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1 / 1)
“嗯。”孩子淡淡地应了一声,“秋姐姐,须须哥,既然我只记得原无乡三个字,就叫我原无乡吧。”
孩子微眯着金眸显得有些疲惫,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似乎喝下的不是药而是白水。
阳光透过窗洒落下来,孩子微金的发在阳光下显得分外柔美。
“无乡,无乡。无乡即漂泊。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更别提什么家乡了。这名字还真贴切。”『原无乡』皱皱眉复而抬头看了看床前的两人,“我可不可以下去走走。我想看看这个地方。”
“可是你的伤。”秋略显担忧但看着『原无乡』。
『原无乡』淡然道:“我没事儿,出去转转也好。”
秋欲言又止,最终因耐不住孩子倔强的眼神只好妥协。
须须摸摸鼻子,递上一直挂在腰间的剑:“你的剑,收好。”
“多谢。”『原无乡』握着剑柄,手下意识地拨弄剑上镶有太极图案的小圆盘。
圆盘随着指间的拨弄发出呼呼的声响迅速旋转起来。一抹淡金色的亮光由剑刃上晕染开来随即消散不见。
『原无乡』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许久,淡淡道:“好熟悉,却又好陌生。”沧桑的语调由软软糯糯的童音发出,道不明的诡异。
而在彼方一抹同样轻叹从银发的道者唏嘘而出。
“好熟悉,却又好陌生。”
熟悉的是这烟雨斜阳里的一草一木自己皆了如指掌。陌生的是那个与自己一同吃饼赏月的人却已然不在。
清风徐来,吹散了他眸里氤氲的水汽却带不走满心的悲和极致的痛。
“好友,曾经的道真双秀,如今只余下吾原无乡一人。吾将你葬在永旭之巅,你大概会欢喜吧。这杯清酒,以告你亡魂。”
原无乡将酒缓缓撒入大地,低头的瞬间泪滴滴答答重重砸下,世人只知原无乡与你是挚友却不知,原无乡对你……
清冽的酒连带着浓重的殇混合成致命的□□,灌入原无乡愁肠,化作不曾有过的点点泪滴。
也许此时只有酒醉才能让自己活的清醒些。
原无乡趴在曾经与好友一起举酒赏月的桌上醉的不轻。
骤然熟悉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是北斗指引转动的声音。
好友剑上的北斗指引此时怎会作响?永旭之巅如今已是红冕地界,思及此原无乡疑惑道:“难道鬼方赤命连好友的墓也不肯放过。不行,我必须前去看看。”
原无乡踉踉跄跄地打算赶往永旭之巅,却在烟雨斜阳的门口被人拦住。
“银骠当家深夜出门不知所谓何事。苍刚到此处,欲要造访,银骠当家便要出门怕是于礼不合吧。”六弦之首苍说话时的脸色略显地不大自然。
“还请弦首见谅,吾此时确有要事。如若弦首不介意,还请先入烟雨斜阳,原无乡归来定会好好招待。”虽酒醉,在听到北斗指引声响的一刹那原无乡醉意已去大半。
“银骠当家怎会如此无礼。”苍显然知道什么,刻意阻拦原无乡。
原无乡不想在此做过多纠缠。
“素贤人怎会来到烟雨斜阳,看了原无乡今晚是真出不了门了。”原无乡突然朝弦首身后微微欠身行礼。
弦首下意识转身,就在此时原无乡乘机化光而去。
“这个银骠当家!”弦首见状无奈摇头,拂尘一甩道,“赶往永旭之巅!”说罢也化光紧跟着原无乡的方向而去。
夜色下的永旭之巅洗去往日的沉寂被一片血样的暗红色笼罩。
一座孤坟颓然伫立在峰顶显得分外孤寂。
道者,以剑为碑。
可此时只余下天鞘晨曦孤零零地立在坟前,名剑却不知所终。
剑鞘上的乾针莫名地缓缓转动着,似是在确认什么。
“哈……果然不是吾之错觉。乾针,你是要告知吾什么吗?其实我一直不信你已经……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我不信。”原无乡低着头,极力掩饰着内心说不出的一丝期待和难以描述的忐忑,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孤零零的坟,“就让事实来向吾证明你不在这儿。你……还活着。”
语毕,原无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挖起新坟上的土。
“你在做何疯事!”刚刚赶来的弦首上前拽起原无乡,“死者为大,不要去打扰他了。”
“弦首阻止原无乡前来想必是知道名剑失踪的事吧。”原无乡似笑非笑道,“我怀疑好友不在里面。毕竟吾没有亲眼所见。”
弦首叹口气欲言又止,斟酌片刻才道:“银骠当家,他的事儿果真一丝一毫都瞒不住你。”
原无乡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什么,继续小心翼翼的扒开坟上还是潮湿的新土。不想让所剩无几的希望变成绝望,所以不敢直接运功震开坟上的封土。而忐忑的心却逼迫着自己加快手上的动作。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坟前的两人一站一跪。一人静默不语,一人继续着自己的动作。棺木被打开的一刻,喜极而泣的泪夺目而出:“好友,你果然不在里面。你等着,原无乡一定会将你找出来。”
天鞘晨曦上的乾针像回应一般呼呼地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正北方不再旋转。
“其实在北芳秀下葬当日尸体已莫名失踪,最近几日苍一直担心银骠当家你知晓一切后一气之下找鬼方赤命报仇,故而守在烟雨斜阳门口。”苍上前拍拍原无乡的肩,“接下来要作何打算。”
“北斗指引原有乾针和坤盘两部分,分别镶嵌在名剑金锋和天鞘晨曦上。吾想这点弦首也有所耳闻,如今名剑和好友一同莫名失踪而乾针莫名指北,吾想一路向北找寻定会找到好友踪迹。事不宜迟。弦首,原无乡这就去找人,暂别。”
“苍知晓拦不住你,万事小心。请。”苍拂尘一挥,拱手行礼送别。
原无乡点头:“请……”
“阿嚏!”而在纯阳宫里四处闲逛『原无乡』刚刚走到一处峰顶,望着崖边巨石上的论剑二字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小小的人儿摸摸自己冻红的鼻尖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有人有人在背地里说我什么。”
“嘻嘻~一个喷嚏有人想,两个喷嚏有人骂啊。应是谁在想你喽。”
『原无乡』听见有人说话四处张望。
“往上看啊,我在树上呢。”
『原无乡』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巨石边的古柏树枝上站着一个白衣小丫头。小丫头十一二岁的样子,冲着自己甜甜一笑:“终于看见我了啊,上来玩儿呗,这儿的景色不错,待会儿能看到夕阳。”
『原无乡』皱着眉:“要我爬上去吗?我还不会轻功。”
“没事儿,在下面也能看。我这就下去。”小丫头翻身跳下树枝,盯着『原无乡』白色微金的发瞧了半天,“你是刚来的弟子吧,谁门下的。”
“我还不是纯阳弟子,昨日秋姐姐和须须哥在纯阳山下发现重伤的我,将我带回了纯阳。我叫原无乡敢问姑娘是……”
“宁翊羽字卿尘,灵虚弟子。”说到这里翊羽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是记名弟子,没资格让门派师父教自己什么。对了,秋姐姐是冯靖秋吗?她来纯阳啦!你不早说!走走走……带我去找她。”
宁翊羽说罢便准备拽着『原无乡』走,刚抬起前脚似乎发现了什么轻咳一声:“我还是骑马载着你走吧。我家小绿比较丑,而且还没马具,你不要嫌弃啊。”
『原无乡』点点头:“不嫌弃。”
宁翊羽唤回自己的绿螭骢,带着『原无乡』往山下赶。刚到太极广场便碰见欲离去的两位天策将士。
“秋!臭狗!你们来纯阳也不通知下我,差点错过。”
“呆呆?你什么时候回纯阳的。我这次和须须过来有点事,办完事就要回天策府。”秋摸摸宁翊羽的头,“呆呆怎么没长高。”
“喲……蠢咩!”须须捂嘴偷笑,“因为蠢,所以长不高。”
“臭狗闭上你的臭嘴。要不然扯你须须。”呆呆挤眉弄眼一番。
“我说蠢咩,你看人家原无乡。安安静静的不好吗。你这么聒噪,小心以后没人要。”
“哼!不劳你操心。”
“须须不准欺负呆呆。”秋伸手扯扯须须头顶的翎羽以示警告。复而转身看着『原无乡』,“小原先留在纯阳可好。”
『原无乡』好像没反应过来,半响才道:“嗯。”
“那我和须须先走了,呆呆照顾好小原。他身上还有伤。”秋利落地翻身上马。
呆呆点头:“没问题,你们路上小心。”
“放心。驾……”说罢秋和须须两人扬长而去。
呆呆嘟嘟嘴:“饿了,小原我们去天街买点吃的填肚子。刚刚秋喊你小原,你发什么呆啊。”
“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属于自己。我没觉得秋姐姐是在叫我。”『原无乡』摸摸肚子:“呆呆,这里有没有烧饼,我还真饿了。”
“烧饼?”呆呆瞪大眼睛,“怎么会想要吃那个。这会儿应该有卖吧。”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
“呆呆,烧饼好好吃,还要。”
一旁只啃掉半个饼的呆呆不由得叹口气:“小原,第五个了!再吃真会撑坏的。”
“可是……我真的还想吃。”『原无乡』抓着留着牙印第六只烧饼依依不舍的盯着看,嘟着嘴儿,鼓着粉嘟嘟腮帮子,眸子里竟然还略有水汽。样子好不委屈。
“要不这样吧,这只带回去明天再吃。”呆呆揉揉鬓角,给他拂去唇边的饼渣道。
『原无乡』想了半天:“好吧。”
呆呆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结好账拉着『原无乡』逗他:“这么爱吃烧饼啊,以后喊你小烧饼好了。”
『原无乡』不说话,呆呆捂着嘴笑:“不说话当你默认了啊。”
『原无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