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1 / 1)
洛月几乎被逼得节节败退,内体一股燥热流窜到四肢百骸,好像一团火,烧到了脸上,蔓延到了全身。
凡是与他相接之处,都是滚烫、灼热。
沛然浑厚真气如水荡漾,搅动身体周围的水纹缓缓交织穿梭。
她微微睁眼,看见毒气渗入水中,如丝如缕交织流转。
他带着她慢慢浮出水面,不舍地分开双唇,两人同时喘息不已。她双目紧闭,脸上潮红不已。
毒,很快就能与身体所承受的范围平衡。她慢慢的睁眼,迎上他深不可测的眸子。
“可以放开我了。”她说道,见他依旧不动,她又说道:“解开我的穴道。”
他神色如初,内里似乎没怎么耗损,“姐姐,我不能解开你的穴道。”
“为什么?”她蹙眉。
“我怕你会离开我。”他深切炙热的眸子微微冷下去,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在她的唇上。殷红的唇,比平时的苍白多了血色,如雪中一点红。
浴池中的水是流动的,被排出去的毒很快便流淌出去。他修长的手指轻扣住她的脖子,慢慢顺着向下,解开她衣衫的缎带。
“你……”她来不及阻止。
衣衫随水敞开,滑出身体。她遮挡不及,只好将身体大部分没入水中,白皙的脸上微红。
“衣衫上染了毒。”他轻笑,“还染了其他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半没入水中的身体如水中荡漾的月色,若隐若现,露出水面的肩,如破水而出的月。他轻笑着,手指顺着她肩膀往下,她犹如被定神了一般,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
可是他的手指只是轻抚而过,没有越矩。也许是顾虑到她刚刚承受了一场剧毒的磨难,所以没有再折腾她。
温暖的水流淌在两人身旁,她轻轻推开他,靠在池边。他跟上,依旧很强势的将她捞入怀中。
“为什么突然离开?”他的声音很严厉。“是不是……”他顿了顿,“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谁?”她蹙眉。
“我查过了,你离开之前,见过一个人,就是那晚,故意弄熄我们的河灯和孔明灯的人。”
她思索着,想起那画舫之上的女孩儿,还有在破败荒宅之中,那个说她是怪物的人。
也许这些是她离开的导火索,但却不是根本原因。
“长川……”
“嗯?”
“我满身是毒。”
“我知道。”他将下巴轻轻地放在她发心。
“你不能这样和我接触,你会中毒的。”
“我内力高深,待会儿可以运功逼毒,我身边还有一位名医,可以帮我配解毒的药剂。”他的声音清闲慵懒,漫不经心。
她心里一梗,“我……”
“姐姐比任何人都好,”他将她抱紧。
她轻笑,抬头看着他,“我没有见过你真实的容貌。”
“姐姐想看吗?”他抬手,按住自己耳后的风池穴。
她摇头,“不想。”
他将手放下,“那等你想要的时候再告诉我。”他执起她的手,“我可以接纳你的一切,包括你身上的剧毒。你也能原谅我对你的隐瞒吧?”
她沉默,涟涟水声之中,她神思有些恍惚。
“清影呢?”
“我已经让大夫去看他了。”他吻吻她的唇,“他内力深厚,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想来是在调息内力。等他自行运功逼毒之后,我再让大夫给他配药解毒。”
“你不该封了我的穴道。”
“我很庆幸我封住了你的穴道。”他反而一笑,“你也应该庆幸。如果我不封住你的穴道,清影说不定会中毒更深。而你,说不定早就和他远走高飞,让我再也找不到了。”他一阵惶恐不安,又将她抱在怀中,“姐姐,不要再离开我了。”
她不由得想起那枚戒指,想起在破败荒宅官邸之中的那间暗室……
和药长老争斗时,为了引开他注意,她将自己那枚戒指抛了出去。可是他没找到,如今也许还在那处山里中。她立即将事情向长川说了一遍,他蹙眉,立刻吩咐人去找。
“放心,很快就能找到的。”他拍拍她的背,好像她是一个需要安抚的婴儿或者小女孩儿,宠溺的目光温暖又舒心。
两人清理得差不多了,他将她抱出水,给她穿好衣服。
她顾不得身上无力软绵,先到清影的房间去看他。他正躺在床上,双目微微闭着,浓密的睫毛微微缠着,长川为他把脉,说道:“他还在调息,不要打扰他,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她放下心来,被他带回房间,强行按上床睡觉。
“先休息,”他将她荇藻般的头发轻柔的拢起来,放在枕头上,“等会儿我叫醒你。”
俯身在她额上一吻,她睫毛轻轻地拂过他的下巴,他微微抬头,满足地看着她。
她立刻转头,拉起被子盖住脸,闭上眼睛。他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轻轻如羽一般划过心头。
“姐姐……”他还没走,似乎是坐在她床边了。她没敢揭开被子看,闷闷地躲在被子里,闭上眼睛睡觉。可是那灼热的视线,也许能够穿透被子,落在她脸上,她被闷得脸发烫。
似乎没有动静了,她慢慢地掀开被子,露出眼睛,却看见他还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分明就是一张略带青涩的脸,白嫩的面皮,清隽的五官,还比她小两岁,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眼中的深情与他的实际年龄不符?
“你怎么还没走?”她紧紧地抓住被子。
“我看着姐姐睡觉。”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被子。
“你看着我睡不着。”她蹙眉,脸色很冷。
“所以我没告诉你我会看着你睡觉,我怕你会害羞。”他微笑。
“……我,”她抿唇,话到了嘴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地瞪他一眼。
冷若冰霜的面容终于为他一句话打破,他眼中的笑意更加深切。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摸她泛着微红的脸,见她气色依旧不好,还是轻声说道:“睡觉吧。”
困倦袭来,一夜的波折惊险,她已没有力气去多想那些所谓去与留的事情。只是轻声说:“清影醒来,记得叫我。”
他没有回答,见她真的熟睡之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
派去找那枚银戒指的人回来了,恭敬地将戒指放在他手中。
他将那枚戒指放在手心端详。破旧,微微发黑,但是戒指上的图案却依稀能够看出来。
一只展翅的鹰,做工精细,讲究,鹰眼还镶着黑色的宝石。
他猛地握紧这枚戒指,对洛月的侍女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走进了庭院之中。
庭院水榭,伫立在庭院湖中央,却没有能够通往水榭的桥梁。双足点地一跃,轻捷肆意地落在水榭上,水榭四周,帷帘随风摇曳,挡住周围视野,若隐若现。
很快,他就消失在水榭中,无人察觉。
水榭下方连着密道,这密道,如今只有他和自己兄长知道了。任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湖底下掏出一条密道,并且将密道延伸至水榭下方。水榭下,一条中空的隐秘的道路,其机括和技术,不是一般的工匠能够设计建造的。这些,都是他亲自设计,由自己的亲信建造。而他的那些亲信,早在几年前,便都去世了。
进入密道之后,从密道的某个暗格之中取出一颗夜明珠,借着光亮,慢慢向前走。
这密道下方,同样有密室,只是这密室,布置的像普通人家的书房。他走到桌前坐下,放下夜明珠,轻轻地叩击桌面,便沉默地坐着,仿佛在等人。
果然,从密室外,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一人便出现在密室门口。
“这还是你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找我。”那人说道。
“兄长。”长川恭敬地起身。
“不必多礼。”那人走到桌前,与他对面而坐。“说吧,何事?”
他将那枚戒指放在桌上,“兄长可认得这个?”
那人将戒指拿起来细看,脸色阴沉下去,“这是突厥皇族才有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果然是突厥皇室的东西?”
“错不了。”端坐于对面的人神色凝重,锋利剑眉入鬓,精致如剑,剑眉之下,那双深眸流转,如墨玉光华,唇角弧度独特,开合之间,气韵低沉威迫。
此时他依旧穿着银色衣袍,衣袍如锦,暗纹精绣润泽。只是胸前九龙盘踞飞天,气仪威仪。能够身着九龙之人,普天之下,除了天成国皇帝,恐怕没有第二人了。
他和长川说话,以“我”自称,可见长川在他心头的分量和地位。
“这戒指,你在什么地方得到的?”天成国皇帝将戒指放在桌上,问道。
“我在九重阁时,无意间得到的。”他说得很含糊。
天成国皇帝薄唇微抿,“这飞鹰图腾,可是突厥王室继承人的标志。”
“王室继承人?”他几分诧异,神色依旧平淡,“突厥国如今的王室继承人是赫连昭。”
“看这枚戒指,已经发黑,恐怕有一定年份了。”天成国轻搓戒指上的黑斑,“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赫连昭做了突厥王室继承人十二年有余,难道他是在十二年前不小心将这枚戒指弄丢了?”长川反问,可口吻质疑,明显不信。
一个王室继承人,怎么会将代表自己储君身份的东西丢掉?
“十三年前,突厥的储君可不是他。”天成国皇帝冷笑,“我记得父皇在世时,老突厥王重视的王子也就那么几个。赫连昭,不过是他和某个牧女生的儿子,地位低贱,相当于奴隶。十四年前,赫连昭十五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厥王突然想起了他,让他带兵打仗。当时突厥内部几个部落分裂,其中一个沙陀部落势力强大,而且占据险峻地形,不易收服,当时突厥王的几个儿子都畏惧残暴又强大的部落,不敢上前线迎战。最后,突厥王只能将自己遗忘的这个不受宠的低贱四王子赫连昭上了前线。”
长川冷笑,“突厥王和几个王子,这是趁机让他去送死吧?”
“也许是。”天成国皇帝微微点头,“突厥内部的争斗原本复杂,几个王子之间更是长期争斗不休。所以,当时,除掉这个年满十五岁的赫连昭,以拔除这个即将强大的威胁,也是当务之急。是以,在赫连昭几个得宠兄长的推举下,赫连昭被突厥王封为将军,带了一些老弱病残的兵士,上了前线。”
长川当时年幼,虽然也得知突厥王室的情况,可也不是事事都了解。
“赫连昭当时虽然只有十五岁,可用兵精奇,那一仗,可谓是让他名动天下。”天成国皇帝神色之间也颇有几分赞赏。
那场战役长川也有所闻。当时,赫连昭带领军队进入北方迎战,正巧天降暴雪,气候恶劣,再加上兵将残弱,士气颓丧,哀兵必败,可以说是凶险至极。可赫连昭却趁着暴雪,连夜绕到沙陀部落的后方。沙陀部落后方,是一座雪山,可谓峭拔险峻,堪比天堑,因此防守相对薄弱。可赫连昭,偏偏就带着军队,翻越这座雪山,打了沙陀部落一个措手不及。并且他亲自潜入沙陀部落,取部落首领首级,亲自带回去给突厥王。而他又在其他几个大小小的部落战役中,救过突厥王的性命,所以突厥王便慢慢地开始倚重他。”
“可是,我也听说,那连续几年的部落战役之中,突厥王看中的几个地位尊贵的王子,也相继去世。”长川的话中别有深意。
“嗯。”天成国皇帝手指轻击桌面,“至于那几个王子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