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Chapter75（1 / 1）
金家堡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这条由知情人士传出的大新闻如惊雷般在帝都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家日常见面的开场白也从“你吃了吗？”换成了“金家堡的事你知道了吗？”
可见这条新闻的影响力之大，影响范围之广。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八卦，难得有这么有趣的事，自然要带好小板凳和爆米花，前排强势围观了。
金家堡那是什么地方，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金家堡堡主金麟可是上一届武林盟主，能在他手下过上十招的，那基本是凤毛麟角的天才。门下弟子及其子也皆是年少有为的良才。
就是这么强悍的金家堡，却在一夜之间被人扫了全家，可见对手是何等的可怕。
如今江湖上各大门派皆是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况这事件处处透露着诡异，金麟平素为人正直，若说看不惯他的，到还真不少，但是仇家，反倒无一个。
这便是排除了寻仇的可能性。
若说是为财，那就更不可能了。金家堡也就是看着光鲜，库中却是比一般的小门派都要干净些。
况收拾残局的人发现，钱财珍宝都在原本该待的地方，一动未动，只有待客厅顶的那只华丽的吊灯似乎暗淡了些，但谁会闲的没事去注意这个呢。
金家堡的情形又不同于几十年前的齐府，齐府的场景则是更惨，齐公子的头被人挂在齐州城城门之上，足足风吹日晒了半年，才有人把他丢下去，可见平素齐府在齐州城民心中的形象如何。
但这两个案子都有一个极致命的相似点。
据目击者回忆，那日上午，有个穿红衣顶多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敲开了齐府的大门，不久后齐府便哀嚎遍野，火光冲天。
金家堡则是有人从自家楼阁上隐约看见快要退去的夜幕下的花园中，有个红衣小姑娘在荡秋千。
但很明显，这两次作案手法完全不一样。发生时间也是一个在白天，一个在凌晨。两地之间也是毫无关系。况且，几十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一点没变化。
应该不是同一人的手笔。
总之一句话，金家堡莫名其妙被灭门，可能只是因为……运气不好吧。
申时末，无莣殿。
远处结界被打开的波动，终于让那个一直漠然地把玩着茶杯的男人眸中微微漾起了些暖意：“回来了？”
莫名响起的询问让地上跪着的人不禁疑惑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只有他们二人。
他在和谁说话？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门口走进一个小女孩，红衣墨发，分明不过十五的模样，绝美的脸上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冰冷与老成，如一片落雪轻吻上咽喉，让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走近几步，绯君单膝跪下，双手捧着那一弯玉色，献到凌若晨面前：“主上，绯君幸不辱命，为您取到噬血玉玦。”
地上人瞳孔不由得一缩。
金家堡传说中的弑血玉玦，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宝物，竟被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所得。
“你做的很好。”凌若晨随意地勾起那块玉玦，目光定格在席下一直跪着的人身上，“他是你的新搭档，喜欢吗？”
“多谢主上。”话虽这么说，少女却是丝毫没有侧头去看那个她所谓的新搭档的意思。
见状，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深：“下去吧，好好教他规矩。”
“是。”
……
他们已沿着小径走了许久，可周围的景色他完全无心欣赏，只一步也不敢离地跟着身前的少女，力争每一步都踏在她的脚印中。
这无莣殿中各种机关幻境的厉害，他早已领教过，可不想再在它们身上吃苦头。
提心吊胆了一路之后，二人终于绕进一个垮院。
钦绯阁。
时值盛夏，这垮院中却是一片萧条，与他先前见过的都不同。虽有精细的小桥流水，兰亭阁楼，但仍有一片冷意扑面而来。远处隐隐约约有大片的花朵开得绚烂，看不真切。
“从今天起，你住西阁。”少女转过身，纤细的手虚指着临近的那栋阁楼，“有事可以问下人，也可以来北阁找我。”
男人这才得以看清她的面容，精致绝美的小脸，若长开定是个美人胚子，只这……绯红的眸子……让他心下一惊。
“看够了么？好好修整几日，别回头出任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少女似是嫌弃地看了看他满身的血迹和伤痕，顿了顿复又接上，“浮云阁中的姑娘，若按你的品级，去也不是不可以。有需要的话，自己去找，但不准带回我钦绯阁！”
他当然明白主上的意思，与其说是让他做这个少女的搭档，不如说这少女是他的主子，用来磨砺他的罢了。
只这等男女之事，被她用淡漠的口吻说出，他竟不由得有些尴尬，轻咳了声，问道：“我叫慕无伤，该如何称呼姑娘？”
“绯君即可。”其实不用介绍，这人她也认得出，江湖新兴的青年才俊无伤公子，却在一年前多销声匿迹，只……竟被带入了无莣殿，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待绯君离去后，男人终于松了口气，和一块冰说话，实在太压抑。
这里下人虽少但一个个效率都是极高，很快帮他打理出了西阁。
在椅子上坐下后，慕无伤环顾四周，纤尘不染的房间，花瓶中鲜艳的花朵，香炉中甚至还熏了香，这速度……好生令人可怕。
苹果脸的姑娘帮他兑好了洗澡水：“公子可是累了，让依依服侍您吧。”
从前在家中这种事情都是司空见惯的，但他莫名地就想起方才那人说的话，却怎么都不好意思让这个可爱的姑娘帮他了：“不必。”
想想还是问道：“绯君她……到底多大？”江湖流传甚广的妖孽的故事还是影响了他，见她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就轻而易举地处理掉金家堡呢。
“你怎么敢直呼绯主的名字！”小丫头一脸惊恐，仿佛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话。她当然不知慕无伤是绯君的新搭档，只当他是主上派下来的助手。
那人不是让他这么叫么，况同为无莣殿的杀手，直呼其名也没什么吧：“难道叫不得吗？”
“你不会不知道绯主是钦绯堂堂主吧？幸好绯主不在意这些，若是换了其他三个堂主，怎么着也要扒公子一层皮下来。不过公子当真是好运气，居然能住到这钦绯阁中，钦绯堂的人都住在后山呢。”
钦绯堂！
无莣殿中排行第一的堂口，其堂主怎么可能是一个年仅十五的小姑娘！
他定了定神，扯出一抹蛊惑的笑，看的那单纯的小丫鬟红了脸颊：“多谢姑娘提醒，只她……看上去还是个孩子才是。”
“从我到钦绯阁，绯主她就是这个模样，从未变过。听闻绯主从弑杀堂出来时也不过十岁模样，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依依！”门口女声打断她的话，一个长的与她别无二致的姑娘快步走进来，“绯主的话你忘了么？在主子背后说这些，你想死可别带上我！”
依依瞬间白了脸。
悠悠随即转向他：“请公子不要再问，这些事儿不是我们下人所能言说的。”
想必这钦绯阁规矩如此，他也不好再问下去。只……看上去这么柔弱的少女竟也是从弑杀堂出来的，他在里面呆过，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往往几千个人才能走出一两个。而她这么小，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绯红的瞳孔，深不可测的武功，多年不变的容颜，看来和他这个主子相处，要学会收敛好奇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