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苦涩的童年（1 / 1）
“单独谈谈？你跟他有什么好谈的？”黄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以一副教育人的口吻对雨夕说。
雨夕生气地别过脸去，她把手放在胸膛上，里面确实有一颗跳得很慌的心，慌得乱了节奏。
黄凡软磨硬泡地请求雨夕和他一起回病房，他觉得老谢是个不可靠的人，不能让雨夕和他单独在一起。
“黄凡，王嫂今天早晨被我辞退了，她已经离开了我们家，你去给贝贝办理出院手续，办完后，到这里来接我，我们和贝贝一起回家，让孩子度过一个愉快的暑假。”雨夕说话的声音低沉但有力，硬邦邦的。
黄凡看出来了，雨夕还在为王嫂的事情生他的气呢，她把手一直放在胸口上，其实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黄凡叮咛雨夕，随时和他保持电话联系，不情愿地离开了那个隐蔽的角落。
老谢也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窝在一旁生闷气呢。
他偷偷地瞄了雨夕一眼，正好让雨夕逮住了他的目光。
“老谢，你为什么要打人？”
老谢粗鲁的行为，让雨夕感觉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连他穿的衣服雨夕都觉得陌生。
“对不起，雨夕，我好像习惯了。”老谢难为情地解释道。
天哪！雨夕头一次听说，打架还有习惯的，尤其是一个中年人。
雨夕对黄凡隐瞒了实情，目的就是希望老谢和黄凡之间不要产生误会。
结果是担心什么，偏偏就会发生什么。
老谢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是一个很斯文的人。
他的一言一行都十分绅士，这是雨夕对他仅有的一点好感。
“雨夕，我是故意戴个眼镜假装斯文的。”
老谢心平气和地讲起了他的故事。
老谢刚生出来的时候，很瘦，脖子特别细，像一根南瓜藤，身体弱小的几乎连自己的小脑袋都支撑不起来，上下不协调，好像脑袋随时都会掉下来。
他的爸爸是一个农民，老谢出生还不到一岁，爸爸就去世了。
自从爸爸去世后，妈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瘦弱。
她带着老谢坚强的生活着，她很勤劳，天还没有亮，她就起床了。
她忙碌的身影，穿梭在院子里，喂鸡，喂猪，喂羊……
妈妈说，她辛苦地养这些家禽，就是为了日子能慢慢的好起来。
那段日子，老谢和妈妈的生活很幸福。
老谢每天都能吃一个新鲜的煮鸡蛋，喝一碗香喷喷的羊奶，每到过节时，妈妈都会给老谢炖一只鸡。
可是好景不长，老谢四岁那年，妈妈病倒了，是累的。
家里没有人干活，老谢和妈妈的生活，窘迫地连锅都揭不开了。
老谢经常感觉到肚子很饿，妈妈要是一直这么病下去，老谢迟早会被饿死的。
为了活下去，妈妈改嫁了。
继父和老谢的奶奶是一个村的，他嫌老谢是一个男孩，坚决不要老谢。
老谢就和奶奶住在了一起，他们俩相依为命。
继父的家和奶奶的家离得不太远，老谢想妈妈的时候，就爬到一棵高高的树上。
坐在那棵树上，就能看见继父家的院子。
妈妈在院子里有时洗衣服，有时扫院子，有时侍弄侍弄花草……
继父不在家的时候，老谢会坐在树上吹一个响亮的口哨，妈妈立刻会把眼光投向那棵高高的树上，然后，动作利索地给老谢装一袋子好吃的，那是她早早就准备好的。
继父只要一看见老谢，脸立刻就阴沉了下来，生怕给老谢一个好脸色，老谢会踏进他的家门，打扰了他和妈妈的幸福生活。
所以，老谢特别憎恨他的继父。
天一黑，老谢就开始想妈妈，他用被子蒙着脸，偷偷地钻在被窝里哭。
当然是没有声音的哭，好几次老谢抽泣的太厉害，被奶奶发现了，她问老谢为什么钻在被窝里老动弹，老谢撒谎说，他在挠痒痒。
有时，奶奶会突然掀开老谢的被窝，把脸凑过来，老谢能清晰地感受到奶奶呼吸出来的热气。
老谢一直认为，奶奶老了，眼神不好，黑灯瞎火的时候，她也会问老谢：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老谢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段黑暗的日子里，老谢杀了继父的念头都有过。
父母的呵护，在老谢的童年生活里是空白的。
小学上完，老谢就辍学了。
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地转悠，妈妈看老谢的眼神刚开始是担心的，后来是忧郁的，再后来，她躲着不愿再看见老谢。
就在那几年里，老谢学会了偷东西，虽然心里很害怕，可是偷惯了，一发不可收拾。
村里无论谁家丢了东西，都会怀疑是老谢偷的，老谢在村里成了过街老鼠。
奶奶把拐杖握紧，使劲地在地上跺，跺了很多的坑，她骂老谢是不争气的孬种。
十五岁那年，奶奶去世了，全村人都说奶奶是被老谢气死的。
老谢带着做人仅有的一点尊严，离开了这个村子。
他发誓要重新做人，白天满大街的找工作，晚上就睡在火车站。
肚子饿得咕咕叫时，老谢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于是，就忍着，饿得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是没有一分钱。
城里人都说老谢是童工，不适合他们的工作。
怎样才能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呢？老谢选择了继续偷。
越偷胆子越大，胆子越大，偷盗的数额也越大，直到老谢被送进了监狱。
五年后，老谢才获得了自由。
他终于在茶楼里找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老板很有钱，是放高利贷的。
他看老谢很机灵，就让老谢帮他收债。
老谢收债时，先软后硬，软功夫，练就了他能言善辩的好口才，硬功夫，练就了他一身的好身手。
老谢每天都会练拳健身，他拜过好几位师傅。
成功的收回了几笔款，老谢深得茶楼老板的器重。
老板给他派了几个帮手，奠定了老谢的社会地位，他漂泊的生活总算是遇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
老谢再也没有偷过，又学会了打架，有时一天打好几次。
茶楼里的女服务生换了一茬又一茬，老谢就没有遇到过一个上眼的，直到小晴的出现，把老谢飘来飘去的心一下子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