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尔虞我诈(1 / 1)
一旁一直静静坐着的文子隐,极为隐晦地看了一眼立在李瑾身后的沧珠,轻声一咳。李瑾漠然地扫了文子隐一眼,心知他在担忧什么,可他却直言道,“无妨,不需防她。”
帐中其余三人听了一惊。这个她是谁,不言自明。
李瑾优雅地又抿了一口茶,瞧也没瞧沧珠一眼,垂着眼帘,淡然说道,“这些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我说过,我们是盟友,最基本的就是应该互相信任,我没必要瞒你。”
沧珠不由得怔怔地朝李瑾望去。此刻,她只能瞧见他刚毅的侧面,他的脸部线条柔和却又坚定,和那个雨夜里的他,一模一样。
不管沧珠心中的讶异有多么大,李琛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便恢复了常态。回想起方才李瑾问的话,他略微一思索便道,“大哥,除了二哥在背后使坏,我想不出来还能有啥原因。”
李瑾轻轻点了点头,“今日,帐中主战的将领有些确实是和老二交好,他们鼓动我攻城,不过是因为最近我风头日劲,想让我顺理成章地上演一次‘骄兵必败’的戏码。”
“哼,我就知道三哥那次来是没安好心,肯定没少授意那些和二哥交好的将领,在关键时刻故意下绊子。他这一回去,二哥又听闻大哥被百姓们称颂,定然是按捺不住,想要破坏大哥好容易在军中建立起来的声望。”
“我虽然连破三城,可却从未帅军正面攻下一城,这些将领并未真正随我一起征战沙场,少了一份出生入死的情谊,他们对我还不是全然的信服,不然也不会有人附和那些主战的将领了。”李瑾唇角一勾,却是牵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来。心知若想让军中的将领死心塌地地信服自己,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不过他有的是机会。
文子隐却不解道,“大公子今日为何不准了他们攻城的将令?”
李瑾握着茶杯的手一紧,随后又松开道,“石城并非一般的城池,贸然攻城,必定无功而返且死伤惨重。今日,我若是准了他们的攻城将令,事后虽可凭此以军令治他们的罪,可我李氏的普通将士何其无辜?他们不顾生死随我远征,我虽不能将他们安然带回家乡,也要尽可能多地保全他们的性命。这些将领明知攻不下石城,却要请令,不惜用将士的性命来达到目的,着实可恨。”
文子隐和李琛听了,心中暗暗敬佩李瑾的同时,不免有一抹忧虑在心间萦绕。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按照剩下那些人说的,按兵不动,围困石城,静待城破之日?”李琛焦急问道。
李瑾听了李琛的话,面上浮起一抹极淡的讽刺,“你以为那些主张围困的将领,都是真心为我谋划吗?他们主张围困,多半是父亲的授意。”
李琛一愣,愕然接口道,“老头子的授意?大哥,我不懂,老头子为什么要授意那些人提议困城?”
李瑾避重就轻地回道,“你不必想那么多,父亲自然有他的用意。”
“我知道啦,老头子是在考较大哥!”李琛自以为明白了个中玄机,抚掌笑道。一旁坐着的文子隐却是暗中皱紧了眉头。
李瑾深深地看了李琛一眼,面上一副是无不可的样子,却未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些什么,只是转而言道,“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要迅速拿下石城。”
“不错。大哥,你可有何破城良策?”
李瑾轻抿一口茶,便有条不紊地将方才薛敬文和云悠扬说的话,简单明了地转述给李琛和文子隐听。
李琛还没回过味来,一直未开口的文子隐面带忧色地说道,“大公子,云公子此计虽妙,只是风险却有些大,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我自然知道,只是石城易守难攻,又地处险要之地,若不另辟蹊径,仅凭一腔热血,如何能破城?”
文子隐一顿,“大公子的意思是……”
“我愿意一试。而且,我还要在上面再加些筹码。”
在这尔虞我诈的乱世,人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只是,最难算计的便是人心,不到最后,谁又真正明白,到底谁是棋子,谁又是控局的那只手?
*
是夜,薛敬文再次进了李瑾的主帐,无人知晓李瑾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又对他做了什么样的指示。
众人只知,在次日清晨,薛敬文便带着少量侍卫入了石城,去劝降石城守将陈伟智。
全军将领都在静静地等待着薛敬文的劝降结果。
有人真心期盼薛敬文能马到成功,这样就可以无任何伤亡地拿下石城了。
有人暗自担忧,深怕陈伟智被薛敬文三言两语就劝得城门大开。
有人却在那里暗自嘲笑李瑾的幼稚,深知薛敬文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
无论军中各位将领做何想法,李瑾一直都未露面,只是静静地呆在主帐中。
而身在石城中的薛敬文等人的境况,却和大多数的人的猜想不同。这一天下来,他们没有痛陈利弊,舌灿如兰地劝降陈伟智,也没有一入城就遭遇陈伟智的狠辣伏杀。从清晨入城以来,他们就被下人们客气地迎到了陈府的一处厢房内,一直未见到陈伟智。
薛敬文心知他是有意避而不见,也不着恼,只是在房中安然歇息,他带入城的几人也只是尽责地守在房外。
日头偏西,城外的李氏军中,在低声议论了一天后,热闹的军中终于平息下来。而石城内却的氛围却开始活泛起来。
石城守将陈伟智在陈府大厅,宴请薛敬文,好不热闹!
菜是难得一见的好菜,可只有薛敬文和陈伟智知道,这些菜都是薛敬文最爱的菜。
酒是难得一品的好酒,可只有薛敬文和陈伟智知道,这酒是他们在十年前各自上任尔城和石城前,一起埋下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