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碎裂(1 / 1)
她煞有期待的点开跳动的头像,与靳文一样的极简头像,却不是靳文。
“赏脸中午一起吃个饭?”灰底黑字旁配了一束手捧的玫瑰,发件人是宵光。
悠华略有迟疑,还是将信息回了过去,“假玫瑰,不稀罕。”
宵光立刻将消息回了过去,“你过来就知道是不是假玫瑰了。”
有人约,总比没人约好。
下班,悠华对着镜子补好妆,蹬着高跟鞋“蹬蹬”的离开了公司。她不知道,身后一道视线随着她的脚步一直移动,这道视线中带着淡淡的忧愁与挣扎,与他阳光的模样一点也不符合。
宵光的公司与悠华的公司只隔了条街的距离。悠华刚到楼下,就看到黝黑透亮的宵光等在那里。她明明记得,上次看到宵光时他还没这么黑,难道去晒日光浴了?
宵光转过来,绅士的伸出手,“请吧!我的女神。”
悠华打掉他的手,“你的玫瑰呢?”
宵光打趣说道:“你就是我最美丽的玫瑰。这世上,还会有比悠华你更美丽的玫瑰吗?在我心中,任何容颜都不及你一分。”
悠华最终还是没有用手挎着宵光。今天,宵光眼里似没了锦诚当初的炽热,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这点,又和锦诚莫名的切合。悠华的心,在无形中被撕扯了一番。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热闹的小吃,宵光夹着悠华最喜欢的菜,悠华笑着吃下菜。每天中午短暂的幸福,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这样的日子,恍若她和锦诚五年前的点点滴滴。
他们见面的第七日,宵光邀请悠华吃晚饭。
“现在没了下午上班的束缚,任何有情调的餐馆随便你挑。”宵光很大方,目的很明显。
悠华是个念旧的人,她还是挑了他们一起吃午饭的餐馆。
锦诚打电话给她,“你现在在哪里?”
悠华望着对面正凝望自己的宵光,菜噎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你想要的,我都会做给你看。”锦诚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悠华再没打回去。
“今晚,留下来吧!”宵光揽着悠华的腰,轻啄了下她的脸。悠华愤恨的看了看手机,然后点头。
锦诚这么残忍的对她,她也要做给锦诚看。
他们相拥在酒店的床上,互相厮磨在一起,宵光迫不及待的撩开悠华的裙子,身上坚硬之物抵着她的,悠华挣扎着坐起来。她捋了捋头发,满面含泪,“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
宵光不是锦诚,她一直都知道。
宵光不能成为锦诚,她也一直都知道。
短暂的欢愉代替不了锦诚在她心中存在的位置,她也一直都知道。
可为什么,她还要这样糟践自己?
悠华匆匆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夺门而出,留下床上凌乱的床单与未能发泄的宵光。宵光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卡片,毫不犹豫的拨通号码,对面甜美的女声传来。
宵光吼了一声,“他妈的给我一分钟之内过来。”
悠华含着泪打了出租车,报了地址。回到她和锦诚的小窝,他不在,屋内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气息。
悠华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卧室,掀开被子,一条黑色的丁、字、内、裤配上一摊水渍的床单,悠华直觉着五脏六腑全不是滋味,恶心的想吐。
这是她第二次在她和锦诚床上看到别的女人的东西。锦诚他,从来就不满足只有她一个。
脑海一片空白,悠华落魄的跌坐在地板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锦诚说会做给她看,他真的做到了。
他用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然后,蒙着面对她说道:“我爱你,你回来吧!”
她和锦诚,全都披着一张爱对方的面孔,却同时用刀子向对方心间的最深处刺去。
他们割舍不下的,真的只是五年的那份执念与牵挂吗?
门外,暧昧的声音传来,还有女人的娇媚声。悠华冲出卧室,两个缠绕的身体在客厅的沙发缠绵,锦诚离开女人的身体探出头来,“原来你回来了?早知我们刚刚就不出去买东西了。”锦诚一把推过女人,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女人唧唧歪歪的哼了一阵,伸出手道:“上/门/服务还要加200。”
悠华站在锦诚面前看着这出滑稽而可笑的闹剧,“一千块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去约那种不要钱的呢?”
锦诚光着身子点燃一根烟,“你难道没有嫉妒?”
悠华连冷笑都做不起来了,“你跟我说嫉妒?让我用眼泪祈求一个背叛我的男人。锦诚,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锦诚在烟灰缸上敲了敲烟,“你知道的,我和她们只是肉/体关系,我最爱的女人还是你。可你呢!和朝阳......想想我都觉得脏。”
“我是和朝阳做了。怎么了,嫌弃我脏,从今以后我们就一刀两断。”悠华不知道一个在女友面前上演激情戏码的男人到底心里藏着什么?
以让她嫉妒为名,做着实则背叛的事,这样的事情,她接受不了。悠华气愤的关了门,锦诚理所当然的不会追出来。
她打车到公司,公司门外不时走过来几个年轻的小情侣,肩并肩,手挽手,好不腻歪。
悠华无声的哭泣着,周围形形□□/的/人全都与她无关。
与这个世界,她只是个陌生的过客,即使现在失去了身体,只剩下灵魂,目睹的不过是她在时一样清冷的世界。
没有人会在乎她的生死,她就要好好的活着。
抹了一把眼泪,悠华打电话给与非,“我可以去你的房间住一晚上吗?”话未说完,喉咙已经嘶哑,不想哭,泪水却忍不住决堤而出。
与非来接悠华的时候,悠华落魄的像个弃妇。悠华没说为什么流泪,与非也没问。
悠华总觉得与非这样精致的女人,房间就算不是粉红色的公主梦,最起码也应该有都市女白领的时尚大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与非的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摆满杂物的桌子,杂物中间,躺着一个玻璃的烟灰缸。
“对不起,我出去的比较匆忙,没有来得及把它倒掉。”与非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入垃圾桶,又起身前去把窗户打开,带着暖意的风吹拂进来,吹散一室尼古丁的味道,“你随便坐,我去洗些水果。”
与非忙前忙后,悠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不用忙——”
与非笑着说:“好不容易来了个朋友,开心还来不及呢!这点小事怎么会叫忙。”说着,她已经洗好了草莓端进来,她把一捧杂物向边上挪了挪,替草莓腾了个位置,开心的对悠华说道:“新鲜的,很甜。”
悠华拿起一个草莓,突然,有些心酸。
依稀记得五年前,有这样两个身影在草莓大棚里忙忙碌碌,也正是这样的两个身影,毁了她一生的希望。
“来吧!姐们儿的肩膀借给你哭——”与非拍了拍肩膀,一副天塌下有我帮你扛的气魄。
悠华破涕为笑,摇了摇头后把草莓递进嘴里,“我还没有这么脆弱。”
与非望着她,“既然没这么脆弱,介意我抽口烟吗?”
悠华摇了摇头。她一直以为烟头是景夜的杰作,却没想到......
“看到我抽烟是不是很吃惊?”与非点燃一根烟夹在手里,“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努力像一朵鲜花活着,却不曾想连根草都不如,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失败。”
悠华一直觉得与非与她不同,她该是个精致女人,过着悠华永远也过不了的生活。如今,这样的与非,悠华是第一次见。
“景夜住在我隔壁。”
悠华突然惊奇睁大了眼睛,与非和景夜在一个套间,那她实在是太冒失了,他们今天中午就像热恋中的情侣,而她,晚上就闯入他们的中间,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我不该过来......”
“我和景夜交往了一年,可他,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未婚妻。”与非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全都是浑话。爱情不过就是公交车和大奔的区别。”
她一口一口吸着烟,神情相当落寞。
悠华问道:“是经理的家人不同意吗?”
“家人?”与非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我没见过他的家人。因为,我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与景夜,我不过是他年轻时的消遣。”
“你值得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女人啊!安慰女人时总是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与非突然笑了起来,“可我......爱他。”
爱,这个字,太沉重。又有多少人,能够爱得起。
与非让悠华先去洗了澡,悠华匆匆冲了澡钻到床上,与非洗完后也躺了下来。她缓缓对身边的悠华道:“景夜晚上去约会了,一个他们家族安排的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直到现在,悠华才读懂与非每日微笑背后的落寞。
有些人,就算你每天不断攀爬来缩小与其之间的距离,可是,仅仅墙上冒出的带刺的野生藤蔓,就可以将你折磨的遍体鳞伤。
这就是——人生最初的距离。
半夜,锦诚疯狂的打电话过来,质问悠华去了哪里?
与非侧过身子,“接吧!他会担心你的。”
悠华狠下心摇了摇头,拿过手机关了机,“我不接。”
与非叹了口气,“强撑什么,你明明喜欢锦诚。”
爱情啊!让你原谅了背叛,容忍了不爱,还能做什么?悠华一夜的梦里全是锦诚,梦中,她和锦诚坐在一片漆黑的荒野中,四处无光,晦暗不堪。突然,一个纯白的身影突然在无边的黑暗中闯了进来,他的睫毛很长,声音很温暖,他对悠华笑,悠华也对他笑。
这个身影突然伸出手来,“来,和我一起走吧!”
悠华正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锦诚突然疯狂的掐着她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哪里都不能去。”
悠华被掐着喘不过气来,她拽着锦诚的手臂,求他放过她。突然,又一道亮光袭来,悠华睁开眼睛时,发现与非正在看着她。
与非端着手中的早饭,“怎么,做恶梦了,快起来把粥喝了。”
悠华擦了擦额角的汗,“还真的是恶梦。”
梦中的锦诚,梦中的那个身影,一切都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