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对我们来说的话，大概就是吃东西了吧。

好像比命还重要，即便有人朝我们开枪，只要打不中脑袋，我们就一定会坚持不懈地往上冲，那种生肉的味道让我们欲罢不能，缺胳膊断腿也好，肚肠横流也罢，只要有个完整的脑袋，就只有吃这一种追求。

我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能勉强控制自己想吃东西的欲望的。

我只知道如果我完全失去了控制力，那么现在窝在我旁边的这个人就不会有心跳，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也肯定不可能这么干净。

头等舱的座椅可以放平，当然这家伙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我的腰断了所以才会往后倒下去。

这种可怕的感觉让我下意识地去看旁边的人，结果那个人侧躺着，一只手竟然绕到了我的腰上，头靠着我的肩膀，然后阖上了眼睛。

眼底下乌青乌青的，似乎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趁他睡觉的时候吃了他是不是不道德？

我又在纠结这种问题了……道德之类的，明明很无聊。

我开始认真回忆我是不是这两天做了什么不够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老天决定把一个漂亮的完整的活人丢在我旁边，然后在我大脑里一遍遍欠揍地重复：“你不能吃不能吃。”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饿。

如果我能哭，现在一定泪眼汪汪了。

肯定不是难过，只是眼泪这玩意儿从我吃过的那么多的脑子里似乎就是这样的用途，挤出几滴，就可以激发别人的同情心。

我没有吃他，大概还有他当时哭了的因素吧。

他认识的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他说了我的名字，我却没印象。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手指上面有个字母。

我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沾染了些血污的食指上有个青色的M……还是W

这东西貌似是叫纹身。

我为什么要在自己身上纹一个看不懂到底是什么的玩意儿……

“……那个字母是W。”

我肩膀处的声音有点哑的响起来。

“你的英文名字是William，你手上的是首字母的大写，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但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旁边的人很稳地探出手去覆上了我的食指。

脑海中警铃大作，我看到过的没有武器的这些人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他们有的会借助货架或石块之类的，故意折断我们的手臂，打烂我们的下巴，让我们不能抓人，也不能咬人。

他不会也想对我做那种事情吧？

我盯着他的脖子，想要先下手为强。

结果他却只是简单地和我十指交握起来。

准确来说，他握下去了，但是我手指被他锢得有点儿僵，回不了弯。

果然是在防备被我抓到吧。

他仰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些迷茫，似乎是没睡醒。

声音仍旧哑哑的。

“你还是人吗？”

“……”这句话是不是哪里不对？

“……如果你不是，为什么不吃了我？”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这样子，算是什么呢？”

“……”

我手指细微地动了动，他视线移回去，我把自己的手往后拽了一下。

他太热了，跟他靠这么近，我会不会提前腐烂啊？

于是我缓缓地坐了起来，决定离他远一点儿。

“你去哪？”他也坐了起来，看着我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

又不是瞎子，自己看咯。

我打开了舱门，把门关上的时候看到他站在原地没动。

我缓慢地走出了飞机，下了台阶，冷清的月色下面十数个同伴零零散散地站在原地，如果周围有点儿摇篮曲，我想这画面一定更棒。

反正站着坐着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我今天还是和大部队在一起好了。

快到早上的时候我无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飞机的窗口。

灰蒙蒙的，看不到什么。

……在睡觉吧。

我突然有点儿诡异地好奇。

会睡得好吗？

要知道我已经不记得睡觉是什么感觉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