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番外3（1 / 1）

S04E03 还乡篇

“你这混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和信女结婚？”4月底的一天晚上，神晃坐在餐桌顶端——他已经默认冲田家餐桌这个位置是属于他的上座了——对着左手边一侧隔着信女的神威吹胡子瞪眼。

“不急不急～”神威挖了一大块红烧狮子头到自己的碗里，合着米饭咬了一大口边吃边说，“男人嘛，成家要先立业～我刚毕业还没有收入，怎么能结婚呢～”他看向对面的总悟，“妹圌夫呀，狮子头没烧入味，下次哥哥教你啊～”

“多谢啊，哥哥。”总悟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内心却在咆哮：神威你个就会坏事的大舅子能不能不要在岳父大人面前拆我的台啊！跑来蹭饭夸一句好吃会要你命啊！！还有啊，为什么岳父大人突然就休假跑来日本了啊！！！我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啊！！！！能在下班回家后的半个小时之内作出这顿饭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好不好！！！！！

神乐看了看总悟表面上平和的脸色，默默地伸手在餐桌下面拍了拍总悟的腿以示安慰。

果然还是老婆大人好啊，总悟一边这么想一边伸手到桌下握着神乐的手。

“不行！”神晃放下碗筷，“信女和你一样大，再不结婚就耽误她了。我啊，下午才看电视节目上说，女孩子就像圣诞夜的蛋糕，过了25就卖不出去了，男孩子就像除夕的荞麦面，过了30 还能吃啊。”

“你这是看了什么欧巴桑老妈子的日间剧得出来的老套想法啊！”神威头上呆毛一竖一拍桌子就站起来，“就算是在日本，女孩子们也不再是从前那种完全依靠男人的小女人了好吧！你还是全世界到处跑的呢，国际视野呢？难道你这些年都是在阿拉伯国家过的？给我把我妹圌夫做的红烧狮子头放下不许吃！这不清圌真。”

“混小子你找打不是？”神晃也一拍桌子站起来，撸了撸袖子就要冲着神威挥拳头。

“两位不要激动，坐下来好好说。”你们要是打起来把我家毁了最后还是要我收拾啊，总悟心里想着。

“好啦！”信女站起来，一手捂着神威的嘴，一手握着神晃的拳头，“你们父子俩多大了，还像小孩一样争吵。这样吧，比起结婚，我更想去中国给母亲大人上一柱香，下周就是黄金周了，不如趁着父亲大人难得休假回来，我们所有人一起回趟中国吧。”

神晃放下行李、看着尘封已久的屋子有些失神，他想起和江华结婚后回国第一次回家，自己还在惶恐不安，觉得她会嫌这里比她在美国的父母家狭小圌逼仄、不如她娘家设备齐全便利，可是江华只是微笑着吻了吻自己：白纸上更容易作画，按照自己心意布置房子就要这样白手起家最好，而且小一点的房子更考验主妇的功力哦。

“神威，去打开检查水电煤气的开关，然后给我打一桶水来、把打扫工具也找出来；小神乐检查家里的日用品缺哪些，然后带着冲田君去买菜和日用品。”信女的声音传入耳中，神晃转过头，诧异地看到信女已经把一头长发挽起来盘成发髻，用一块白手巾包了起来，然后看着自己，“父亲大人可以帮我找一件母亲大人做家务时穿的工作服吗？”

看到神威、神乐和总悟在信女的指示下开始干活，神晃不住地点头：“你跟我来，我这就给你找。”

一个小时以后，一家五口人已经站在了客厅里摆放着江华遗像的柜子前。台面上供在江华照片前，放着一盘水果和一盘点心，还有刚刚神晃、神威和总悟分别烧的三道素菜。

神晃带着神威、信女、神乐和总悟面对江华的照片默默地双手合十，在心中怀念着妻子的一颦一笑，叹了一口气，神晃转过身来，发现四个孩子在一起向江华的画像鞠躬。

“好了，给妈咪问过好了，我们吃饭吧阿鲁。”神乐用轻松活泼的话语把其他几人一起赶到餐桌边坐下。

看着重新窗明几净、宽敞明亮的屋子，看着身边四个在大扫除后已经重新梳理好自己的孩子，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看着两对爱圌侣彼此搛菜喂饭，神晃不禁百感交集：江华，你看到了吗，神威和神乐都长大了，也都找到了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信女和总悟都是好孩子，你可以放心了。我以为自从你去世后这个家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可是今天，我在你去世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吃完饭清洗收拾好碗筷，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父亲大人，”信女转向神晃，“我和神威打算在中国结婚你看怎么样？”

“咦？”神晃很是惊讶，“时间来得及吗？我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来得及的，我已经把所有需要的证件都随身带来了。”信女微微一笑，“注册登记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可是教堂那里……”神晃面露难色。

“虽然妈咪是信徒，但是在教堂结婚就等于听秃子老爹你的了，我才不干呢，而且新娘进场的时候……”神威停住了口，把“信女也没有可以带她进场的父亲”给咽了回去。

神晃反应过来，没再说什么。

“其实主要是在中国结婚，公司里就没人知道我已婚了，可以免除好多麻烦。”信女笑眯眯地说道。

“咦？那小信你的婚假怎么办阿鲁？”神乐急切地问道。

“没关系，将来需要休假的时候我再请就好，顺便公布自己的婚姻状况。”

“放心吧，人事科的科长已经安排大嫂做实习科长了，估计最迟明年年初大嫂就要正式接任科长了，要怎么放自己假还不是一句话。”总悟笑着解释道。

“那婚礼的准备工作怎么办阿鲁？黄金周时间太短了阿鲁。”神乐还是有些担心。

“没关系，神威告诉我了，在中国结婚的话，只要拜托给婚庆公司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信女说着温柔地靠在神威肩头，“而且我们也没想大操大办，布置一个温馨的家庭仪式就可以了。”

“那我明天陪小信上圌街去买礼服阿鲁。”神乐高高举起手来，“婚庆公司的礼服都是租来租去好多人穿过的才不要呢阿鲁。”

“礼服的话，你们等我一下。”神晃想了想起身去了主卧室。

“难道帕比还留着妈咪的什么礼服吗阿鲁？”神□□过房门瞄了瞄：神晃正在衣橱里翻找着。

“不会吧，”神威不是很肯定，“妈咪唯一一件结婚礼服就是给你的那件祖传婚纱啊。”

“没关系，大不了明天小神乐陪我上圌街买一件正装长裙做礼服好了。”信女很自信。

“看，岳父大人拿了什么出来了？”总悟打断几人的话。

神晃走出主卧室，把一件长衣套放在茶几上，轻轻拉开拉链，小心翼翼地连衣架一起取出里面一袭白色长裙。

“哇——”神乐和信女互相握住了手，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件光彩夺目的旗袍：洁白的缎面上绣着同色暗花纹，衣角用水红色缎带滚着镶边，衣襟处用浅色的五彩丝线盘成花扣。

“我怎么没见过妈咪这件衣服？”神威最先回过神来。

“这是江华临到中国前在美国当地唐人街的一家老字号旗袍店定做的，”神晃回忆往事，无限感概，“虽然我们是在美国举行的教堂婚礼，但是她觉得既然要嫁到中国来，没有一件旗袍做压箱底的嫁衣说不过去。”

“好漂亮好精致阿鲁。”神乐满眼心心地看着旗袍，“这件拿来给小信和哥哥结婚穿肯定合适阿鲁。”

神晃微微一笑，摸了摸神乐的脑袋，却看着信女：

“江华祖传的婚纱给了神乐，这件绣花旗袍就送给你吧，记得传下去将来给我的孙女啊。”

“好，”信女站起身、郑重地向神晃弯腰鞠躬，珍惜地从神晃手上接过绣花旗袍，眼中泛起水光，“我一定会穿着这件旗袍去登记注册举行婚礼，将来也会看着我的女儿穿着它结婚的。”

入夜，神乐在从前自己的单人床上翻了个身，却扑了个空：总悟不在身边。神乐坐起身，今晚总悟和自己一起挤在从前的单人床上睡，果然两人睡太挤了呢。

神乐迷迷瞪瞪地下了床，走到客厅，却发现总悟正面对江华的遗像双手合十，好像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是不是我睡相糟糕、睡得太挤了阿鲁？”神乐走到总悟身后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后背上。

“没有。”总悟伸手把神乐抱到身前，吻了吻她的面庞，“你睡得很乖的。我啊，就是想单独和岳母大人说说心里话，所以半夜三更起来的。”

“你跟妈咪说了什么阿鲁？”神乐靠在总悟怀里，手放在他的心口，看着遗像上微笑的江华。

“先是自我介绍啊，然后告诉她我是怎么爱上你的，是怎么和你交往、结婚的，还有以后的打算。”

“以后的打算？”神乐仰起头，看着黑暗中总悟的双眼似乎璀璨的星光。

“你和岳母大人长得真像，只少一根你哥头上的呆毛。”总悟吻了吻神乐的樱圌唇，“所以我刚刚暗暗祈祷啊，希望岳母大人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将来生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儿，然后，我们要用岳母大人名字来给我们的小女儿取名。”

神乐只觉得自己喉咙里酸酸的，眼睛里涩涩的，她伸手紧紧抱住总悟的后背，吻了他的嘴角：

“那我们约好了阿鲁：要是将来女儿长得像妈咪，取名就从妈咪的名字里选一个字阿鲁；不过，要是长得像你，就从三叶姐名字里选一个字阿鲁。”

“好，约好了。”总悟紧紧抱着神乐，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说起来，我在妈咪去世后有一段时间失眠很厉害阿鲁。我每天都想妈咪，想得哭，然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阿鲁。”神乐把头埋在总悟胸膛闷闷地说道。

“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总悟托起神乐的脸颊注视着她。

“后来哥哥回国奔丧的时候发现了，于是我被叫去了日本和他一起生活，”神乐微笑着捏了捏总悟的鼻尖，“但是还没等他来治疗我，我就已经被某个臭小鬼不停地捉弄给转移了注意力：每天想着要小心别被妙明其妙地辣到，要绞尽脑汁和他打口水仗，变着花样报复回去：生活的每一分钟都充实得不得了，然后不知不觉间晚上就睡得着了阿鲁。”

总悟笑起来，低头用额头抵在神乐额头上：“原来我那么早就充满在你的生活中啦，以后请让我继续充实你圌的圌人生吧。”

神乐双手揽在总悟脖颈后咯咯笑起来。

暗夜的柜子上，遗像照片中的江华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番外之 还乡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