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9（1 / 1）
“休米说明天想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布雷特沐浴完后坐在床上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小烈正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默默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脑海里反复闪现着玛瑞娜说的那些话。
…… ……
……
他在用自己的梦想来冒险……
时刻被摄像机瞄准，这就是公众人物的代价……
如果布雷特不是宇航员，不必渐渐成为公众人物，你们或许会更容易得到祝福……
…… ……
如果布雷特不是宇航员……
…… ……
手指握得疼痛入骨，小烈暗自苦笑，呵，布雷特怎么可能不是宇航员。
还可以和他在一起多久呢？一天两天？
还是说……
等到skylab2任务结束的那一刻再说分手……
也没有关系……
……
…… ……
“在想什么？”
迟迟等不到回应，布雷特坐到小烈身边，从身后将他拥住，低声问沉默的小烈。
“没有……只是有点困了。”
被他拥抱着，小烈静静呼吸，让心绪沉静下来，尽力微笑地说。
“我去泡两杯蜂蜜水，喝了就好好睡觉，嗯？”
“好。”
接下来的两天，布雷特和小烈还有休米他们在纽约第五大道尽情地穿梭于博物馆间，享受着一场场丰富而震撼的视听盛宴。
当世界上最上乘的艺术、历史及文化呈现在眼前，人的喜怒哀乐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是的，在浩瀚的艺术藏品面前——从罗马的雕像和埃及的古陶瓷，到鲁本斯的油画和蒂凡尼彩色玻璃，小烈几乎要忘了心底那隐约翻绞着的疼痛。
直到新年的第三天，他们回到波士顿的公寓，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张机票，才渐渐地将他拉回现实。
下午，布雷特坐在客厅沙发里，凝神看着膝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中密密麻麻的数据，神情沉静而专注。
小烈坐在他身边，恍惚间有些失神。
这样的午后……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灿烂而透明的阳光里，布雷特的侧影英挺俊美，一枚钻戒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闪出深邃的光芒。
那抹光芒，却让小烈的心紧紧缩成一团。
如果说他是因为并没有考虑得太多，而忽视了公众人物不同于普通人的义务，那么，布雷特是怎么想的呢？
布雷特怎么会不清楚，他迟早会成为宇航员，迟早会被无数聚光灯包围……
他为什么要送给他戒指，毫不顾忌的向世人宣告他们的关系？
就像玛瑞娜所说的，他选择了冒险么？
以梦想……为赌注的冒险？
小烈怔怔地望着那枚熠熠闪光的戒指。良久，他轻吸口气，抬头看向布雷特，声音很轻：“布雷特……”
“……？”
小烈避开布雷特的目光，望着茶几上静静躺着的机票，低声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布雷特愣住，半晌，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说：“你在赌气？”
“我没有赌气……我是认真的，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讨厌总是不得不分开的感觉……我不想再等你了。”
布雷特怔了怔，没有说话。
小烈从沙发中站起身，说：“没事我走了。”
布雷特猛然拉住小烈的手，他也站起来，紧紧凝视他，说：“这句话从一个愿意等我七年的人口中说出，你认为它的可信度有多高？”
手被握在布雷特的掌心，小烈的心底却升起一阵剧烈的疼痛。是最后一次了吧，最后一次被他握着手，最后一次感受着他熟悉的温度……小烈深吸口气，克制住身体的微微颤抖，轻声说：
“那只是以前，现在……现在我已经对你没感觉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请你……放开。”
“你……”
布雷特的手僵住，小烈一用力，就那么挣脱了布雷特的手。
“我们好聚好散吧，再见了。”
小烈轻轻吸气，背对着布雷特说。然后，他快步向门口走去。
再不离开，他怕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
小烈几乎是逃出了布雷特的公寓。
喧闹繁华的广场。
熙熙攘攘的路人。
小烈慢慢地走在熟悉的街道，玛瑙色的眼瞳里有种恍惚的神情，仿佛正看着喧闹的人群，又仿佛透过人群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其实，他根本没有勇气去问布雷特，自己和NASA谁更重要。
爱情，结束一段还可以重新开始。
NASA，却只有一个……
是的，没有自己，布雷特还有他的理想。
那么自己呢？
小烈闭上眼睛，忽然心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不想再想下去，或许，可以过一段时间再去将它想清楚，又或许，为了保住布雷特心爱的东西，自己何去何从，已经不重要了。
他颤抖着睁开眼睛。
不知不觉，天色竟已经渐渐漆黑。
街道两旁的店铺霓虹灯闪闪烁烁。
小烈将布雷特送他的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怔怔地看着戒指内侧刻着的“Brett Astaire”，忽然觉得这几个月的时光是那么的不真实。
比起转瞬即逝的相处时光，其实，他更熟悉的是布雷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不是么。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那份想念就开始了呢。
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前，小烈在商店买了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将那枚戒指串成了项链戴在脖子上。
或许，他们只是回到了起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