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1 / 1)
现在是毛主席把我们算成陈伯达『一伙』了,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自我批评才能同陈伯达划清界线,真正做到自己『解放』自己。
二、会议对我们的批评能否搞起来,在很大程度上就看我们的自我批评了。只要我们有自我批评,到会的人自然就会对我们进行批评了。只要出现了这种局面,批判陈伯达就是成功的。
三、以我的看法,这次军委座谈会开的成功或失败,唯一的标准就是我们要以陈伯达为对象,有自我批评,从而引起到会的人对我们几个人的批评。对我们进行批评甚至过火的批评,会议就成功了。反之,如果到会的人对我们没有批评,会议就失败了。」
我的意见讲了后,大家对我的意见提不出反对的意见,但也没有什么热劲。有人说:「庐山的问题,大家看得见的,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对我的这种提法,有的人根本不同意,他们说:「什么看得见看不见?对军委办事组采取怀疑态度,是毫无根据的。」这些说法,对会议进行和开展批评都起了很大障碍。在会上不少人给军委办事组评功摆好,就是有点批判,在批评的话之后,又补充一些好话。比如冼恒汉在会上说:「军委办事组威信高,军委办事组犯了错误,但我们对军委办事组还是完全信任的。」事实上,庐山会议之后,对军委办事组同中央文革的斗争,有不少人对主席的态度内心持有不同看法。总之,大家就是这么一种情绪,在这种情绪下,怎么能按照毛主席的心愿开好军委座谈会呢?
黄永胜对我的意见,则用另一种说法以表示他不同意。他说:「我们几个人做检讨是大局,需要请示报告。」我对黄的话是明白的。他说的「大局」就是指林总反对江青的问题。这个问题,我是同意黄的观点的,不应该把林总同江青的矛盾摆到毛主席面前去,这样反而把问题复杂化了。黄还说:「自我批评只能说自己,不能涉及别人。」他的意思我也明白。
过了几天,黄永胜召开了小组长联席会议,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黄说:「关于我们做检讨问题,我请汪东兴向毛主席请示了。主席指示说:『在这样的会议上,不要做检讨。』」黄说了后面这五个字之后,还稍停了一下,并且略有点「神气」。我对黄的性格是熟悉的,对他也是很相信的,他是绝不会假传「圣旨」的。但我又很难信服,我当时如同在头上浇了一盆凉水,对「不要做检讨」的问题,我感觉这不是毛主席的真心话。我虽不敢再说话了,但想法依然如故。
在会议进行到中期的时候,黄永胜又召集小组长联席会议,传达毛主席指示。黄说:「毛主席指示说:『整风还可以,但批陈不够。』」接着黄提出,会议从明天起,专门用两天批陈,军委办公厅要把简报办好。针对黄的传达和提出的措施,我发表了一点意见。我说:「完全同意增加批陈的时间,但在批陈的同时,军委办事组不做检讨,能够叫做批陈吗?」我说出这句话后,大家都瞪着我。发言后,我自己很后悔,但又觉得自己的话是应该说的。
以后的两三天会议中,对批陈确实「搞起来了」。尽管简报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可是简报的数量确实如同雪片一样的满天飞。有的人一天发三次言,就上三次简报。我在一个小组会上发表了简单的自我批评。我向小组长冼恒汉首先提出:「你们应当像三十八军批判陈伯达那样,批判军委办事组犯了错误的同志,这才是真正批判陈伯达。陈伯达是政治骗子,但我们在不少问题不是受骗,而是同流。陈伯达是大骗子,我们起码当了小骗子。例如,陈伯达搞的「天才」论的「语录」,我在西北小组就全部宣读了。为了保护陈伯达大骗子,我还声明「语录」是自己査书搞出来的,这不就是小骗子嘛。再如,庐山会议开始头两天,有人说林总的讲话是对陆定一式人物不点名的点名,对这些话,我又去对别人讲,让他们也这样说。」我的发言虽然很简单,但受到了小组热烈的欢迎。
我的发言也登在简报上了。周总理看到之后很高兴,并且把那份简报留在自己的皮包里。后来,总理同军委办事组谈话时,还谈到我的发言的问题。黄永胜看到我的发言,只奖给了我一个「先进分子」的称号。
加强了对陈伯达的批判之后,黄、吴认为太平无事了。军委座谈会二月十五日就结束了。会后,黄永胜还是不肯检讨,他的主要理由是他在庐山没有发言,因此没有错误。公道地说黄永胜说得对,但主席那里不这么认为。总理叫我给他做工作,我也没有做通。我向总理汇报时总理就把问题的实质给点穿了,总理对我说:「什么会上没有发言,发言不发言,在主席那里都是一样的,主席要打你们的宗派主义!」我一字一句地把总理的话传达给黄永胜,黄永胜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检讨吧。我不检讨你和李瞎子也不便检讨,把你们憋得够呛吧?」接着黄又说:「我们不是宗派主义,他们才是宗派主义呢!」看来黄永胜还是没有想通。不过,这时黄永胜肯写检讨了,我和李作鹏也前后写了检讨。
江青一伙的威风
一九七一年二月十九日,毛主席在周总理有关计划会议的报告上批示:「开展批陈整风运动时,重点在批陈,其次才是整风。不要学军委座谈会,开了一个月,还根本不批陈。」这个批示像晴天霹雳一样,把军委办事组多数人的脑袋都打昏了。写下这样的批示,究竟为了什么?当时我是不清楚也不理解的。毛主席说的和做的不一样,而且经常变。
黄永胜在会上念了唐朝诗人诗:「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然后一个劲地埋怨军委办公厅没有把简报办好,其实他心里是着急的。我用较温和的语气说了一句:「不是这样的问题。简报也许没有办好,但问题不在那里。」黄永胜急得嘴唇也抖动了,他说:「你说问题在哪里?」
我说:「散会再说。」
散会后,我到了黄的房子里,黄很沮丧地坐在沙发里。我说:「我来犯点自由主义。我们的会开了这么久,都是按照中央提供的陈伯达的材料批判陈伯达,我们自己没有新的东西,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揭发陈伯达,也没有检讨自己。主席是天天看简报的。我想在主席看来,军委办事组是否批判了陈伯达,唯一的标准是我们这些人是否有自我批评。我们犯了错误的人不进行自我批评就是不批判陈伯达,我们的座谈会,是开了一个太失败的会。」黄说:「军委座谈会,主席有几次指示都还不错嘛。」我说:「那是你老兄的理解。」
主席的批示对大家震动很大,我们给主席写检讨,不但势在必行,而且要加快步伐了,二月二十日,我们以军委办事组的名义向主席写了检讨报告。毛主席当天就做了批示:「你们几个同志,在批陈问题上为什么老是被动,不推一下,就动不起来。这个问题应该好好想一想,采取步骤,变被动为主动。」
毛主席在批示中,强调让我们作检讨,又表示让我们过关,毛主席还批道:
「要召集一次政治局扩大会议,各省市自治区负责人,各大军区、军兵种负责人、中央、国务院各部、委负责人参加,由黄、吴、叶、李、邱作检讨,让他们下台过关。并将此情况告诉林彪同志。」
我们当时的思想是:有抵触情绪又认真作检讨;想不通又对毛主席感激万分。
毛主席对军委办事组「不批陈」的批评,是庐山会议以后最严厉的批评。这一批评对军委办事组极为不利,对江青一伙是非常有利的。毛主席的批示使江青一伙对庐山会议问题的态度有了新的发言权,也有了一定的操纵权。江青一伙的斗争方针是力争把卢山会议的问题重新提出来,斗争是非常激烈的。在政治局会议上,对全国计划会议的问题没有提几个字,主要是对黄、吴、李、邱的批斗。从后来主席南巡的谈话完全可以看出,原定的「开政治局生活会通过批评和自我批评解决问题」的方针原来就是一个泡影,而庐山会议以后再把「庐山会议的问题重新提出来」,则是势在必行的,可我们一点认识也没有。
当时军委座谈会已经结束,大多数的人还没有走,参加了「拍板定案」的小型全国计划会议。经我们商量后,军委办公厅又通知各地军队领导干部来开会,因为我们对主席的批示要做检讨,没有人听也不行呀。军委办事组成员,按排名顺序做了「检讨」。我们几个说的大意是:陈伯达是个政治骗子。我们上当受骗了。现在我们也还没有认识到他对我们的危害性,因而在军委座谈会上没有做自我批评。主席对军委办事组的批评完全正确,完全拥护。会后黄又报告总理,请总理安排我们几个人在一定的范围作检讨。总理考虑后说:「就在全国计划会议上检讨吧。」
中央政治局主持召开的「拍板定案」的小型全国计划会议,于一九七一年二月间在人大会堂举行。会议由周总理主持,总之,要给军委办事组一个下马威。总理在会上说:「在庐山会议时,林副主席指示,每年的全国经济计划会议在结束前,要各省市自治区第一把手到会共同对国民经济计划『拍板定案』。今天的会议,就是照林副主席的指示办的。这是今晚第一个内容。今晚的会议,同时还要传达毛主席对批判陈伯达问题的指示,这是今晚会议的第二个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