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八章 三镖头客栈碰面（1 / 1）

俊成与红月二人前脚到苍岭寺，白虎镖局的瞿笏昇后脚就跟踪至此。但他按照袁彦虎的叮嘱始终没有露面，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暗中窥视两人的踪迹。瞿笏昇确定西门红月与李俊成进了苍岭寺，他回头下了太白山极速赶往渭南向袁彦虎汇报消息。

太白山苍岭寺距渭南也有千八百里路，在瞿笏昇跟踪到苍岭寺已是日落黄昏，他想返回渭南必须得走夜路。因为瞿笏昇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心里非常振奋。他为了早一时把好消息通告于袁彦虎，一个人骑马连夜兼程，在第二天早上抵达渭南。

前日朱鸟镖局金大鹏试探动静时被俊成发觉，两人一番较量后金大鹏大败而逃。午后又来玄武镖局武霸天师徒上门骚扰，俊成不想和各方镖局的人一战到底，他以瞒天过海之计哄骗了玄武镖局二人，他们在当晚天亮之前才离开是非之地。玄武镖局的人以为俊成说得是实话，便匆忙离开西门家追赶金大鹏。

玄武镖局的人按照金大鹏可能逃离的方向追赶了一程，据他们的判断金大鹏没有走出渭南，所以玄武镖局的人再次回到了风云客栈。

当武霸天师徒返回客栈的第二天，也就是俊成与红月去了苍岭寺的这天早上，武霸天意外从风云客栈碰上了朱鸟镖局的金大鹏和他的手下。双方碰面后武霸天便开门见山的向金大鹏询问白玉龙下落，并且要求朱鸟镖局向他们交出宝物，不然就与他们武功上一见分晓。

当年四大镖局的首领都是江湖中的武学大家，如果他们遇到一块儿了，表面上以朋友的名义互相谦让和迎合，实际上他们心里妄自尊大，谁把谁都不会放在眼里。武霸天一见金大鹏便向他逼要白玉龙，金大鹏感到十分冤屈。他若真的得到了白玉龙，哪怕是和他大战几百回合，不到鱼死网破金大鹏绝不会轻易把自己得到手的东西交给他。可是朱鸟镖局没有得到白玉龙，若要跟武霸天争斗起来根本没有必要。更何况他们个个都是聪明人，金大鹏不会隐瞒真相，也不想被别人无端撕破脸面。他为了向武霸天证明白玉龙不在他手上，当下带玄武镖局的人直接去了西门家对证。当两个镖局的四个人再次来到西门家索取白玉龙时，俊成与西门红月早已离开了渭南，家里只剩下管家赵德志。

在红月与俊成还没去苍岭寺时，大家就推测到镖局的人还会上门骚扰，阿德为此也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镖局的人进入西门家后见主人早已逃避，武霸天才明白了自己中了他们的圈套。家里找不到主人，他们便拿管家挟持逼问。阿德一问三不知，被逼的实在没法子了，他说自己是看管家舍的下人，主人去那里从不告诉他。镖局的人问不出所以然，武霸天的徒弟孛尔吉主张杀了赵德志，说找不到东西留他何用。

如果二次上西门家追寻白玉龙的人仅仅是玄武镖局师徒二人，在他们向阿德逼问不出下落时他们杀了管家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有朱鸟镖局二人在身边，武霸天认为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放过了赵德志一码，阿德虎口脱险，侥幸逃此一劫。

两个镖局的人知道他们已带着白玉龙销声匿迹，这才化解了武霸天与金大鹏之间的误会。四人出了西门家后回到风云客栈，他们意外又在客栈里碰上了白虎镖局的袁彦虎。

他们相遇风云，各自都觉得这样的不期而遇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可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四大镖局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一日不期而遇，还不是一样为了白玉龙而来。武霸天和金大鹏之间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虽然袁彦虎心里也明白他们的企图，但表面上却从不言自己的行动目标。

三个镖局的人见面后以同道中人的名义上敷衍两句，并且顺理成章的在客栈的大厅里摆了一桌酒菜。六个人分开三面围着一张桌子落座，正是三路先锋汇兵一处。袁彦虎和铁汉与武霸天师徒面对面坐着，金大鹏和他的徒弟坐在桌子的另一面。

满桌的菜肴尚未动筷，武霸天开口问道:

“虎镖头多年不见，不知今日带着个徒弟跑到这里有何贵干？”

袁彦虎答非所问的说:

“今日能与武镖头和金镖头在此遇见，袁某实在甚感荣幸！”

武霸天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问虎镖头不在镖局做事，跑这里来干什么，与荣幸不荣幸有什么关系。我看这些客套话就免了，不如直接打开窗子说亮话吧？”

袁彦虎和铁汉同时一愣神，铁汉没有说话，袁彦虎勉强着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

“武镖头的意思是袁某说话不够诚意？朋友相见，难得一聚，自然是大家的荣幸，难道这话有假吗？”

武霸天呵呵一笑，便搭上了话茬:

“虎镖头所言差异，依我看，你是一肚子的假话。我问你带着一个下人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却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还要向朋友表示你的诚意。”

武霸天的话越说越来劲了。他第一句中尊称铁汉是袁彦虎的徒弟，在第二句中，铁汉已改变成了袁彦虎的下人。这分明是武霸天有意欺辱和挑衅白虎镖局的人，他处处想要施展自己的威风。袁彦虎听了这些刺耳的话语表面上不和他立即变脸，但也已是心中有数。

坐在袁彦虎身边的铁汉是个个性比较鲁莽之人，听到别人对他这般嘲讽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沉着脸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将身躯不自觉的骚动两下。

武霸天一边说话，一边对白虎镖局的人察言观色。铁汉虽然尚未和他搭话，但他的神态已被武霸天瞧在眼里。这时武霸天不但没有对自己的言行加以约束，而且更是目空一切。他带着蔑视的眼神瞥了铁汉一眼，并且满含戏谑意味的说:

“因为我不够了解你的身份，所以在刚才的谈话中说，你只是虎镖头带来的一个下人，你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

铁汉刚要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身边的袁彦虎开口了。他向武霸天引荐道:

“武镖头有所不知。我身边的这位既不是我的徒弟，也不是什么下人。他姓铁名铸山，外号叫铁汉，是我白虎镖局的得力助手。”

袁彦虎内心很不服气武霸天小看他们，他通过向玄武镖局的人引荐铁铸山，同时也轻描淡写的炫耀了一下自己的威风。袁彦虎不等武霸天在他说话时插进一句，紧接着又向铁铸山引荐道:

“这位是玄武镖局的总镖头，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武霸天听完袁彦虎之言冷笑道:

“呵呵！好一个铁铸山。听名字很不简单，但不知功夫如何？”

铁铸山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此刻的神色变得不怒不喜，一脸严峻的说:

“久闻武镖头声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论地位，你是一方镖头。论功夫，我只是白虎镖局的一个下人，自然不敢和武镖头相提并论。但是，既然今天能够与武镖头坐在同一张桌上聚一聚，有些事情在下难免会奉陪奉陪。”

铁铸山的话说得有些大了，这时玄武镖局的孛尔吉忍不住插上了一句:

“下人就是下人，这是有区别的。虽然大家都在一张桌上吃饭，但是有些事情你想奉陪我们镖头，恐怕还没有资格。”

孛尔吉的头顶上辫着像小拇指粗的一根辫子，其余的地方都剃光了头发。这根辫子搭在他的后脑勺上，就像猪屁股上垂下的猪尾巴。只要他的脑袋稍微一晃，那根辫子就在他的后脑勺上滴答滴答甩上两甩，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十分别扭。

铁汉听罢孛尔吉之言很不服气，接上他们的话锋说道:

“这你就太小看我铁铸山啦！既然敢说这样的话，一定会知道什么叫量体裁衣！就算别的不能奉陪，我想为武镖头敬一碗酒，总算是可以的吧？”

铁汉说着两手捧住桌上的一个酒坛子，准备倒酒。可是他方才的一句“量体裁衣”，对武霸天师徒来说，实在是欺人太甚。武霸天见铁汉捧住酒坛子刚要倒酒，他“噌”地也伸出了双手捧住了酒坛。他的这一出手有一定的目的，武霸天不是两手捧住了酒坛子，而是捧住了铁汉的双手，把他的手夹在坛子和自己的手掌心。

这时武霸天瞪眼看了铁汉一眼:

“好一个量体裁衣！既然你有这般诚意为我敬酒，不如我先向虎镖头敬一碗！下人的事随后再说。”

其实在武霸天说话之际，他的双手夹住铁汉的两手，暗中试探对方的功夫。铁汉的双手被武霸天紧紧挤压在酒坛上，他想收回手臂，此刻还由不得他了。铁铸山心里非常清楚，既然你借此机会想试探我的功底，那我也绝不是吃素的。想到此处，铁铸山没有收回自己的双手，而是朝武霸天运功挤压的方向相反的往开撑他的双手。

在座的已经看出了其中的意思，只是他们暂不插言。朱鸟镖局二人脸上不动神色，心里说有本事你们大战几百回合。

当武霸天出手运功后，铁铸山暗中尝到了对方的功底。无论自己如何用力想撑开武霸天的的手臂，对方都是丝毫不动。

不知不觉中，铁汉的脸上涨得通红，而武霸天的神色，都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两人的四只手捧着酒坛子，只听得他们的指间发出嘎巴巴地声响。紧随着“乓”的一声，再定睛一看，坛子在二人运功时已经被掬碎了。里面的酒哗——地一下子溢满了整个桌子。场面变得如此尴尬，在座的人同时为之一惊，不知该怎么打圆场。这时武霸天缓缓缩回手臂，不禁仰面狂笑数声:

“哈哈哈哈！虎镖头，这样的庸才也算得上是你的得力助手？”

一开始铁铸山不服武霸天对他们的挑衅，他以为天下只有自己力大无穷，在任何人面前可以横勇无敌，实际上他有些高估了自己。就拿铁汉的这点功夫想跟武霸天比试，那才是小巫见大巫，自然还差十万八千里。

武霸天在掬碎酒坛的那一刻停住了运功，不然铁汉的手一定会扎进几片碎酒坛的渣子，或者被碎片割得鲜血淋漓，这是铁铸山也能考虑到的事情。之所以武霸天只捏碎了酒坛子，没有把碎片和铁汉的手捏在一起，这就等于是武霸天对他的手下留情。

铁汉羞得面红耳赤，对武霸天接下来的嘲笑却成了敢怒不敢言。

这时袁彦虎如果装成哑巴，实在忍耐不过去，若他们不甘认输再你讽我嘲下去，难免双方要大动干戈。袁彦虎竭力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做出了尴尬的笑容:

“呵呵呵呵！武镖头严重啦！功夫的高下已经已经分出胜负，就当我的人给你开了个玩笑。我们白虎镖局与玄武镖局素无冤仇，何必要不明不白伤了和气。”

这时坐在另一面没有说话的金大鹏才跟随袁彦虎打起了圆场，笑道:

“哈哈哈哈！虎镖头所言极是。大家难得一聚，应该痛痛快快地吃几碗才对。”

一桌酒菜没有动筷，双方唇枪舌剑大伤和气，并且捏碎了酒坛子，谁还有心思再吃这样的酒席。

袁彦虎忍了忍内心的愤怒，不想和玄武镖局的人抬杠。可是双方的挑逗已经激怒武霸天，他可不会顺着台阶下。金大鹏的话音刚落下来，武霸天接上了最前面的话戏弄道:

“俗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要虎镖头没到心里去，我自然不会介意。但是，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想听听虎镖头不在镖局做事，带着下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袁彦虎听罢一撇嘴，说道:

“这你管得有些宽了吧？如果我用同样的话问武镖头一句，你不在你的镖局做事，带着你的手下跑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他们各自的目标谁也没有当场挑明，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个镖局特来华州的企图自然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