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行宫遇袭(1 / 1)
沧渔园,我阔别了十年的另一个家。只可惜,我当年还小,对这园中的印象已模糊得几乎残破。不过,我确确实实能在园中感受到母亲的气息,也许这沧渔园就是放大后的锦兰宫,花草树木、庭台廊阁,真真切切地流淌着细腻和温情。园中的老辈侍从对我格外热情,他们总是偷偷打量我,然后低声说句,“您真是和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接着便会以袖拭泪,哀怨地补上一句,“善人福薄啊!”我很欣慰,还有人记得母亲,记得她的好,记得她的喜好,记得她对这园子的喜爱。也许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按母亲一贯的做法打点沧渔园,也让我有机会可以重温母亲的气息。
诸位皇嫂都没有太高的兴致,她们好像只是从一个巨演皇宫搬到另一个巨演皇宫而已,每日只是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在做些什么。月寒住的房间是母亲曾经用过的,所以我便日日赖在月寒房里。月寒明白我的心思,也不赶我走,偶尔还亲自下厨为我做些可口的点心。这就是月寒最吸引我的地方——不会人云亦云,自己抱定了想法就一如既往地做下去。她疼我,无论我做对做错都不会改变。她不宠我,因为她知道我不应该成为一个娇宠的公主。她待我,像女儿多过像妹妹,除了佑若外,她是唯一让我感觉像母亲的人。
筱轩听过我对月寒的评价,便让我说说对他姐姐的感觉。我很想推说不知道,可是又不忍敷衍他。斟酌再三,我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姐姐很精明,对许多事都了若指掌,但是少了些温情,让我不太敢亲近。”筱轩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他也有同感,他还说,筱渊未出阁时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嫁入皇宫后才一点点儿有了变化。我本想宽慰他几句,却被从天而降的莫千逸打断了。结果,我和筱轩的第一次正式密会就在千逸狡黠的笑容下画上了一个尴尬的结点。
接下来的日子,千逸每日拉着我练剑,丝毫不给我和筱轩见面的机会。可是她练剑时总是心不在焉,“等待”二字几乎成了她脸上的印章,周围稍有动静,她就会分心去看。结果,我们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常常是被对方无意甩出的一剑划破衣襟,从而使得对决又要从头再来。
“该来的、不该来的总是回来,你急也没用”。这本是我讽刺千逸的话,可是她等的人还未出现,不速之客却真的驾临了沧渔园。
这一日,千逸与我正在打坐静心。忽然有卫士来报,说沧渔园东面有军队来袭。千逸大吃一惊,沧渔园东面乃是嘉国与北陆霸主曾国的交界星蓄关。有军队向沧渔园进击,莫不是说星蓄关已经失守?千逸忙调动兵马,护送内眷撤离沧渔园,往洞阳关方向与吴翊的守军会合。
一时间,沧渔园人人自危,争相逃散。无言、月寒等人坐上马车后,千逸连忙指挥车队撤离。我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商易。刚才场面混乱,我并没有看到她上车。一想到商易可能没有上车,我顿时心急如焚。拿起佩剑,我不顾佑若的阻拦跳下了马车。
我一路跑回沧渔园,只见沿途掉落的财物倒像是路标一样显眼。我匆忙跑进最北角的暖阁,果然,年瑾正在煎药,商易还在榻上睡着。“这些该死的奴才,只顾自己逃命,连主子的死活都不顾了!”听到我恶狠狠的咒骂,商易笑笑,“大难临头各求自保,这并没有错啊!”
我顾不上那么多,一手提剑,一手拉起商易便往外走,年瑾擦擦手,扯了一件披风紧跟在我们身后。刚出园门,便看到了筱轩,他带了一辆马车和十几个侍卫回来接应我们了。我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刚要上车,却觉得脚下的土地似乎颤抖起来。一阵白色烟尘滚滚而来,仿佛要将我们吞噬,待烟尘散尽,我不禁心如擂鼓:放眼望去处,银盔银甲数之不尽,我们被敌军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