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归去with惊吓【+小剧场】（1 / 1）
走的时候，陆承隽的手不小心碰了下肖睿霖口袋的位置，奇怪地“咦”了一声，“什么东西这么硬？”
“移动硬盘。”
“你出来吃个饭还带移动硬盘，沉不沉啊？”
肖睿霖解释，“刚刚去郭导那里拷了拍戏的花絮，以后剪片尾能用到。”
陆承隽“哦”了一声，却越想越不对，“前几天拍的戏份几乎都不是重头戏，剪片尾会用到这些？你别想骗我。”他用手肘拄了肖睿霖一下，“是不是因为前面有某人，啊？”
肖睿霖但笑不语。
温琳赋闲在家，漫天地从自己表演系的校友那里或者网上搜罗信息找合适的机会接下一部戏拍，就在这个时候，华乐经纪公司向她抛出了橄榄枝，约她过两天去谈签约合作的事情。
温琳当天晚上就咨询了几个签过经纪公司的校友。
她同专业的同学几乎都在影视工作做幕后的工作，只有她一个人做演员。不过上学时候和表演系的宿舍紧挨着，认识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校友，也是因为她们，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喜欢的是表演。
温琳得到的答复却不尽相同，他们虽然说话的大不相同，但是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现在娱乐圈太难混了，大多数经纪公司的合同相当于卖身契，建议她不要签。
她抉择难定之下又想起了肖睿霖，，毕竟这是个大事，考虑再三，温琳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温琳？”
“肖师兄好。”
肖睿霖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对他她一直很客气好吗？温琳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我先找人问问去。”
温琳道了谢，挂了电话，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心里仍忐忑不安地等着回信。
不一会儿，肖睿霖就回电话了。没等他开口，温琳率先问：“怎么样师兄？”
“别签，华乐签新人的合同约束性的条款比较多，基本上算是只能听他的话这种，你签了以后基本上就没什么自由了。”
温琳点头，“好，我知道了，麻烦师兄了。”
她刚要挂电话，就听那头肖睿霖认真地问：“温琳，你真的打算在娱乐圈长期发展下去？”
温琳不假思索地点头，“对啊。”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肖睿霖想了想，“算了，没什么。”
挂了电话后，温琳还是觉得肖睿霖有话没说出口，她又打电话给了华乐经纪公司的联系她的人，婉言拒绝。
“温小姐，你要相信我联系你肯定是事先调查过你的资料了，并且和我们经纪人这边也商量过了，我们两个都认为你很有潜力，现在虽然娱乐圈那么多明星，但是你这样的真的不多，我们想签下来好好运作一下，连大体的方向都给你拟好了，这样都不同意合作一下真的很可惜。”
对方的真诚的口气让温琳愣了一下，她迅速地想了想，心底还是选择相信肖睿霖，“谢谢你们的喜欢，对不起，我家里实在是有特殊的情况，暂时不能答应，以后还会有机会合作的。”
温琳本应该松了口气，现在心情反而更沉重了，她缓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楼下，盏盏灯火，在漆黑的夜里排成点点星光，可她却盯着楼下的一片黑暗处着神，心里满是迷茫。
“吞吞。”边汀叫了她好几遍，见她还是没听到，走到窗边，大叫一声，“温吞吞！”
温琳回神，“边边，怎么了？”
“吃水果啊？叫了你几遍你都没听到。”边汀狐疑地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温琳叹了口气，“就是那个华乐经纪公司的事情，师兄让我拒绝，我就拒绝了，但是……”
“但是什么，听你师兄的不对吗？”
“我一开始是确定的，但是我现在又不确定了。”温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我肖师兄肯定是为我好的，比什么经纪公司靠谱多了，我相信他。”
边汀看着她，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轻声说：“错了，温琳，你最应该相信你自己。”
“我？”温琳指着自己不解地问。
边汀点头。
这下温琳更犯愁了，因为她自己更不知道怎么办。
次日开始，她漫天地从自己表演系的校友那里或者网上搜罗信息找合适的机会接下一部戏拍，可哪有像《风吹单骑》那样又好又合适的机会，她在一堆挑着招电影演员的信息，为数不多的几个要求还特别高。
温琳联系了几个剧组，接了几个跑龙套的角色，基本上只有一两场戏的，偶尔多的有三四场，她接下来的日子基本整天都泡在E市的影视城里，拍完了提前联系好的戏以后，温琳就坐在影视城外面，有时一些剧组需要临时演员出来吆喝一声，她就赶紧上去争取。
和温琳同行的人有一百多个，大多外面裹个普通的大衣，虎视眈眈地看着剧组的方向，只要一有人过来就立刻脱下，露出里面好看的衣服，一群人一股脑地涌过去，任剧组的工作人员挑选。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残阳挂在西边，天灰蒙蒙的，温琳心情变得低落起来，她强打起精神，好奇地问身边的人，“你们来这儿多久了？”
“四个月……”
“三年。”
“……六年”
……
六年！温琳立刻被吓到了，接着问：“你签经纪公司了吗？”
那个人嗤笑，“要是签了经纪公司我会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
E电影学院旁边就是E市电影制片厂，周围常常有很多群众演员，温琳从前进出校园的时候经常会见到，但是那时候她以为和她没什么关系。
这里就好像是演艺圈的最底层的尘埃里，不管多么努力多么挣扎，都未必能有机会出头。
温琳突然开始迷惑了起来，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有很多同学已经接过很多戏的校友，她也有很多在剧组工作的同学，她第一部戏就担任了重要角色，她有经纪公司主动来签，她甚至还有个国内一线剪辑师的师兄……
她究竟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她刚刚发现，来的时间越短的人声音越大，时间最长的人声音最小。温琳突然很害怕，自己的梦想会在这里一点一点被消耗……
她悚然一惊，在路上便迫不及待地给肖睿霖打电话，那头一接起来，温琳急急开口，“肖师兄，对不起，又要麻烦你了，但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你有没有好的经纪公司推荐啊？我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麻烦不麻烦的倒是小事。”肖睿霖顿了顿，有些郑重地问，“温琳，我再确定一下，你是真的决定要进娱乐圈了？”
“对啊。”温琳忍不住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这件事，但是看在你叫我声师兄的份儿上，虽然很残忍，但我还是得告诉你。”还没说，肖睿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出支烟来，单手点上，狠狠地吸了口。
温琳屏息听着。
“温琳，你发没发现，其实你并不适合当演员？”
温琳沉默了一下，迅速地反驳，“没有人一生下来就适合的啊，我可以努力我可以提高我可以……”
“其实你也发现了对不对？”肖睿霖打断她，缓慢而残酷地说，“有些事情是靠天赋取胜的，你先天不足，后天有没有学习，喜欢就拍两部戏过过瘾就行了，我不看好你签经纪公司在娱乐圈长期发展。”
肖睿霖一针见血，温琳听得沮丧到想哭，比起后天的不努力，先天的劣势更让人无能为力，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比人少了一大块。
所以她即使发现了，在心底仍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一直努力地回避着。
可是还是露馅了。
温琳嘴上机械地客套说：“我知道了，师兄，谢谢，麻烦了。”
听出她口气不好，肖睿霖自知刚刚说的话重了，却又说不出安慰的话，烦躁地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他在工作室里见到过很多这样的人，平时很努力工作，没日没夜地剪片子做片子，可是交上来的成果却总是达不到要求，每次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指出来，打回去重做，几次不行就辞退。
那些人走的时候佝偻着身体，背影落寞，肖睿霖那时觉得工作就是这样，行的人上，不行的人就走，天经地义。
可这一刻，听着那边温琳微弱至极的声音，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我到家要下车了，师兄我没事，谢谢你。”