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海底都市（1 / 1）
没有人再次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小珍珠号，已经沉到了一片乌黑的深海。乌沙哈主动让壕瑟的手下们关上了冰室的门，靠着门，眯着眼睛就这样静静地待着，完全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壕瑟与佣兵亚瑟阿丘交换了一个眼神，阿丘与他的手下协着盗贼亚瑟与歌姬亚瑟，去了休息室。
壕瑟虽是信了乌沙哈的话七八分，只是，她毕竟也属于来历不明的妖精，她说自己是亚瑟的‘专属妖精’，而亚瑟的灵魂则是妮妙唤醒的这一点，却疑窦丛生。
她见到了包括壕瑟在内的四位亚瑟的时候，毫不意外，就好像——她早已预料，或是知晓会有这么一天的样子。可是，按她所说，亚瑟之魂借由四位亚瑟的躯壳重生，完全是妮妙的阴谋，而她则在很久以前就陷入了沉睡，因此既不知道断绝时代是怎么回事，又无法阻止妮妙的阴谋。
倘若一直沉睡，她如何能知道妮妙夺走亚瑟王的尸体的时候，只剩下白骨这样的细节？可是，若不是一直沉睡……那么，就是她即使知道关于断绝时代的事情，也不会说出来了。
总之，虽然她并未作出任何危害几人的举动，壕瑟虽半是信她的话，也相信她暂时不会伤害自己这边的人，却也戒备着这非人的存在。
只是她力量如此强大，明着戒备毫无用处又落了下成，遂完全不管她让她一人呆在关着同伴尸体的冰柜前。
而此次一行，变故丛生，即使已九分确认盗贼亚瑟估计也是被妮妙利用‘复活术’骗来的，但是，壕瑟却依旧不能放心她。
而歌姬亚瑟，对壕瑟来说，只是初次见面之人，因此，即使她看起来再怎么像一个受害者，比起盗贼亚瑟，壕瑟更是戒备她。
因此，只需要一个对视，佣兵亚瑟便懂了壕瑟的意思，半是带着两位少女亚瑟去了休息室，半是看着。
而壕瑟则直接去了小珍珠号的枢纽——操作中心。
在这种深度下，理论上来讲，即便小珍珠号是以最先进的合金制作的，强大的压强仍然会给船身带来极大的压力。
不过，现在整个小珍珠号，都被柔软的魔法包裹着，而那魔法，则带着小珍珠号，一路往下沉去。
各种仪表指针都在乱转，显然，它们受到了未知力量的干扰，都已经紊乱地无法工作了，显示屏上则是纯粹的黑暗。
壕瑟是听说过海底有着能发光的鱼，只是，那种鱼恐怕发出的光也是微微一点，在这极广阔的深海里，怕是稍微隔得远了些，便只会被黑暗所吞噬了。
凝视着黑色的屏幕的时候，壕瑟感到了一种，纯粹的孤独。
“亚瑟大人。”不知不觉间，还留在亚瑟身边的人，只剩下阿吉了。
“嗯。”壕瑟点点头，表示在听他说话。
阿吉是个认真的男人，和小迪一样，是壕瑟最重要的两个副手，他们既能代替壕瑟负责货物的盘检，交易的谈判，又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船长，掌控一艘货船。
想到这里，那种孤独感尤甚，壕瑟越发觉得身上的刀口隐隐作痛，那是小迪毫不犹豫刺出的，来自背后的利刃。
壕瑟心中一凛，连小迪都会背叛……
复而，他又放松了下来。壕瑟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阿吉。
“怎么了？亚瑟大人？”壕瑟的变化，阿吉立刻便发现了，他有些意外，也很不解。
“没什么，”壕瑟摇摇头，“只是，没想到迪特里希竟然……”
“他……死了么？”阿吉满脸震惊。
“没。”壕瑟摇摇头，“他背叛了。”
“怎么会这样！”阿吉自然是极其震惊的，他与壕瑟并小迪共事多年，就像壕瑟无法相信小迪的背叛一样，阿吉也是。
“那个时候……难道，是那个时候？”小迪开始只是像在喃喃自语，但是，不由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叫了起来，“会不会，和那个时候的反常有关？”
“什么?”壕瑟心中震惊，面上却硬是忍住。
“……就是在我们出海前，嗯，在发现那位有尾巴的亚瑟小姐的三天前，我撞上了外出归来的迪特里希。那个时候，他的面色惨白，我却觉得他好像全身都被黑色的阴霾笼罩着一般，气息肃然，眼神如冰。”
“我先是如常般和他打招呼，可是，他那时候简直不像是个正常的活人，那个样子，让我想要；拍他肩膀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小吉强装出来的笑容，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后来，他忽而地笑了，像是平常一般，我以为是我自己眼花看错了。只是这事情太尴尬，因此才一直记得。”
壕瑟点点头，心中越发不好受。难道，迪特里希，一直只是在自己的身边，虚伪地隐藏着真实的自我，只为了在关键的时候，刺出那背叛的一剑么？
等等……
壕瑟想到了什么。
“在我们发现了那个盗贼亚瑟的前三天？”
“是的，亚瑟大人。”
“对了，那时候……那时候是他向我报告接收到了妮妙的包裹……之后妮妙才致电告诉我托运的事情！”
“是的？”阿吉显然不知道这两者的关系，壕瑟遂将岛上的事情告知了自己的得力手下。
“那么，您认为呢？”
“不是他早与妮妙勾结，就是……”
“他被控制，或是要挟了。”阿吉补充了壕瑟心中的后半句话。
壕瑟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已经无法相信迪特里希了。即使阿吉所说的情形也很有可能——毕竟妮妙那只妖精，强大地像是无所不能一般。只是……由他亲手刺下的利刃，真疼。
无论真相是什么，即使真如壕瑟与阿吉猜测的第二种可能那样，小迪只是被控制了……裂痕已经产生。
壕瑟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阿吉亦无话可说。穿早已不受控制，是被乌沙哈的魔法牵着走，因此，两人一时间无事可做，对着满屏的黑暗也有些可笑。
只是，忽而间，突如其来的柔和的亮光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屏幕上各个光斑仿若突然变出现了一般，原本漆黑一片的海水，全都被照得通透起来。
极远处，接着突然又能运行的仪器，壕瑟看到了一个发着光的亮圆，放大，靠近，原来是被一层巨大的光膜笼罩的小城市！
看来，这便是乌沙哈所说的海底都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