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生辰(1 / 1)
三月初二,气候早已是回了春,但,寺庙里的气候因地势的高低不同与山下的是有些差异的,因而寺里的花季总是来得晚些,等到此时,寺里的花儿们才如山下的那些花草树木一样是缓缓地绽放了,尤其是花圃里的那被移植过来的几株南国海棠正是娇艳欲滴,灿烂怒放。
闻着院里的花香,萧云若微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儿安静地躺在了榻上,沐浴在微暖的阳光里,目光涣散地瞧某处,直到,身边的愿曲突然地叫了一句,“哎呀,孙少爷,你可千万手下留情,那花儿你可是用脚踩不得的。”
萧云若听了这话,心里暗寸,这小子又在捣蛋了!,忙敛了思绪,凝眸一眼,萧安陵那个混,竟是自己抽掉了花圃外的小的木头做的围栏,瞪了腿,就往里胡乱地踩,眼看就踩死那几株海棠了,心里一吓,这花是他亲手种的,厉声,“嬷嬷,将他从花圃里抱出来!。”吩咐了身边的嬷嬷一声。
“诺。”,嬷嬷们立马上前,也不顾萧安陵的挣扎,任他小胳膊小腿的胡乱瞪着,嘴里嚷嚷着不满,强行地将萧安陵抱了出来,放在了萧云若的面前。
萧安陵也不管,嬷嬷们一松手,他就是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低低的软糯糯的童音,在撒赖,“咕咕,讨…嫌,漂亮的花花,要…踩踩。”
萧云若也不再理会他的撒赖,面色一冷,决定这次要让他长长记性,对着身边的愿曲吩咐道,“去房里把戒尺拿过来。”
愿曲见着自家小姐这样生气,也不敢再劝阻,瞧了还在地上坐着不动的萧安陵一眼,心里倒是默念着这小魔头能自求多福,谁叫他哪里不好踩,差点踩到了那几株海棠,随即,转身,入了房里,拿出了戒尺。
萧云若拿过了戒尺,先让嬷嬷们抱了萧安陵起来了,后才,说,“把手伸出来。”
萧安陵见咕咕真得拿出了戒尺,小心肝早是吓到了,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小小的戒尺打在手心的滋味,是比被峰峰(蜜蜂)扎扎还要疼,他立马退后了几步,企图缩躲在了嬷嬷们的身后。
但是,萧云若也容不得他反抗,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略用力地拉出了他的手,对着他的手就是“啪”的一下,打了下去。
萧安陵的手心一红,立马就哭了出来,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直瞅萧云若,可怜得很。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瞧着他这样,萧云若心里的气也早就散了,也舍不得再打,放下了手里的戒尺,替他揉了揉手心,“阿衍,花圃里的花都是别人幸苦种出来的,你这样胡乱地踩踏,是在糟蹋别人的心意,你明白吗?”
萧安陵立马用自己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点点头,示意知道他自己做错了,他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这心意是什么?,但是,豆腐说过,一人做了错事就会挨打的,现在他挨了打,那就是他做错了。
萧云若见此,心里也很安慰,摸了摸他的头,又将他抱在了怀里,正准备让愿曲去房里取药,来给他涂抹,哪知,怀里的小东西也不知想到了哪里,弱弱地就来了一句,“那,咕咕不吃豆腐幸苦发过来的糕糕,也是在糟蹋豆腐的心意吗?”
萧云若的动作一愣,她没有想这孩子的观察这么仔细,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不是不愿吃,而是舍不得吃,情愿留着,也算是做个念想,但,留着留着,最后总是会坏的,也只有扔掉。
萧云若显然不愿再谈什么,站起了身子,将怀里的萧安陵递给嬷嬷下去上药,自己掀开了静心亭四周的的一竹帘,提着裙子,就缓步走到了花圃那里,也不让愿曲等人动手,略折了袖子,就自己一人慢慢将萧安陵抽出的木围栏一步步地叉回原处,然后,仔细地用了铲子将已经被毁坏的花儿铲除,亦如,当初他做的那样,绝不假他人之手,自己细心呵护。
夜幕降临,昨夜的繁星依旧还是很少,仅有寥寥几个,但,今夜却是不同,竟是满天繁星,异常灿烂,相对的,月光就暗淡不少。
萧云若的心绪有些不宁,一时看着外面,象是在期待着些什么,一时竟又摇摇头,默不做声地吃着碗里的长寿面,手里拿着筷子漫不经心地搅了几下,吃了几小口,便再无了胃口,索性松了筷子,让一旁的愿曲端了下去。
愿曲瞧着她几眼,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生辰日子,自家小姐也并不开心呢,这怕也是某个人没来的缘故吧,想到这里,心里又恼怒了几分,这个人平日是隔三差五就能见到,如今,小姐过生辰,他反倒没了踪影!。
愿曲暗恼着,恭谨地端过了汤碗,缓缓下去了,但,正要进内院时,身前突然便出现了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连忙稳住了手里的汤碗,心里气极,这是哪个下人走路也没个声响,便要教训几句,直抬起了头,竟是皇帝身边的內侍!
忙行了一礼,“福公公安。”
小福子忙扶了愿曲起身,虽说自己也是有品级的,按道理,这礼他受得,但这丫鬟可是萧四小姐身边的,他可是不敢拿侨,他忙又回了一礼,客气问道,“四小姐可是在?。”
听他这般问,想是有甚要事,愿曲忙点头,“公公有事?。”
小福子也不打什么马虎眼,直道,“这不,主子爷在外头等着呢”,又略低了声,“想四小姐出去见见。”
愿曲略惊,想是没有想到这主子爷竟是直接派了人来,就要见自家小姐一面,这两个人是自从小姐进了这寺庙里就再没见过面,除了这主子爷夜间里乘着小姐睡着了,偷偷摸摸地看过,但略一想,就明白了,怕是今儿个是小姐的生辰,主子爷想给小姐庆生,但又怕惊恼着了寺庙里的大师呢,就想着带小姐出去呢,愿曲心里一喜,忙回道,“公公等等,奴婢这就去告知小姐。”
小福子点头,笑呵呵地瞧着她将手里的汤碗给了别人,然后返回了亭子里。
愿曲刚进了亭子里,便瞧见了自家小姐正背对着,茕茕独立,正不错落地看着花圃里的几株南国海棠,显得静谧又无声,单薄的身影透露着孤寂,还有莫名的悲伤,心里叹息一声,忙又回了神,上前一步,温言禀报道,“小姐,那位主子遣了福公公来了,正在外头等着,想您出去见见呢。”
萧云若一愣,浑身颤抖了起来,后似又想起了什么,掩在袖子里的纤纤弱手一下就拽紧了,约摸过了许久,才哽硬着声说了一句,“不见。”
愿曲一惊,也似没有想到自家小姐会就这麽直接就拒绝了,这小姐不是挺想见到那位主子的吗?,正想劝劝,又瞧着自家小姐有些绷紧的身子,也不肯回头的倔强,才恍然明白,这至今日,小姐也不肯原谅那位主子呢,心里止不住的无奈,但也没了办法,就只能看着了两位主子胡乱的折腾呢,又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便退了出去,又至亭外,看着了福公公,有些为难地说,“小姐说,不愿见呢。”
小福子一听,这脸马上就垮了下来,心是止不住的下沉,这心里已经可以预料那位主子爷的滔天怒火了,但有没法子,总是不能去强迫萧四小姐去吧,哎,小福子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转了身,便忙回去禀报了。
寺庙外,一年轻的男子着一黑色云锦袍,正静声无语地站立在庙门前,黑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庙门,也不言语,只是浑身散发的冷气让身边的侍从跪了一地。
小禄子的腿也是跪麻了,瞪着眼,直埋怨着自家的师傅,好死不死地,就带了这麽个消息,萧四小姐不肯见,这不,主子爷生气了,恐是要迁怒呢。
还没有等他在抱怨些其他的,就被小福子拽了起来,往山下赶呢。
小禄子也不敢反抗,是主子爷的吩咐,要将给萧四小姐的礼物搬上来呢。
约摸了一会儿,东西便搬好了,出人意料的,全是烟花。
叶晋澈松了袖子里捏得嘎嘎作响的双手,缓了面容,从小福子手里拿过了火炬,一个又一个地,弯身点燃了烟花,
阿漾…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放开你的手,不是我的本愿呢
不过,没关系,我愿意等着
永远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