业,一边做作业,还不能落掉老师讲的知识点。体育音乐美术这些课一律都被自习课取代,教室里安静地只有翻书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声咳嗽还有讲题的悉索声。
每一个同学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哪怕只是去一趟厕所排队的时间,都生怕别的同学又比自己多做了一道题,比自己多掌握了一个知识点。班级里的同学们,一个比一个努力,稍有不慎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来。
纵使是他这样的理科天才,也不得不每天熬夜做习题,做到夜里一两点钟是常有的事情,早上也总是四五点钟就爬起来继续奋斗。
程锦之也听说过理科班的激烈斗争,只是每次月考过后,总能看见陆离以第一名的姿态出现在布告栏上,她以为他可以很轻松的,至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想起以前他们总是在课间的时候嬉戏打闹,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撸几根串串,这样的日子似乎已经离他太遥远了,心里止不住有些泛酸。
知程锦之如陆离,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肚子里的蛔虫又爬了几厘米,“还记得高一时的约定么?”
她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们两个还是初入校园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打了勾勾约定要一起考进A大,继续叱咤校园。
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
“你肯定是没问题的,我嘛……”她想了想A大历年的入取分数线,“还是算了吧,我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高中三年的知识点早就学的七七八八了,之前她特地做过去年的高考试卷,打出来的分数里A大的录取线差了将近五十分。她得吃多少雄心豹子胆才敢报A大啊,而且……当年程牧白还在A市,现在他的工作重心早就转移到B市了,她想离他近一些。
陆离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程锦之的这番心思,只当她对自己信心不足,又给她加油打气了一番。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着,绚烂极了。
“程锦之?”
“嗯?”
“……”
身边的小朋友尖叫着点燃一束窜天猴,震耳欲聋的声音盖过了陆离的声音。
程锦之跑进楼道,一边上楼,一边问他:“你刚才说什么?我这儿太吵了没听见。”
陆离沉默半晌,程锦之还以为信号不好,连着“喂?”了几声,才听见陆离说话的声音,“我要睡了,晚安。”
程锦之打开家门,把喧嚣锁在身后,“晚安。”
电话讲得有些久,手机微微发烫。
收件箱里安静地躺着一封未读短信,向来是电话打得入神,连来短信都没有发觉。
程锦之将它打开,是远在B市的程牧白发来的。
信息很短,短到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