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桃园生活远尘世(1 / 1)
于她而言,从今往后,世外的一切都跟她再无半点关系,她不需要再去报仇,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再没人知道她是谁,摆脱身份的羁绊,她可以过的很幸福。
种菜,砍柴,烧火,做饭,一切看来成为女人负担的事,瓷衣却做得得心应手。院子里的桃花开得越来越多,地上铺满了桃花的花瓣,犹如仙境一般,瓷衣在这里找到快乐的自己,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她已然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的往事。
只是,想念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病,她可以不回去,可以不见他,却无法不想念他。
隔着一段距离,林清言看着窗前略显出神的瓷衣,明白她此时所想,却选择无视之,他不会追问也不会安慰,他想要的只是慢慢把那个人的痕迹从瓷衣的生活中抹除。
似是无法再隐忍如此明显的思念,林清言清了清嗓子,告诉瓷衣自己已经回来。
“你回来了,今天买到了什么?”不出所料,瓷衣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换上淡淡的笑容。
“我买了包子,还买了一只鸡,待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林清言假装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你会做吗?”瓷衣不相信。
“你竟然不相信本公子,你忘了之前是怎么夸我做菜好吃的吗?”林清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石桌上,佯装要给瓷衣一点教训。
瓷衣慌乱躲闪中惊醒一树桃花,花瓣从天而降,落在正在嬉戏的两个人的身上。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的。”体力不支的瓷衣率先求饶,大口的喘着气。
“这下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了吧。”林清言得意的扬眉,“不跟你闹了,本公子下厨去了。”
隔着窗子,瓷衣看到正在忙碌的身影,空气中还满溢桃花的清香,瓷衣笑的满足而又幸福。
来这桃林已经差不多十天,她闲暇时总会想起青术,十年来,她没有离开过青术身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哪怕不愉快。可是她同时也在告诉自己,慢慢去淡忘以前的一切,他们已经不会再相见,他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这十天来,瓷衣抗拒有关外界的一切,刚开始她甚至不让林清言踏出桃林,她怕林清言回来的时候身上会沾染外界的气息,会带来外界的消息,她下意识的阻拦一切自己不想得到的东西,她甚至开始自我欺骗。
林清言望着出神的瓷衣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样把离开的消息说出口,他能感觉的出来瓷衣很珍惜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他也曾有两个人可以这样直到地老天荒的错觉,但他不同于瓷衣,瓷衣可以故意无视一切,他却不能,他有自己的事情,与功名利禄无关,他只是要给她一个可以安稳生存的环境。
“晚饭好了,快进来吃吧。”林清言摆好碗筷,等待着瓷衣的就位。
“好香啊。”瓷衣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一脸讨吃的表情。
“我真高兴,你没有接着瘦下去。”林清言帮瓷衣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那是自然了,清言的手艺这么好,我当然不会再瘦下去了。”瓷衣避重就轻,试图转移话题。
“这样的日子,你满足吗?”林清言的表情挂上几分凝重。
“当然了。”
“如果为了我们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我需要离开几天,你会不高兴吗?”林清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一趟路程,由不得他决定。
瓷衣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不在乎的笑容,“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同意呢?你能陪我这些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放心,你离开之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
林清言知道瓷衣在故作坚强,这样的她让他更加心疼。
“我本不想走这一程的,只是父亲日夜忧劳又得了风寒,家中只剩我一人能担起重任,我才不得不离开的。”
“丞相病重,你理应回去探望,不用顾虑我。”瓷衣故作轻松。
“你放心,等我处理好一切事物,我马上就会回来,绝不耽搁。”林清言向瓷衣保证,这也是他给自己的承诺。
“那你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一早我就出发。”
“那待会我帮你收拾一下衣服和路上必需之物。”
“好。”
一顿饭,两个人各怀心事。
第二天一早,林清言就喂好了马匹。瓷衣拿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难过的表情。
“我帮你准备了一些东西,路上可能会用得到。”瓷衣的语调很明显低了下来,不知怎的,她内心总有种隐隐的不安,总感觉林清言这一走,两人再见会发生很多变化。
林清言的心里也有万般不舍,但这些都不能成为阻碍他的理由。他接过瓷衣递过来的包袱,把它系在马背上,转身看着没有任何情绪的瓷衣。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他拉过瓷衣,紧紧环着她,将自己所有的不舍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嗯,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林清言在瓷衣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转身跃上马背,逼着自己扬起缰绳。
瓷衣反应有些滞慢,她没想到林清言会做出如此越界的动作,还不曾有所悸动,林清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她默默看着林清言离开的方向,总觉得一切早已注定,真到离别时分,反而说不出任何离别之言,唯有默祝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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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言离开第五天,瓷衣终于吃完了所有的储粮,其实大部分还是被扔掉了,当日林清言应允只离开五日,因而造成了瓷衣不得不亲力亲为的局面。
虽已三年多不曾踏入这样嘈杂的市井之地,但她对这里并不感觉陌生,在进入流阑阁以前,这里曾经是她和青术的栖身之所,他们在这里受人欺负,饱经折磨,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他们捡过菜农丢弃的烂菜叶,拾过路人吃剩的馒头,像过街老鼠一样整天东躲西藏,也许就是这样的生活,才练就青术不可磨灭的决心,而自己,终究无能,因为懦弱,如此仇恨都选择遗忘。
“大娘,这个菜怎么卖啊?”瓷衣看着这位比较好说话的大娘,露出淡淡的笑容。
“姑娘是第一次来买菜吧?”大娘倒也和蔼,与瓷衣聊起了家常。
“是啊,您怎么知道?”
“我在这里卖菜也有几年了,看着姑娘眼生,不过啊,我认识姑娘手里的篮子。”大娘笑呵呵的看向瓷衣的篮子,上面有一些残败的桃花花瓣。
“大娘何出此言呢?”瓷衣端详了一下自己的篮子,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不会再有人像这样把篮子上缀满桃花了,那位公子之前每天都来买我的菜,我不会认错的。”
瓷衣这才察觉,原来林清言使用新鲜的桃树枝编的篮子,难怪上面有些桃花瓣,他果真细心,这样讨她欢心的法子都想得出。
瓷衣本沉浸在欣喜之中,却被旁边两个卖菜小哥的对话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