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欲念逃跑计,再度盗墓来。(1 / 1)
谢芳尘已经枯坐一夜了,天色即将破晓,她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
深秋的风带着湿凉的雾气从窗口处灌入,空荡荡的室内显得孤冷又幽静,柳君已经挨不住睡去了,她本来神智有些昏沉,被冷风一吹,精神倒是稍稍好了一点。
广川王宫已经待不得了……她必须要离开。
只是……她看了眼瑟缩在一旁角落里,裹着破旧棉被的柳君,估计是被昨夜的血腥事件惊吓住了,一张小脸煞是苍白,偶尔还会传来惊恐的梦呓。
若是昨天以前,她对他还是有些提防之心,但经过昨夜之事,她已经完全信赖了他——毕竟他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人,如果要离开,是断不能留他在这里继续受人欺负了。
她当时来的时候并没有签什么卖身契,走得时候估计和刘去打一声招呼,他同意了就能走,但又保不住他那位狠毒的王后在背后使坏啊。
昨夜的事情,她坚信一定是阳城昭信暗中捣的鬼。
别到时候刘去答应自己可以离开,但阳城昭信又会派人在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了结了自己,在这王宫中刘去的眼皮子底下她尚敢如此,别说到时候自己脱离了王宫的范围,她杀自己,怕是比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来得容易啊。
如果是悄悄的溜走,但这王宫的守卫可不是吃素的,况且还要带着柳君,怕是,唉,难。
她使劲按了下霍霍跳着疼的太阳穴,心里沉重极了——侥幸逃脱又如何,他们身无分文的,眼看这天气越来越冷,看来古代的冬天比21世纪来的极快,要是还按照几个月前在山洞居住靠拾柴火为生,只担心这山顶洞人的生活怕是熬不过传说中这古代严寒冬天啊……
最气人的就是刘去,前天晚宴她献上高削面后,他可是答应要赏赐她黄金百两啊!!!但又因出了那些事忘记给她了……真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院门传来了拍门声,她顿时紧张起来,心惊胆颤的开了门,却见到一个侍卫满脸不耐的站在门外。
“大哥……有事么?”不会是自己埋尸,东窗事发了吧?
“谢芳尘么?”
“……是。”
“王爷召你前去长乐宫。”侍卫说罢,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跟在他身后。
她顿时吓傻了——这是特意派人亲自捉拿她的么?
忐忑不安中,只得跟在侍卫身后随他一起走向长乐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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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秋风自奴婢们打开的大门处灌入,吹散了昨夜残留的旖旎,檀木的案上还隐隐的能看出红烛燃烧过的痕迹,可共枕鸳枕的郎君,却又要远行了。
阳城昭信不舍的服侍刘去一一穿戴整齐,看着他因远行的兴奋从而英气蓬勃的完美侧颜,忍不住说:
“王爷,今天就要走么?”
“你看你,这句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刘去有些不耐,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檀木矮桌旁,拿起案上侍卫刚送来的布帛徐徐展开来看。
他面色绯红,狭长的凤目闪着煜煜光芒,似乎布帛上的图形和文字比身侧聘婷袅娜的美人还要有趣。
“可……王爷要外出,为何还要带着谢芳尘呢?”她故作娇嗔道,漂亮的眸底却有冷芒划过。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谢芳尘,估计只有一具叫谢芳尘的尸体了。
她嘴角刚刚浮现一丝冷笑,却瞧见寝宫的门口处,活脱脱的谢芳尘正随在侍卫的身后缓步而来,神色与往日无常,只是看着有些紧张。
她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抚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刘去诧异的扭头看她。
谢芳尘也将眼前的一幕瞧了个仔细——本来她刚在来的路上还有丝丝不确定,觉得阳城昭信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应该不会分出心派人杀她,但见她现在这个模样……心不由得沉了几沉。
“王后没事吧?”刘去握着布帛的姿势根本未曾改变,只是微微皱眉看她。
“臣妾,无事。”阳城昭信拼命的抑制了咳嗽,此刻内心有些混乱,只侧过头不发一言。
谢芳尘盯了她一会儿,才猛地想起身为王宫的奴婢,该有的礼仪,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下跪,却被几步奔过来的刘去一把攥住手腕。
他的手心有些濡湿,凤眸内兴奋的光芒几闪,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她脖颈的一瞬,眸色立即暗沉了下去。
“你颈部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厉声问道。
她这才迟迟的想起,昨夜被黑衣人袭击,脖子上应该有勒痕和自己挣扎时留下的抓痕,于是低头稍稍的掩饰下脖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王在问你话呢!”
他此刻貌似关切的话语,让她一瞬间产生了错觉,觉得他是真心的在关心她。
这是这错觉很快的就消失了,她敛了下神色,想了想,回答:
“回王爷,芳尘听说自己所居住的院落是闹鬼的,昨夜睡到一半,突然感觉像是被人勒住脖子,于是大惊便奋力挣扎,这些抓痕估计就是那时留下的……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住所的院内,所以芳尘觉得,应该是闹鬼所致。”
“胡说八道,这世上怎会有鬼!”刘去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了几声,突然伸手执起她的下巴,狭长的凤眸眯起,细细的打量,看了一会儿又放下手,走到她身后撩开她的头发查看。
谢芳尘顿时红了脸,又感到周身的不自在——搞什么啊,好像他真的很在乎自己一样……拜托拜托,赶紧结束吧,她还得回去商量逃跑大计呢!
她之所以说是鬼掐的,并非她怕阳城昭信,如果说了,刘去要是彻查,再发现他们在鬼竹林的埋尸的行为,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恍惚想起昨夜好像在竹林中隐隐的看到了刘去……现在她确定是自己由于太过担惊受怕而产生的幻觉罢了。
思索间无意中一抬眸,看见了站在一侧面色沉痛的阳城昭信,只见她一动也不动的紧盯着刘去的一举一动,眸内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
突然想起来自己初见她时,还把刘去送给自己的青铜云纹戒指,作为巴结的礼物赠给了这个心黑手辣的妇人,还希望她即使不能照顾自己,最起码能减轻一些敌意,事实证明,自己果然天真了。
那戒指要是现在还在自己的手中,这逃跑的路费不就有了么!
“从你的后颈能看出好像是布条交叉的痕迹,这不是鬼掐,绝对是人为。”刘去从她身后走出,绝美的面上划过一丝狠戾:
“竟然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王爷是说谢姑娘不是被恶鬼所扰,但是若是人为,为何谢姑娘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阳城昭信突然说道,然后紧盯着谢芳尘——这是她万分想要知道的答案,为什么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刺客,偏偏对付不了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呢?
“你说的什么傻话,”刘去斜眸瞧了她一眼:“自然是被人撞破后逃掉了。”
阳城昭信顿时语噎。
这话也算是答对了一半,谢芳尘也充分的认清了刘去自以为是的嘴脸。
“来人,将此事彻查。”
他一句冷冷的话撂下,侍卫接命而去,她看了眼阳城昭信霎时惨白的小脸,心里也有些破罐破摔了。
丫的,大不了查出来,老娘我拉你一起下地狱,去找王地馀……
“王爷唤芳尘来,所为何事啊?”她心头此刻一阵诡异的轻松,仿若生死可以置之度外了,于是笑着问道。
“同本王一起,去……”刘去听到她的话,本来阴郁的神色霎时消失,只余下一脸的神秘,倾下身,在她耳边低喃道:“去一个你曾经经历过的的地方,但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新场所,也许你仍旧觉得恐惧,但你也会慢慢的觉得刺激,这次历练,定会不枉此行。”
谢芳尘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怔忪了一会儿,突然间宛如醍醐灌顶——他这是又要带着自己去盗墓的节奏吧!
晕啊!也就他会把挖人家祖坟当做历练啊!
狂晕的同时脑内又闪过一丝其他的想法,整个人又奇异的精神了,因为这个想法,使她微微有些激动。
“嗯哪,王爷,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的看着对方笑了。
阳城昭信遥遥的望着两人的笑容,刺目的同时,双拳逐渐紧握,长长的指甲刺入手心内,一丝丝鲜血慢慢的蜿蜒而出,悄无声息的滴落在镀金的地面上。
不,她没有输!她怎么会输呢?她可已经是王后了啊!
她永远都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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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地牢。
阳城昭信一袭黑色的斗篷裹住了全身,踩着因潮湿而显得湿漉漉的石阶,不紧不慢的走向最深处。
圆木的木栅似被烟熏的泛了黑色,镶嵌在墙壁的油灯微弱的闪着,只映的它身侧的牢内一片黝黑,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闻得一阵阵草芥麦秆潮湿后传来的阵阵霉味。
她示意身侧举着火把的侍卫打开牢门,铜质的钥匙响起一串叮咚的清脆音后,侍卫举着火把先行而入,火光充盈了整个幽暗的牢室,她一眼就看到了瑟缩在墙角的女人。
只见女人原本华丽的紫色绸缎长裙上,已经染上了斑驳的污渍,曾经顾盼生莹的眼睛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只是仍旧闪着倔强的光芒,长发散在肩侧,她仍旧时不时的以手代梳,一绺一绺的慢慢梳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