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初吻（1 / 1）
楚燕南的生活还是像过去一样，年级第一名啊，这个位置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胡同里的长辈总是夸奖刘九岳，说九岳聪明，燕子老实。楚燕南知道，说一个小孩老实，就是说她笨的意思，但是还是傻兮兮的乐，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夸奖。
因为她想，笨一点没什么不好，笨鸟先飞的故事她读过，家里穷一点也可以，那些小故事里，成才的多是贫困书生。
可是一直被别人夸奖聪明的刘九岳其实不那么聪明，一直被人隐晦地指责蠢笨的楚燕南也没有那么的笨。
楚燕南拿到了这个分数之后，内心极其动摇了，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定位。
在昨天，她交出去了自己的第一次亲吻。关立雯在四下无人的地方，用嘴唇触碰了自己的嘴唇。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楚燕南在那之前还很新奇，现在就全无兴趣了。
其实操戈还干过更缺德的事儿，那还是小学的时候，她说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的，就拉着楚燕南在厕所里体验了一把，两个人啥也不懂还能亲的天昏地暗。
于是乎楚燕南的初吻对象其实是操戈，在那之后，操戈还给了她两块钱，弄得跟楚燕南被人嫖了似的。（我两个小学同学真干过这事儿）现在楚燕南一想起来就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初吻对象还是关立雯靠谱一些，最起码对得起郝晶晶。
操戈在和刘九岳通电话，肆无忌惮地骂别的女生是贱人，却被郝晶晶制止了，
“你一旦开始说别的女生是贱人，男生就迟早会这么说你。”郝晶晶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操戈就总也不长记性呢。
“我为什么不能做个贱人？”操戈笑得很媚，两只眼睛弯起来像只狐狸。
“算了，艺术节到了，我要准备节目，我有两个节目呢。”郝晶晶翻了个白眼。
“是京剧吗。”楚燕南用期待的小眼神儿看着郝晶晶。
“呸，一个相声，另一个是快板。够土的吧。”郝晶晶疵着牙傻乐。
“你怎么什么都会呀。”楚燕南笑着，“真是搁哪儿都饿不死。”
“嗨，闲着没事儿学的呗。”郝晶晶说，“反正这一类的我也有点儿底子，说书，相声，快板儿，传统曲艺类的我都没什么问题。”
“牛逼。”楚燕南笑着，推了郝晶晶一把，“你真他妈行。”
“对了，我才刚开始准备词儿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说相声？”郝晶晶问楚燕南。
“不是吧，我行吗。”楚燕南吃了一惊。
“只要放得开，不怯场就得。你放心，我给你捧哏。”逗哏比捧哏简单，郝晶晶有底子，把难的活儿揽了，给楚燕南留了个简单的。
“那行，我早就想试试上台表演一回了。”楚燕南点点头。
郝晶晶拿出来笔开始写词儿，她背过好几篇，默下来就成了。
“楚燕南，你来背词儿吧。”郝晶晶说，“多的那部分是你的台词，少的是我的。”
“好。”背东西对于楚燕南来讲没什么难的，很快就能背得很流畅了。
“台词是没什么问题了，剩下的就是神态，别那么板的慌，自然点儿。”初学者是很让郝晶晶头痛的。
“那要么我来给你做一遍示范吧。”郝晶晶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照着学就成。”
郝晶晶一背手，架势端起来，操着京腔惟妙惟肖地，把台词一字不差地串了下来，这就叫天赋啊，楚燕南自愧不如。
楚燕南也学吧，学郝晶晶的语调和神态，再外加勤学苦练的，倒也是学了个大概其，远远比不过郝晶晶，不过糊弄一下学校艺术节倒也是可以的了。
她们的节目很快就过了，老师说她们的相声是这么多年里最好的，郝晶晶觉得那是废话，她的曲艺表演，肯定是最好的啊，理所当然的么。
真是的，别的女孩要是有点儿表演才能，都想着当明星，就郝晶晶专爱说相声，快板儿一类的，连唱戏都不喜欢。
“咱们的传统文化怎么着也得后继有人呀。”郝晶晶总是坏笑，“我还会做毛猴儿，皮影戏也会。”
“那你可得做一个毛猴儿送我。”楚燕南和郝晶晶总是推推搡搡的闹在一起，像不良少女。
“等毕业的时候，我就做一个送你。”郝晶晶闪着眼睛。
“那我等着你。”
“咱再串一遍吧……”
“好嘞……”
操戈坐在一边看着。郝晶晶的神色很生动，楚燕南很认真。
两个人都很高兴的样子，看着看着，操戈也高兴起来了。
“对了，服装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扮相上还是得有问题，这两个人的外表不能一样，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胖瘦先不提，你高点儿我矮一点儿，头发也不能一样，我把头发梳上去了，你就得披着。”
“为啥不我梳上去你披着呀。”楚燕南歪着脑袋一派天真。
“废话，我本来就矮，再披着还有法看啊。”郝晶晶翻了个白眼儿。
“你怎么不爱长个儿呢。”
“韧带抻的狠了，小时候可劲儿劈叉，全都毁了。（你们可以理解成一些不纯洁的东西）”
“哦。”楚燕南带着同情看了看郝晶晶的身高，真可怜，比操戈矮一大截。
“那行，咱俩再串一遍吧。”
“过过过……”
俩半大的丫头片子操着京腔串着台词，嬉笑怒骂，说学逗唱真是不亦乐乎。
“对了，楚燕南，你要不要听我来一段儿快板？”
“来一段儿！”楚燕南兴奋地看着郝晶晶。
郝晶晶掏出两个黄湛湛的木板儿，手一打，眼睛一溜达，那小架势端的倍儿地道。
嘴里的词儿特别利落，楚燕南不是内行，但也能看出来一个好字，她觉得郝晶晶，肖肖这样儿的才算天才，她和关立雯就是两个怪物，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弄得周围人都惨兮兮，还啥用都没有。
尤其是关立雯，楚燕南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真是太传神了，关立雯就是一个典型的，一天到晚阴阳怪气儿，酸不溜秋，还挺自大的变态。
“真是说得太他妈对了。”楚燕南使劲点头，弄得郝晶晶一脸茫然，这姑娘点啥头呢，疯了还是傻了。
楚燕南和关立雯真他妈的配，尤其是在讨人厌的地方。
本来楚燕南没有那么的讨厌，关立雯也还成，但一旦来了个叠加效果，那就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郝晶晶顿时觉得操戈顺眼多了，最起码操戈还是个正常人呢。
赶紧拉过来亲一口，弄得操戈满脸通红地问她干嘛呢。
“没，就突然觉得你可爱了。”郝晶晶一脸认真地说。
“我去，你不会是想跟我去滚小树林儿吧，我告诉你，十八岁之前可不行。”
“您真有想象力，说的跟我稀罕你这小身板儿似的。”
“哟，那敢情还是我自作多情了是吧。”操戈的三白眼儿翻起来可带劲儿了。
“郝晶晶我告诉你，高三成人仪式一过，别说你对我有没有兴趣了，我就第一个得对你有兴趣，知道不。”
操戈一边说一边还抛了个媚眼，要是一般人怎么着也得心神荡漾一阵儿，可郝晶晶偏不，她早就审美疲劳了。
“那您到时候可别我一脱衣服您就翻白眼儿，一转眼过去了。”
“滚滚滚滚滚！”操戈满楼道追着郝晶晶跑，追上了就拿脚踹，欢声笑语的，弄得可怜的其他同学们纷纷捂住了眼睛。
实在是太闪亮了。
关立雯有一个厚厚的本子，黄色封皮，显得有些旧，很普通。
她读书向来有一个摘抄的习惯，并不是摘抄那些很优美的句子或者是很有深意的句子，而是摘抄关立雯认为很优美或者很有深意的句子，二者不同，前者可以光明正大的交到老师的办公室里去看，后者是一种隐秘的浪漫。
“Lolita,light of my life,fire of my loins.My sin,my soul.
Lo-lee-ta:the tip of the tongue taking a trip of three steps down the palate to tap,at three,on the teeth.Lo.Lee.Ta.....”
关立雯其实很喜欢看一些原文书，然而这本小说可了不得，要是被古板的老师，父母等发现了，免不了一顿训斥。但是她还是把这一段英文开头摘抄下来了，大概是因为语言很优美的缘故。
所以她选了英文版而不是翻译版，这样就算是被发现了，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light of my life,fire of my loins.My sin,my soul.”关立雯用带着中国口音的英文一遍一遍地读着，其实她可以说的很标准，可是她偏偏喜欢这样。
读得越深，那张笑脸就在关立雯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楚起来了。她突然恐慌起来，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地无法自拔，如此的……如此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