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关心则乱(1 / 1)
也许抢来的才是最好的,泽郁为了表示对沅飞贞的宠爱,竟然要在巨演北面的华应山倚借山势建一座十余层高的点星楼。一时间,宫中对这位淑妃的非议愈传愈盛、愈演愈烈,就连我在海宁院读书都受到了影响。
“无暇山最早的主人名为东方何席,他与夫人西兰烟并称‘茶道博士’……”
“茶道吗?还是倒茶吧!”筱渊姗姗而至,手中的团扇摇得别有风姿。
书是念不成了,我识趣地退到一边去逗弄毓瑞。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月寒和筱渊二人闲谈。“妹妹,想必你也听说了吧?”筱渊在月寒面前仍保持着拐弯抹角的风格。月寒点点头,笑笑抿了口茶。“你觉得,陛下这么做,不会让人觉得他偏私吗?”
“从来君王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哪有偏私一说。况且,‘专美于怀必当束之高阁,以免他人观瞻’,这是古人留下的话。陛下这样做,颇有几分古风,不值得挂怀。”月寒淡然地看着筱渊,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只怕是‘红颜祸水’呀!”筱渊恨恨地将团扇拍在桌上。
“他若喜欢便随他去吧!一国之君也好,凡夫俗子也罢,总要有几分别人的体谅和理解才不至于孤苦无依,不是吗?”月寒像是在劝慰筱渊,又像是在开解自己。
“好,你大量。女人呢,做成你这个样子,不知算失败还是算成功。算了,只有我小气,只能做个妒妇了。对了,上次我和你提过我弟弟的事……”
弟弟?那不就是筱轩?我连忙换了个姿势,方便听个仔细。“我与我父亲说过了,他老人家早就听说了你那傻弟弟的名气,一直想提拔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刚好,星蓄关那边重整修葺需要京都有人过去监察,一下一上刚好是个说辞。他若能把那边的事办好,回到巨演升个主傅应该是很容易的。”月寒言辞谨慎,应该是有很大的把握。
主傅?若是吏部主傅,正好在舅舅权限之下,那就一切都顺利了。我故作无意地接了一句,“主傅?主傅都管些什么呀?”
月寒嗔怪地瞪了我一眼,“举一反三!前几天我不是刚跟你讲过程国的史部主傅毕沁吗?她做的那些事便是主傅要做的。”
“那礼、户、吏、兵四部的主傅做的都是一样的吗?”我明知故问。“当然不同了,吏、户、兵、礼,有排位的。”月寒无可奈何地看看我,只觉得我这个笨学生让她白费了功夫。我吐吐舌头,不再言语。
筱渊看了我一眼,转问月寒,“妹妹,这件事劳你费心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告诉我那傻弟弟,不要丢了自己的脸,断了前辈的提携。”说完,筱渊含笑离开了海宁院。
经筱渊这一打差,我对无暇山已经没了兴趣。突然,我想起了另一件让我牵挂已久的事,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向月寒讨教。“皇嫂,给我讲讲江汇川这个人吧!”
月寒笑笑,“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向我提出要求。来吧!我给你讲讲这个‘独僻’皇帝。”
江汇川是曾国的第十世皇帝,他的祖父正是皇祖母的大哥。江汇川八岁继位,其文采武略样样精通,二十岁时将曾国东部的疆土扩充到了“天堑”延岸。他勤政爱民,曾国的赋税是整个遥古大陆最少的,但是曾国的贸易生产却是最高的。他扩充疆土时文武并举,凡是顶上曾国户籍的百姓都可享受其福荫。这也是他肆意扩张却鲜有人反抗抵制的原因之一。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桀骜不驯,尤其蔑视女人。他即位至今七年,后宫没有妃嫔等级之分,连皇后都不曾立过。而在他的朝堂之上也没有女宫。当然,他自己虽然蔑视女人,但是曾国上下女子的地位却并没有因此受到歧视,这也算是一件怪事了。
我想到自己那天见到的江汇川,倒真是和月寒描述的很贴切。想到此处,我很自然地把问题引向重点:“这个江汇川的剑术很厉害吗?”
“剑术吗?这个嘛,没有太详尽的记载。不过有一句话可以供你参考,”月寒冲我眨眨眼,“汇川一剑,江山色变。”
“他有那么厉害吗?”我揣测着这八个字的分量,心里有些忐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厉害,不过,书上倒有这样的说法——在遥古大陆上,唯一能与‘汇川一剑’匹敌的,只有程国的‘倾倾’。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倾倾’不过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他们只是想在笔头上煞煞江汇川的威风罢了。”月寒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阅起来。
“说来也可笑,人人都知道江汇川蔑视女人,可书上还就偏偏把这个‘倾倾’说成是女人。没有人见过‘倾倾’的真面目,‘她总是戴着面具出现在人前’。也许写书的人认为带面具很神秘吧!‘她用一柄七寸长的薄铁剑,剑鞘上刻倾倾二字。一剑既出,倾城倾国;唯此一剑,程国商倾’。对了,还有这个国姓,也许写书人是想用皇族血统吸引世人的注意吧!平民百姓嘛,总喜欢看些皇家秘闻,好奇而已。啊,还有,这位倾倾小姐,‘每次与人对战后,会引鞘封剑,报上名号:程国,商倾’。之所以只报一个倾字,是因为她嫌两个倾字太拖沓。看到了吧,这里的描写还有些调笑的意味。”月寒一边照着书读,一边添加着自己的评论。
“这儿,‘倾倾的绝技是剑芒,她的剑芒是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之下是她以剑气凝聚的气洞,可以吞噬任何她想吞噬的东西,这也就是遥古大陆上剑术的神话——洞芒’。”月寒合上书,“这书写的相当不错,虽然说是人物传记,但我觉得更像是志怪轶闻。这个作者……商容?我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这本书好像是尤惜借给我的,我对这一类书不感兴趣,只翻了翻就放在了一边,没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场了。”月寒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我茫然地站起身,在月寒错愕的注目下离开了海宁院。这是我想要听到的吗?我原本只是想要知道江汇川为什么输了,可是现在,我却知道了商易为什么赢了。
我想要去找商易,可是走到锦兰宫外,我犹豫了。该进去吗?进去说什么?我的脑袋里像是被塞了一团乱麻,理顺不清。最终,我还是没有走进锦兰宫。我需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帮我做出正确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