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1)
狐朋狗友们常常发短信问我,近来怎么见不着你,还以为你进去了。
我又没有作奸犯科的,我凭什么进去啊。可是这群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过的好,一脸幸灾乐祸的奸相。我实在张不开口说是凡是杨满看不惯的人都不准我来往的这个事实。
也才发现,他就是个愤青,愤世嫉俗到了极点,他妈的对我什么都不满,说我耳洞打的多了点像蜂窝,头发染的黄了点像枯草。我说你早先认识我的时候怎么没说清楚啊你,现在放什么厥词。
而且,我们因为这个开始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最后,仅一门之隔各自生各自的闷气。没人想过退一步打开那扇门,也许仅仅是个微笑,就能被对方谅解,但是我和杨满,连个简单的微笑也吝啬。
我说杨满你大爷的。
门对面也回一句:想通了你再出来。
我心想你TMD老奸巨滑,你占着外面,我占着卧室,倒霉的肯定是我,又没吃的又没厕所,存心想憋死我。
第一次,我半夜顺着窗外的老树爬了下去。
疯狂一夜之后,我才想到回家。甚至在站到家门口的一瞬间就能想象到杨满在发现门后空无一人后的表情。
开门后就看到面色疲惫的杨满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穿着无袖的大背心和短裤,头发乱七八糟的,看样子是他抓了无数次的结果。
我该怎么办?他是这样说的。但我又怎么办。
第二天,窗外那棵苍天古树被他砍了,只剩下低矮的巨大树桩。我也没敢从二楼这么高直接跳下去过。
杨满很得意地说自己做对了,我知道你丫怕高。
我有预感,有些事要来挡也挡不住。
杨满越来越对我严加管教,我全当他是放P。他身边的学生会干部倒是对我亲切有加。由于我被他威胁,常充当他的跟班,导致我的大名整个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那时候哪里知道人气指数瞬间彪升的理由。
他们说,佐寒,你和会长一定特铁,他就对你一个人有点表情,对我们都不冷不热的。
夏夜的习习凉风只是清爽,没了窗外淡雅清新的树上花香,只留有杨满刚沐浴过后的味道。
我就说我讨厌晚上,他身上的男性味道顿时变得危险逼人。虽然杨满的动作很缓慢。
每晚每晚都是,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
他轻手轻脚掀开我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危险的气息更加浓重地合着风扑面而来。
黑暗中感受他压上来的躯体,我克制不住地顿重呼吸,装作仍然在梦中一样试图不着痕迹地挣脱开。
修长骨感的手把我特意武装好的运动背心推上来,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忍受不住寒冷,打了个哆嗦。他马上把我的双手压在床上。
呼吸声近在耳边,他与我耳鬓厮磨:你丫别装了,今天你逃不过,束手就擒吧。
我心想反正也装不下去了,倏然睁开眼,怒目而视。没想到看到的是他接近的嘴唇,压在我的嘴上又是啃咬又是吮吸。
我应该习惯了才是,自从我俩合力气走芮华之后,他便肆无忌惮地吻我,甚至毛手毛脚,可是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声若擂鼓。
不行…杨满…我们做不到最后…
抓到个机会便气喘着大口呼吸。同时不忘了好言相劝。然后装可怜兮兮。昨天是如此,前天也是如此,大大大前天同样。杨满都是被我这招唬了过去,很不舍得地放过我,今天也一定…
不行。他决然地拒绝我,粉碎了我暗自打的小算盘。
落在我颈项上的啃咬没有停过,我心想得换一条计策才行。
我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火星人。
他的吻反而愈演愈烈,越吻越向下,从我的脖子,直到胸前,还大胆地含住一边用力吮吸,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佐寒…你也有感觉对吧…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你丫,既然装傻就装到底吧。今天别想我会放手…
啪的一个大嘴巴子我就抽过去了。杨满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立刻落下了我的手掌印。哪怕是在夜里,就着寂寥的月光,依然能看到他脸上的茫然和讶异。
然后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妈的你又不是女人,怎么净学些女人的行经。
杨满不满地看着我说:人家芮华还没甩我嘴巴子。
我怎么了我?我是正当防卫,捍卫我的贞□□有什么错了?我不服气地回嘴。
得得得,我跟自己过不去,别以为我放过你了。晚上趁我睡着了偷摸我的是谁啊…杨满看着我讪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铁定脸红了,索性张开手臂缠他个死死的。
用牙齿咬他的肩窝:是我是我,你怎么着吧。
心想:许你周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男人嘛,谁没点生理上的欲望。我知道,那天就是我的死期。杨满早就盘算着怎么把我办了,迟早的事。
那次很顺利,在我看来他就是那种天生知道怎么□□的高手。他个情圣,办我个处男绰绰有余。
第二天被单被血染红了,挂在床单上像是开了朵异常艳丽的花。我看着很别扭,当时就痛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给他反攻回来。
杨满摸摸我的头,像在哄个孩子。说对不起,下次他一定小心。
我马上跳起来给了他个拳头。
我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一点也不想。
这些…就是导致我冒着从二楼跳下来不死也伤的危险出逃的原因。
看似都是我意气用事小题大做。
不明白。为什么我总能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大动干戈。
更诡异的是,一年之前对我视而不见的芮华,今天对我却格外热情,好像我们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她用那种他乡遇故知的熟络口吻和我搭腔,让我无所适从。
她走在我的身边,不时谈论着我刚刚的表现是多么多么英勇和无畏。
我们说些有的没的渐渐走进了市中心。市区霓虹闪烁的光怪陆离和她脸上的雀跃不已顿时让我想到前两天和杨满一起看过的惊悚片…
“我说佐寒,你就没什么想跟姐说的吗?”芮华突然抱着胳膊插入正题。我想她也耐不住跟我罗嗦了。
我略有预感她会跟我说什么,可还是迟疑了一下,马上笑脸相迎:“我以为我早就被你当隐形人忽略了…”
芮华笑了笑。
一年的时间一个人能有如此大的变化,比如说她留长了头发,垂在耳边很漂亮。
“大半夜你没和杨满在家窝着在这儿瞎转悠什么?”
“找找感觉呗。”
“你从来都是,有什么偏偏什么也都不说。”
沉默。
有段日子没和她说过话,都快忘了以前和她怎么相处的了。再加上现在,你曾经是这个女人的情敌,怎么想怎么觉的窝囊。
“杨满呢?”
“怀孕了,在家养着呢。”我开玩笑的说。
芮华马上反对:“要怀孕的也是你吧?”
一脸狐疑。
“地球上六十亿人口,我认识谁不行怎么偏偏认识你啊。”我有点抓狂了。但苦于没什么力气折腾,只是这么抱怨了一句。
芮华突然停下步子,指指不远处一见24小时餐厅,对我说:“进去坐坐吧。”
我说:“我没带钱包。”
芮华说:“姐请你吃东西。”
又一次产生一种即使流落街头也饿不死的感动。
此时坐在餐厅里肚子才识趣地唱起了空城计。仔细一算,自从“离家出走”就没吃过东西了。
既然有人肯对我伸出援手,我也没跟她客气,随随便便就点了一桌子,冷饮和牛排配一起吃。
自顾自吃了一会儿,才想起抬头看看,芮华脸色不怎么好,脸上一直有根筋在抽。
“你不吃?”我问。
芮华摆摆手:“我怕化学反应。”
她喝了咖啡叹了口气,对我说:“我就知道杨满以后就是户口本第二页的主儿,落你小子手里肯定翻不了身了。”
我挺气的,明明被剥夺人身自由的人是我,怎么都帮着他说话。
“我又没欺负他?”
“你看你看?我还没说两句你急什么?我说的就是真理,天老大,地老二,你姐我就是老三。”
她这一声河东狮吼吓得我龟缩着脖子不敢看她。
她接着又说:“告儿你,其实我和杨满那点破事早结了,我知道他喜欢你。昨天你出门连个P也不给人家留,杨满满世界地找你不是假的。我和他也算半个仇人,他都能打电话到我这来问,估计全世界人都知道你佐寒丢了。你说是我打电话叫他过来还是你自己乖乖回去?”
看着芮华对我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不由感叹今非昔彼。想当初大家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今天她把我卖了连想也不想,果然最毒妇人心。
“你别给我不正经!”芮华拍案而起:“我算是明白了杨满咋那么生气了,是谁跟你在一起都得这样!”
这句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好象老班说过,杨满说过,今天芮华怎么也这么说。
记忆中杨满说过同样的话。那张脸本是英俊帅气,卓而不群的。却在盛怒之下扭曲了。
为什么?我们为了什么吵架的?杨满每次都会找到理由的。
他生气了,是在生我的气。
那天他说,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那表情,是悲痛欲绝。
“因为你不信任他吗?”芮华一语道破,直击我的要害:“佐寒,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也爱他,像他爱你一样爱他。这样还不够吗?你可以不相信他,难道你也不相信你对他的爱吗?”
“我…”我竟然百口寞辩。
“要是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放着你们两个变态搞什么同性恋!”
杨满,杨满。
除了他,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我没想怎样更没什么离家出走的打算。只是想出来静一静,组织组织语言,整理整理思绪,然后告诉他一切。
是啊,出来两天零三十分又二秒了,该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养的那只小王八该饿死了。那只王八特贱,除了我以外,谁喂食都不吃。杨满还说过,啥样的主人养啥样的鸟。
出餐厅的时候芮华特后悔当初说请我吃饭,钱包立刻瘪了一半儿。说我整个一硕鼠。
我马上讨好她:“姐,生气是美容的大敌。”
“…”
“我生气的时候就笑,你呢?”
“…”
“杨满生气的时候就不说话,眼睛瞪得像牛眼似的,那个吓人啊…”我干笑了两声。
芮华这才阴森森地抬起头:“你没发现我很久没有说话了吗?”
她的眼睛也能瞪得跟牛眼似的,但比杨满血腥多了,明显是她的段数比较高。
我可抗不住她的高压打击。
出了餐厅,夜晚的冷空气让我打了个哆嗦。酒足饭饱以后才能忽然清醒地看清楚这条街道的样子。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半夜腹部绞痛。我们住的公寓有些偏僻,杨满背着我跑了三条街才到医院。那时候的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也伴随着杨满心急火燎的奔跑而摇摆不定。
那个时候,我们走过的就是这条街。
夜晚的一阵凉风让我产生一种幻觉,让我觉的杨满就在面前匆匆而过,背上是即使生病了也哇哇乱叫的我。
经过一个路口,我和芮华都相对沉默无语地停下来。
她忽然用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偷偷打量我。别以为我没看见。又算计我什么呢。现在,我似乎更能理解当初杨满的心情。那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最难销受美人恩。说的真好。
芮华笑了笑跟我告别,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处。她清丽的背影中多了抹坚定。
我还是回家吧。
面对杨满也比面对她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