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春暖芙蓉面(1 / 1)
两人身体微微交缠,他宛若将她抱在怀中,仿佛这样可以将心填满。
她想起在酒楼中看到的突厥人,有些心乱。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忽然变得低冷压抑的情绪。
“没什么。”她闭上眼睛,“我累了。”
“那就睡吧。”他有些失落,却依旧为她放下帘帐,挥手让守在屋内的人出去。
……
水榭密道中,连接密道两头的银铃被拉响,密道之中,立即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天成国皇帝缓缓走入密室,与长川对坐。
“看来明珠公主将皇兄伺候得不错。”长川见天成国皇帝满面笑容明朗,便开口打趣。
天成国皇帝却微微蹙眉,“她已不是南诏的明珠公主,而是我天成国的皇后,你的皇嫂。”
微微一愣,长川失笑,“是是,我竟忘了,她现在,可是你后宫里,最得宠的女人。”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天成国皇帝哪一点,他脸色更加难测,略微凝沉之后,冷声道:“说吧,找朕来,到底有何事?”
“京城之中,多了许多突厥人。”长川轻叩着桌面,“你打算这样放任下去?”
“赫连昭目前还没有说明要来觐见。”天成国皇帝沉声道,“不如就让他在京城逛逛,看看他会和谁联系。”
“如此,也好。”长川点头,“敢问皇兄,臣弟让您帮忙找的人可有消息?”
“哼,”天成国皇帝冷哼,“看来你是被那个女人迷得不轻,这天下之大,找一个故意隐居的人,谈何容易?再等等吧。”
长川失落,双手不由得握紧,“我就怕,她的身体等不了了。”泛白的指尖微微颤抖,“我每天替她把脉,也能察觉到,她的身体已被毒侵蚀,五脏六腑骨血精髓中,全是剧毒。身体也在快速衰竭,虽然我封住了她的穴道,阻止她体内有剧毒的真气流窜到经脉之中,可是……”
“她当初修炼此类邪功,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天成国皇帝神色不变,反而多了轻视,“这些,都是她自找的。”
长川苦笑,“我总会找到救她的办法。”他缓缓抬头,决然恭肃地看着天成国皇帝,“她生,我生。”
“你!”天成国皇帝双目愤然如刀,“你难道就不想想母后?”
“所以,我要快点找到为她解毒的办法。”他沉思,“我已让人秘密将九重阁之中设计武功秘诀的书和医术全部送过来,我就不信,找不到救她的办法。”
“嗯,”天成国皇帝恨铁不成钢一样看着他,“还有我皇宫里的藏书阁以及我的书房,还有太医院的各大医术,不如都给你看吧。”
“多谢皇兄!”他立刻道谢。
“你……”天成国皇帝无语,他不过是气愤地开个玩笑而已。
……
虎皮是只猫,是长川别院管家养的一只黄毛猫。自从玉貂进了别院之后,虎皮就缠上了它,一个劲儿地示好亲昵。
可玉貂却自认为自己是奇珍异兽,不能和一只肥胖的黄猫相提,所以拒绝了它。
长川将它关在笼子里,于是它就成了虎皮的调戏对象。它绝望又悲伤的将自己蜷在笼子里,任由虎皮□□。
“喵……”虎皮在笼子外欢喜亲昵的叫着,用爪子挠着笼子上的锁。
玉貂竖起的尖耳朵动了动,懒懒的抬起眼皮,竟然发现那锁栓被猫爪子拨得松开了一些。它立刻起身,讨好的看着虎皮,眯起眼睛对着虎皮抛媚眼。虎皮愣愣地,用头蹭了蹭它放在笼子外的爪子,它立刻忍住推开虎皮的冲动,用爪子勾了勾虎皮的脸,虎皮舒适欢心地喵喵直叫唤,终于抵挡不住玉貂的美男计,用爪子拨开锁栓讨好它。
没多一会儿,锁栓就被拨开了,笼子开了一道缝,玉貂灵活了钻了出去,雪白的身体一闪,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虎皮孤独地留在原地,瞬间炸了毛!
……
这几日玉貂特别反常,时不时找洛月纠缠,每次都是自己的鱼被人抢了的事情。
直到最后一次,它浑身是伤的回来,身上的猫似乎都被人揪掉了好多,她才重视起来。
原本以为玉貂不过是和虎皮抢鱼吃,却不想,真的有人和玉貂交过手。玉貂生性能够快速灵敏的移动,动作快如闪电,一般人无法追及,更别说和它交手。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它身上的伤,竟是细细的刀伤,刀伤切口独特,呈月牙状,两头尖,中间弯、略粗。这样的伤口让她蓦地心头一紧!
“你在哪儿被抢的?”她问道。
玉貂立刻叽叽地大叫。
“厨房?”她快速地给玉貂上药,“难道是别院中的人和你抢鱼吃?”
玉貂立刻咬住她的袖子,拉着她往外走。她犹豫了一会儿,立刻跟上。
一路跟着玉貂到了厨房,它一转,转向厨房后一处不起眼的柴房。柴房门半掩着,柴房内光线昏暗阴沉,却依稀有动静从里面传来。
玉貂立刻竖起毛,对着柴房内龇牙低吼!
柴房内传来杂七杂八木柴掉落的声音,“嗖”一声,一细碎的东西从柴房门缝中扔出来,细看,竟然是一副完整的鱼骨!
玉貂更加愤怒,急怒得直跳脚!
洛月慢慢走过去,微微提气,可依旧让房间中的人察觉到了动静。须臾之间,指尖柴房门轰然打开,一团黑色沉重的影子一闪而出,同时,凌厉刀风从天而降,洛月立刻快速后退几步,凌风抚发,锋利沉重的刀刃无声将她的发丝斩断!刀刃堪堪擦过她的脸!
好快的速度!好威猛刚劲的力道!
慌乱之间,玉貂冲身而上,飞快与那团黑色的人影纠缠成一团!黑色人影卷起黑风猎猎,快如秋风,而玉貂上身攻击,在黑风之间掠过,如紧随黑风移动的白色闪电!
两相对峙搏斗之下,速度竟然不分伯仲。这人的速度,竟然可与玉貂相比?
洛月目光落在那人手中尖细弯刀上,脑海中几个片段和念头飞速连接浮现!这个男人是突厥人!他来长川别院干什么?难道是发现了长川的真实身份,所以来暗中窥探的?
“走开,不打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吃鱼了。”黑色的影子蓦地停下来,弯刀对准正要迎上攻击的玉貂,粗蛮的脸愤怒又委屈似的,“我以后再也不吃你的鱼了。”
“你是谁?”洛月警惕又戒备地看着他,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杀气,便上前一步,“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你别说话。”那突厥人粗蛮的脸上一片惊慌,“我阿妈说过,偷人东西吃是不对的,我……我以后再也偷鱼就是了……”他也许是对天成国的语言不熟,说得结结巴巴,语调不准。
“谁让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洛月继续逼问,已经慢慢抬手,快要碰到那人的手。
“我……我只是饿了。”那突厥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却不想这一模,无意间躲开了洛月的手。
“什么声音?”突然有侍卫的声音传来,“什么人擅闯?”
那突厥人大惊,几乎快要哭出来,情急之下,身形一闪,竟如轻烟一般,眨眼就不见了。
洛月惊愕地看着笨重粗壮的身体竟然可以如轻烟一般消失,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出了什么事?”侍卫飞快地赶来,关切又恭敬的问道。
她微微一怔,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微微犹豫之后,说道:“没什么,只是玉貂偷吃了我的鱼,我教训它。”
地上被啃光的鱼骨头便是最好的证明,侍卫查看了几遍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暖阁,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玉貂回来。为玉貂擦洗干净身体之后,轻声问道:“跟丢了?”
玉貂摇头。
“那就好。”洛月微微一笑,“有机会带我去找。”她点了点玉貂粉嫩的小鼻子,“有鱼吃。”
长川府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好厨子,做的鱼可谓一绝,见她爱吃,长川就让人天天做。
想起刚才那粗蛮的突厥人的样子,她便觉得可疑。那突厥人到底是为了迷惑她,还是真的为了鱼吃?她宁肯相信是前者。
“喵……”
玉貂正舒服地享受洛月的爱抚,突然听到一声猫叫,顿时吓得浑身炸毛,想要钻进洛月怀中,又想起长川的威胁,如果再进洛月的怀中,他就会阉了它!
于是它只好仓皇逃走,“嗖”一声不见了。
……
秋风瑟瑟,长川别院之中却丝毫不见萧瑟,庭院之中,桂树飘香,簌簌鹅黄清桂飘落,水榭之上,花蕊婉转溢彩,暗香幽浮。
长川手握一本医术,拥着洛月半躺在水榭之中,水榭凌水而建,四周帷帘低垂,风吹不动,水榭之内,围炉正暖,茶水正沸。柔软绒毯之上,长川洛月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言,此情此景,宛若画作,静籁无声,画图难足。
秋季水果丰盛,洛月看了看坐在水榭角落里吃水果的清影,微微一笑,将自己手边的一盘也给他,“清影,这里还有。”
清影立即伸手拿了一颗葡萄,细细地剥了皮,喂进洛月的嘴里。洛月含住葡萄,慢慢细嚼吞下,又拿起手边的书。
微微一抬头,便发现长川也看着自己,目光炽热又难以揣摩。
“我也要吃葡萄。”他放下书,看着洛月。
洛月没动,斜刺里,清影给他剥了一颗,很不客气地递给他。
长川脸色沉了沉,指尖运气朝着清影手中的葡萄弹去,清影手腕一翻,躲开他的攻击,将葡萄喂进了自己的口中。
一想到刚才清影要喂他吃葡萄,便觉得有些恶寒。于是他便老实了,不再对洛月提过分要求。
洛月淡笑摇头,就着火炉烤火。透过帷帘,可见水面上,几条锦鲤簇拥着付出水面,张嘴来吃水面上的桂花,她一时看着水榭下,微微出神。
一件温软的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微微一愣,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